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无语望天的夏油杰突然觉得有什么闪了一下,朝着光源处望去,就看到五条悟拿着手机正在上下左右的对着自己拍。
夏油杰整个人都不好了,双手护在胸前,就连声调都变了。
“喂,你在做什么?”
五条悟依旧笑嘻嘻,“夏油先生身材这么好,拍下来给我的学生们看看,让他们长长见识,普通人都如此自律到胸肌鼓鼓,腹肌八块,他们还怎么有脸偷懒不训练?”
夏油杰皱眉,“……”
“悟,”他再次笑眼弯弯,语气中却有着克制不住的冲动,“再对我为所欲为,鲨了你哦。”
玩归玩,闹归闹,五条悟还记着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
他们在森林里一直待到六点多,收获满满,小时候没能做的事情,二十岁的时候,终于在好友的陪伴下做了。
临走的时候,五条悟并没有像来时畅想的那样将这些蝉放在一起,让他们打擂台比谁的叫声更大,反而全部放了回去。
逃离了暗无天日的黑色“牢笼”,在微微变暗的光线中,这些蝉扇动翅膀重新飞回了树上。
五条悟满意的看着几十只蝉转眼间飞入树冠中消失了踪影,嘴边却一直泛着一抹笑意。
夏油杰在旁边看不懂他的操作,“怎么都放走了?这可是你挥汗如雨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五条悟伸个懒腰,一直专注于找蝉捉蝉确实是非常耗费眼力和体力的活动,但这种跟工作时候的专注又是完全不同的。
“体验过捉的乐趣就好了,就跟很多事情一样,过程比结果要重要的多,这是享受派所信奉的。”
夏油杰也笑了,问他,“那悟呢,悟是享受派吗?”
五条悟当真去思考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后,他摇摇头,“不纯粹是吧,我享受过程,同样觉得结果也很重要。”
“那你还……”
“我是跟着心走的随性派,因为是我自己决定的,所以结果如何都无所谓,重点是这回事我自己决定的,不是被迫的,懂了吗,杰?”
似懂非懂吧,看似是在说蝉的事情,但夏油杰明白五条悟这是借着这件事说他的人生态度。
他无所谓的笑笑,柔声说:“只要悟觉得是正确的,那么做什么决定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我相信你。”
五条悟扭过头来看着身旁的夏油杰,下午六点多钟,因为身处森林内部,周围都是各种树,而让光线比外面暗下来的比较早,植物过多就导致了气温也同样比外面低。
夏油杰似乎是觉得有点凉,双手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五条悟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被各种打结到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夏油杰的长袖t恤,嘴角下意识的勾了起来。
他麻利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的t恤,在夏油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扔到了对方的怀里。
夏油杰怔怔的看着突然多出来的t恤,“做什么?”
五条悟抬抬下巴,“老子的给你穿,都光了一下午了,可别着凉了。”
夏油杰笑了一下,将t恤还回去,他道:“哪有那么容易着凉,还是你穿着吧。”
五条悟不服气又给扔回去,“让你穿你就穿,听话听话。”
夏油杰看看手里的长袖t恤又看看面前的五条悟,一瞬间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幻。
刚才五条悟的语气真的跟十年前好像啊,明明大多数时候都很幼稚,但是偶尔还是会拿出年上的强硬和威严。
夏油杰想到了以前,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温柔,人在回忆一些美好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温柔起来。
“悟不冷吗?”夏油杰再次询问。
五条悟皱皱鼻子,“我没事,不需要管我,你快穿上。”
夏油杰纠结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乖乖的穿上了。
衣服上有着淡淡的柠檬薄荷香,是五条悟一直以来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夏油杰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哪怕中间分开了十年,每次偶然间闻到这股味道,脑海中蹦出来的一个身影还是五条悟。
声音,味道,感觉,仿佛是能够镌刻进基因中的东西,不管过多少年,只要稍微接触到一点,记忆就会排山倒海般的再度涌现,那些以为早就模糊了的身影也会跟随着忽然涌现的记忆,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t恤温温的,柔软舒适的布料上尚且残存着五条悟的体温。
夏油杰缓慢的将t恤套在自己身上,那种一瞬间席卷了全身的温暖,莫名有种被五条悟环抱的错觉。
昏暗的光线中,夏油杰喉头一紧,脸上迅速的烧着了。
五条悟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视线被不远处草丛中的一株植物吸引了目光。
“杰,”他喊了一声夏油杰的名字,抬抬下巴示意对方往那边看。
夏油杰还沉浸在被五条悟的温度和味道环绕之中,慢半拍的顺着对方所示意的方向望过去。
“怎么了吗?”夏油杰不解,全部都是那些绿色的植物,他并未看出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五条悟飞身几个灵活的跳跃来到十米开外的上方缓坡,他停在一株高约三米的植物附近。
眼睛凑近了去左看右看,几分钟后,五条悟轻笑一声,回首去看远处的夏油杰。
夏油杰一脸的茫然,就听到五条悟笑着说:“我没看错哦,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有昙花啊,很稀奇不是吗?”
“你说昙花?”
“啊,曾经有幸在国外见过一次,开花的时候可真漂亮啊。”
他环视四周,好好地记下这个地方,等他回到夏油杰身边的时候,又说道:“昙花对生长环境的要求非常苛刻,喜欢那种温暖湿润的半阴环境。”
看看这里的话倒是也符合这种条件,“它一般在六月到十月份开花,且都是在夜间,并且一次只开差不多四小时的时间,见一次很难得的。”
夏油杰没看过昙花开,就连不开的昙花他也是没见过的。
以前,他妈妈喜欢弄些花花草草,但是也没有侍弄过昙花。
“听过,没见过。”他道。
五条悟心情很不错,裸露的手臂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他提议,“等这株昙花开花的时候,咱们一起来看吧。”
夏油杰眯起眼睛重新去看那株昙花,不免感慨,“两个大男人相约看昙花,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