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因为年纪而改变的吧?”
夏油杰就那么看着五条悟,并未说什么。
五条悟又说:“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个很不成熟的人吗?”
夏油杰微微笑了,揶揄他,“难道你不是吗?”
五条悟被他说的不太服气,但他也知道,有时候自己就是会显得有些幼稚。
只是……
“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不显得幼稚一些的话,他们大概不愿意跟我说话,或者一起玩。”
最强可靠和值得信赖的同时也会给人压力,让人忌惮,如果自己还要表现得很成熟稳重的话,这样的自己才真的是让人害怕的存在。
夏油杰唇边的笑渐渐消失了,金棕色的眼瞳中显出一闪而过的茫然。
五条悟挑挑眉,故意装的不怎么在意,他走到夏油杰身边,像个赌气的孩童那般,他央央地说:“在夏油先生身边的话,因为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情不自禁的想要把最真实的一面暴露给你看,你不喜欢吗?”
【你不喜欢吗?】
这句话如同的山中寺庙里被钟槌狠狠撞击的洪钟那般,巨响在心中一圈一圈波纹一样散开,经久回荡。
夏油杰那双狭长而妩媚的双眼一瞬间倏然睁大,五条悟扭头看向远处,只留给他一个弧线完美的下颌骨和泛着粉色的耳垂。
这样的话说出口后,五条悟才惊觉自己这话里有歧义,但他却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再去解释什么。
他固执的不去看夏油杰,胸腔内莫名多了一些酸楚饱胀的情绪。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棉花非但不疼,自己的手上还黏上了棉絮的糟糕感觉。
“还是说,夏油先生觉得这样直率的我很不成熟?”
“咳咳,”夏油杰掩饰尴尬的轻咳两声,他知道自己刚才会错意了。
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内壁,夏油杰懊恼于现在自己总是胡乱联想这回事。
“不,”他立刻回应五条悟,“你说得对,真正的友情是无关年纪的,无关年纪,无关时间,哪怕分隔两地许久不见,对方在心中的分量也不会因此改变什么。”
这样说着,夏油杰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抬头看看天,日光从参天大树的树冠缝隙里照进来些许,斑驳的光影就那样轻轻地落在了他们的脸上,身上。
“友情是一种比爱情更靠谱的东西,没错吧?”
“……嗯?”五条悟猛地转过脸,他没明白夏油杰这话里意思。
夏油杰冲他眯着眼睛笑,声音温柔又温和,之前的无精打采一扫而空,现在的他精神的很。
“我也想跟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啊,哪怕以后年纪变得很大。”
五条悟先是呆呆地看着夏油杰,几秒钟后他十分动物行为的扑向了夏油杰。
长手长脚的五条悟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夏油杰身上,他嚎啕假哭,“老子也想跟夏油先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所以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年龄啊鸿沟啊什么的,七岁而已,又不是七十岁,柒佰岁!”
夏油杰受不了被一个男人这样对待,他不断地推搡着五条悟的脑袋。
“喂,你不要像只猫似的挠人好不好?”
五条悟才不管那些,他哼哼唧唧的反驳,“哪有挠你了,我分明是因为太感动了,所以才这样向你表达激动的心情,夏油先生你到底懂不懂?”
想是一回事,真正体验是另一回事,而且,如果对方再这样像个无骨猫一样的缠在自己身上,只怕是有些地方会不受控制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出现那种尴尬的情况。
这样想着,夏油杰用尽力气想要将这个毫无分寸感的家伙从身上剥离。
下一秒——“啊!”
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的森林中,十分突兀的回响起五条悟的惨叫声。
终于被夏油杰从身上剥离的人鼓着包子脸站在夏油杰的对面,夏油杰看着对方,忍了好久还是没能忍住。
“哈哈哈哈,抱歉,悟,哈哈哈哈。”
五条悟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的看着笑的直不起腰的夏油杰,他的脑袋上还套着一个细铁丝手工制作而成的笼子。
笼子不大,装蝉的话能装很多,如果只装一颗脑袋的话,五条悟的脑袋刚刚好。
“喂,杰,不要笑了,究竟是谁把这东西套在我头上的!”
这样的质问依旧没能制止夏油杰的笑,因为实在是太搞笑了啊,银白色的脑袋,墨镜下面还是蓝色的眼睛,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因为被关进笼子而闹脾气的猫。
“啊~能把最强咒术师的脑袋按进笼子里,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五条悟还记得这笼子是用来装蝉的,于是双手用力想要把它从脑袋上拿下来。
然而,手上使劲儿,他试了几下这东西卡在脑袋上纹丝不动后,五条悟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喂,杰,”他慌张的去喊夏油杰,两只手一下又一下的去扒拉夏油杰,“什么情况啊,这东西长在我的脑袋上了,它不想离开。”
夏油杰闻言终于不笑了,双手放在笼子上左看右看。
不管怎么看,都是有一些缝隙的,正常来说不可能卡住才对的,可是……
他用力的向上拔,笼子门的边缘一旦向上就会被五条悟的耳朵卡住。
“啊这……”
五条悟急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啊,把老子的脑袋救出来!”
“嘛,悟,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总是老子老子的自称吗,很没礼貌!”
五条悟的眼镜滑落到了鼻尖,眼看就要掉到嘴巴上了,这家伙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很不爽,“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教训我!”
其实,他平时是有好好说话,只是一到危急时刻,这种口癖就会不自觉的冒出来。
夏油杰又想笑,头上套着笼子的五条悟实在是滑稽的很。
但是,再笑就不礼貌了,以至于憋笑憋的难受。
“悟,不然咱们回去吧,回去找把钳子拧开。”
“这怎么能行,笼子可是用来装蝉的,拧开就坏掉了。”五条悟的眉毛瞬间压下来,他突然凑近些,隔着笼子上一个个的小方格盯紧夏油杰。
“你是不是为了不跟我一起捉蝉,故意把这东西套在我的脑袋上的?”
一滴冷汗从夏油杰的脑袋上滑落,他无语,“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五条悟冷哼,毫不客气的回答:“能是什么人,坏蛋呗!”
夏油杰:“……(°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