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段振林下意识的开口。
陈大星眯起眼睛，缓缓转头，看向对方那一张布满油彩的脸，眼中的温柔让人心脏狂跳快要爆开。
“帮你找一个新老婆。”
段振林：“？？？”
没多久，两人重回到了老旧小区，
这一次，还带上了段振林。
这个小丑表演默剧的时候十分具有艺术感，但是这一刻却羞涩的不行，生怕被别人认出来，执意在回来前先洗掉脸上的小丑妆。
很难想象，
那个诡异神秘，似乎从来不会怯场的小丑，内里竟然是这么一个老实巴交，害羞的一个人。
在小区门前停顿了一下，陈大星没有进去，
一个转身，他径直向着另一边的街道处走去，那个位置，正是段振林的家！
“我想到自己会回来，却没想到自己会回来的这么快。”
看着昨天晚上才爬进去转过一圈的房屋，陈大星的脸上露出一股满足的亲切感，
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小别再见的家一样，
大步走了上去，
只不过，这次走的是楼梯。
“呜！”
“呜呜......！”
“什么人？！”
段振林瞬间警惕起来，紧绷着身上的肌肉看着一旁的黑暗，
楼道角落中，
竟然隐藏着一个人！
她不停的发出着呜呜声，整个人似乎都承受着痛苦。
但她却在一步一步艰难的爬行。就像是一个颤颤巍巍，断了腿脚的蜥蜴。
“冯姨？”
陈大星挑了挑眉，黑暗能够挡住普通人的视野，却挡不住他被强化的眼睛。
眼前的冯姨浑身上下都是伤口，
青紫一片，
似乎有人在她身上宣泄过自己的不满。
但她就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一样，疯狂的向着楼上爬去。
“冯姨，那个清洁工吗......”
段振林的眼睛柔和起来，
显然，他也对对方有着印象。
无数次的在楼下游荡，
比起原本的杨昭琴，她看起来更像是拐卖别人家孩子的人贩子，还是处心积虑那种。
但是，
事实往往和眼睛看到的，很不相符，
像是天和地之间的差别。
“孩子......”
“孩子......”
“我们曾经对她做过调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可能就是段晓安真正的妈妈。”
看着眼前爬动的身影，段振林忍不住，低声的开口。
“每天都在这里徘徊。潜藏在深处的母爱带她一次又一次的来到这里。被抓，被警察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没有一次能浇灭她心中的母爱之火。”
“或许她会这样直到死亡。”
段振林摇了摇头。
猛鬼都市的警察并不是真正的警察，和其他人一样，天知道他们的外皮下隐藏着一个怎样的魂魄。他们的行为作风也更和蓝水星上真正的警察相差甚远。
这点从冯姨身上的伤势就能看得出来。
但她的执着却令所有人都心痛心惊。
看着冯姨的脸，那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却没有掉下的征兆。
“因为她是精神病人吗？这样的表现，本来就符合一个精神病人应有的形象？”
陈大星突然感觉之前韩书彤说的挺对。
她确实算得上幸运，
精神病的外壳可以让她大胆的按照本能去做一些自己骨子里想做的事情。
而不用担心变成人人通缉的无脸怪。
但是陈大星却又感觉不幸。
这种似乎能向自己所想要的方向努力的感觉，就像一个漩涡般吸引着她的心。让她永远不能沉心于冯姨这个清洁工角色。
会像是上瘾一般一次又一次的过来追逐。
但是她永远也无法跨越这个鸿沟，进入自己女儿的生活。
“不用爬了，你的女儿并不在房间中。”
然而，
冯姨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然在努力的向上攀爬。
“陈大哥......算了。”
“即便骨子里不是，她现在，也处于一个精神病的状态。而且，用不了多久。她可能就会真的变成一个精神病。”
段振林摇了摇头，劝阻道。
怎么说，他现在的身份也是段晓安的父亲，和对方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不忍心看到陈大星打破她的幻想。
“正是因为这样，才要打破这个漩涡。为什么不尝试改变一个注定的悲剧呢？”
陈大星大步向着冯姨走去，
裂开的脸就像是带着鲜明标志的恶魔，
说出着带着威胁，蛊惑意味的言语。
“你打算这样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连孩子的名字都不敢提起，连自己真正的身份都不敢说出。”
“你有什么资格去面对自己的孩子？”
“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你进入了屋子，看到了对方又怎么样呢？”
“你制止不了对方像困住一只鸟一样将你的女儿捆起来。”
“你制止不了对方喂着安眠药送她入睡。”
“你自己像条流浪犬一样被赶出来，你能做什么？你只能看着那张和你一样的面孔，站在你的孩子面前，开始加大药量！”
那一道道的声音像是浪潮，
不断的击打着冯姨的内心，
让她眸光不断的震动，
喉咙中发出疯狂的呜咽声，
双手更是控制不住的捶起自己的腿脚！
痛苦由身外蔓延到了身内，
千疮百孔的伤口开始传递进去，勾勒出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但是，在这样的千疮百孔中，
她的目光，却开始越来越是清明。
她似乎真的开始面对，真的想要面对！
想要像陈大星说的一样，
成为段晓安的母亲，宣布自己真实的身份！
然而，
也就在这样的时刻，
恐怖的景象出现，
那终于开始慢慢变得清醒的脸却在迅速的失去着生动！
它像一层即将蜕变的皮一般渐渐跟不上身体的情感。
在陈大星的蛊惑下，她在努力找回自己，以不是精神病的身份，不是精神病的借口找回自己。
但同时，这种认知也让她开始失去起现在的自己。
失去冯姨的这个身份，渐渐变成一个无脸怪！
然而，白大星还在继续，
面对着这样一张恐怖的即将蜕皮的脸，他那裂开的脸上露出又诡异又凶狠的表情，
一时之间竟让人感觉不出谁更吓人。
“没错，就是这样。不勇于尝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找回新的生机？”
在他的手中，
一张生动而熟悉的脸猛地拿出，
放在了即将脱落的冯姨面前，
“你，”
“认得这张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