顾明月收回思绪,既然决定的事,她从不后悔。
没再过多解释,她说道“听你们的,那我从头说;
我叫顾明月,今年18岁,大学学历,政治面貌党员,今天竞选职位是村支书。”
人群中一阵骚动,偷偷议论“村支书啊?”
“村支书干啥的呀?”
“不知道,和村长差不多吧。”
“啊?咱们不是有村长吗?”
对于村民的话,顾明月没受影响,继续说道“首先,感谢大家给我这个发言机会;
或许有的人不太明白村支书的职责。村支书全称是村党支部书记,简单来说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基层干部;
说实话,我之前犹豫过,毕竟我年龄在这,怕不服众、怕做不好、更怕大家失望,最终,我还是选择站出来;
为公,我是一名党员,应该起带头作用。为私,村里人帮助我很多,我也想有个机会回报大家;
我不能保证让大家现在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可我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去帮助大家提高思想,去组织大家更合理地利用身边有限资源丰富生活;
最后,我想说,希望大家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让我和顾家村共进退。谢谢大家,我的发言结束。”
顾老六和关有良率先鼓掌“好!”
之后村民们跟着争相鼓掌,掌声久久不息。
顾明伟这期间走到枣树下摘了一些叶子,纸张珍贵,还是树叶更划算。
他在上面做好记号,保证不会滥竽充数,按照人数分下去,然后问道“还有竞选村支书的吗?”
没有人回答。
“那好,现在开始不记名投票。屋里有个投票箱,若是你们认可明月,把树叶扔进去;
如果不支持,放回自己兜里,偷偷扔了我也看不见。\&
村民们被这话逗笑。
顾明伟等笑声停了才强调“树叶上有记号,大家别动什么手脚。我说一下规则,只要超过半数以上投票,视为村里通过,之后再报公社定夺;
若是不到半数,只能等公社委派村支书到咱们这。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村长,公社要委派谁啊?”有村民喊道。
顾明伟摇头“不知道!反正公社的意思,最好不是咱们自己人,怕咱们村弄虚作假。”
一听这个,众人不太高兴,他们村怎么啦?这是瞧不起乡下人?还是单单瞧不上他们顾家村的男女老少?
大家心中暗自思量,一个个走进屋,最后统计票数竟然全票通过!!!
顾明伟强压住上扬的嘴角,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明里暗里地上眼药。
实话实说有什么错,谁让他们村里人心齐呢。
不过想到公社,又有些担忧,别到时候卡在公社那边......
怕什么来什么,正说到“我宣布,顾明月全票通过。回头等公社最后定夺....”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他“不用等了!”
“王社长。”
来人是公社社长王必昌。
只见此人身着中山装,略显稀疏的头发,还倔强地梳着三七开。
脸上倒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但笑意不达眼底,反倒让他那瘦削的面孔显得有些阴险。
注意到这位身后跟着一帮人,顾明伟心下微沉,客气地上前招呼“您过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
王必昌假意说道“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嘛。”
顾明伟没说话,等着眼前这位的'下文'.....
王必昌没再绕圈子,收敛笑容,严肃说道“顾明伟同志,组织怀疑你假公济私,在阶级划分工作中存在弄虚作假嫌疑,现要对你展开调查。”
四周一片哗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假公济私?怎么作假了?”
王必昌朝周围压了压手,大声说道“安静,安静。大家听我说,我们收到举报前来调查;
要是有人知道真相,不要害怕,勇敢站出来揭发,放心,组织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交待;
若是有人知情不报,那就不要怪公社不近人情,把一干人等全部带走调查。”
软硬兼施的一番话,成功地引起慌乱,王必昌这时开口问道“哪位是顾明月同志?”
顾明月挑了挑眉站出来“我就是。”
王必昌暗自打量,听说是个大学生,长得不错,可惜了。
这次事情要是真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要是她放低姿态求自己,他倒是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前提是她得把东西交出来,还得伺候好自己。
有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满肚子男盗女娼。
顾明月不知道这位王社长的龌龊心思。
只是,她对人的情绪一向敏感,自然察觉到对方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善。
她淡定问道“王社长,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必昌扬声说道“收到举报,顾明月家里私藏大量金条,阶级成分存在问题,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刚要示意将顾明月带走.....
顾家村众村民一声不吭地挡在顾明月身前。
王必昌沉着脸说道“好啊,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这是做什么?想造反吗?你们可要想清楚,和政府作对的后果。”
有村民产生迟疑,有村民慢慢退缩........
顾明月介意吗?当然不!
她面容无波,内心平静。
上辈子,她曾经接触过一个中年女老板,为人仗义,做事敞亮。
后来相处久了,得知她从前往事......
一度不敢相信那样一个大气女老板,曾经竟然是几乎被净身出户的家庭妇女。
女老板丈夫出轨,可所有人都指责她。
她自己都没想到,半辈子操心家庭大小事务,最后反而被儿女埋怨,说她是家里只知道要钱的保姆、蛀虫。
离婚时,她只得了一套老破小。关键,当时她丈夫的身家已近千万。
她怨过、恨过,甚至自杀过,折腾一圈,她自己半死不活,前夫依旧幸福美满。
赶上一次孩子生日,她想要去祝福,却被拦在饭店门口。
她就那样站在雨里凝望着里面相亲相爱一家人。
那里有背信弃义的前夫和忘恩负义的儿女。
那一刻,她想开了。
她对顾明月说,不要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更要相信,人的本质天生存在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基因。
当然,这没什么大不了,有的人会压制它,而有的人却会纵容它。
所以,千万要记得,任何时候,都要不惜以最大恶意去揣摩人心。
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是生死之交,回过头,同样可能背刺你。
她告诉顾明月,永远不要自我感动。
任何时候,爱自己胜过世间一切。
顾明月不会在意村民们的退缩,也不会太过于感动他们的维护。
她从来都是有恩还恩、有仇必报。
她直视王必昌问道“王社长,我能问一下,举报人是谁吗?”
王必昌回道“不可以。”
顾明月心里其实已有人选,不是周老大,便是顾明德。
周老大是道上的,若是他举报,王社长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否则会给人落下话柄。
只剩下一个顾明德......
穿越至今,就这么一个不对付还一直蹦跶的。
她不确定顾明德现在是死是活,但按照郭大三兄弟的尿性,无非是重伤和死伤的区别。
那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厉声说道“我爹为救人和土匪同归于尽,我大哥二哥皆为国捐躯,我不会仗着烈属身份作威作福;
也不会让人随意踩在头上,我想问王社长,只因一个藏头露尾的举报,你就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敢如此欺辱烈属?!”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男声“说的好!我也想知道是谁给你王社长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