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出现的东西,总会让人被吓受惊。比如第一个鬼村的村民,比如来小镇逛街的鬼魂。
金暮黎突然出现在二鬼面前时,二鬼吓得一抖,鬼叫一声直接扔下鬼尸。想撒腿就跑,却被金暮黎薅住衣领:“你们干的?”
“不不不,不是我!”被单手提得双脚离地的两鬼双手连摆,分到此地过冥寿、等投胎的外来户更是连声解释,“捡的捡的,我捡的!”
“对对对,他捡的,是他捡的!”原生鬼民偷偷往金暮黎身上斜瞟一眼,“他说自己捡了个死尸,不知道是不是附近的人,让我帮忙看看,顺便摸摸有没有值钱之物。”
金暮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外来户:“十八地狱都治不好你的贪心。”
外来户打个寒颤,嘴硬否认:“什么十八地狱?我没去过。”
金暮黎懒得理他,转问原生鬼民:“那他是不是本地鬼?”
“我也不知道,”原生鬼民摇摇丑脑袋,“反正不像附近的。”
金暮黎看向地上鬼尸,扫视他的脏污衣衫:“的确不是附近鬼民,此乃冥都逃犯,冥府正四处抓捕。”
原生鬼民的青面更青了。
外来户却转了转眼珠:“那我们岂不是立了大功?”
“怎么,”金暮黎嗤笑,“想邀功请赏?”
“你、你别笑我,我也是没办法,”外来户很沮丧地叹口气,“生前虽非瑶池阆苑,霓旌羽盖,却也没这么惨。家里养了恁多妻妾,竟都只顾连同不肖子孙争夺遗产,没一个想起给老头子我烧点纸钱。”
“正常,”金暮黎淡淡道,“什么样的爹,教出什么样的孩子,什么样的男人,只配娶什么样的女人。何况妻妾子女众多,不争不夺,怎么活?怪只怪你色欲熏心。自己造了前因,就要承担后果,跑不掉。”
外来户低下头,不说话。
原生鬼民缓过一些劲儿来:“您怎知道他是逃犯?”
“衣衫和气味,”金暮黎放下二鬼,“赏金没有,但若你们将他送到镇衙,让衙门阴差送他去驻军小镇,交给一个叫青羽的人,便多少能得些奖励。”
外来户鬼眼亮了亮。
原生鬼民却苦起脸:“衙门官差眼长头顶,哪会听我们的话。”
“只要提到青羽,他们就会照做,”金暮黎顺便问道,“小镇鬼医住在何处?”
原生鬼民抬手连指:“从前面左拐,走到头,再右拐,一直往前走到最后一家,就是宋医师的诊室。”
金暮黎又问了衙门位置,才丢下他们,带全家大小去找宋医师。
宋医师是个半秃顶的老人,头上几根鬼毛儿本就稀疏,还紧紧贴在头皮上,看得人直想发笑。
为免突然出现把老家伙吓昏厥,金暮黎提前离开结界,很礼貌的先敲门。
门是敞着的,正在偷看有色书的老头吓得连忙把书往木屉里塞。
金暮黎装作没看见老色鬼的动作,径直走进去表明身份:“我乃帝君座下神兽雪麒,有件事需要你配合。”
宋医师将她细细瞅了瞅,才陡然睁大眼睛,急忙起身时差点带翻桌椅:“雪麒大人驾临,小民有失远迎,望雪麒大人恕罪!”
“不用多礼,”金暮黎要而言之,“还有几个人在结界里,你去把门关上,别让鬼民瞧见我们。”
宋老头连忙跑过去关门。
金暮黎撤去结界。
宋老头看着站满他前堂诊所的三大五小,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别紧张,这是我家崽崽儿和他们干爹,”金暮黎道,“一会儿我们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
宋医师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然后搬来几把柳藤做的软椅,恭请众人安坐,又奉上无茶白水:“小地方,请多担待!”
金暮黎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让善水将前面鬼村村民的症状说一遍,问他是否过去为他们看过病。
“看过,看过的,只是……”宋医师面露愧色,“小民医术不精,村民和驻军军爷的病都没治好。”
“什么?驻军?”得知这个重大消息的金暮黎脸色一变,“你说驻军小镇也流行脚气病?”
宋医师不懂流行二字,但能听明白她的意思:“是,驻军军爷也有同样的病症,无一幸漏。”
夜梦天和金暮黎想到了一起:“难道是因为被脚气病拖累,才……”
才被邪魔或饕餮鬼子吞噬殆尽的猜测,他没在宋医师面前说。
金暮黎摆摆手,看向宋老头:“你继续。”
“是,”宋医师老实道,“所以一剂药下去不见他们好转后,我就不敢再治。落个庸医的名声不可怕,可怕的是,万一把军爷治死……”
那就是背负多条鬼命的死罪,不知得受多少地狱刑罚才能赎清。
善水道:“能不能把您开的方子给我瞧瞧?”
宋医师立即找出医师为人看病时必须留存的那一份,递给他。
善水仔细看方,问道:“这个冥盆草……”
金暮黎道:“有没有书?把方子里的草药都指给他看。”
宋老头又把带图医书拿出来。
善水核对后道:“这个冥草的功效和细辛一样,可以用。”
“嗯,”金暮黎微微点头,“把你需要的草药都找出来。”
善水便花时间,看过方子里的陌生药名,又将自己需要的草药形状、功效等详细说出,努力和宋医师沟通。
半个时辰后,善水划掉宋医师方子里的三味药,再新添两种药,并写上用法用量。
金暮黎待他忙活完,才道:“去吧,就按这个方子给村民治病。”
宋医师激动万分:“道长乃高人,小民今日受诸多点拨,已是受益匪浅。若让小民去治病,岂不是昧着良心贪名冒功?”
善水微笑道:“没关系的,我~~”
“明说不就行了,”金暮黎打断他,“帮他们治病的你,但提供方子的,是帝君神居专用医师,善水。”
易锦以为宋老头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反而更开心:“是是,多谢雪麒大人!”
夜梦天见易锦满脸诧异,传音道:“待此事结束,本地所有鬼民都以为宋医师和帝君坐骑有交情。”
易锦恍然大悟,脱口而出:“肯定有好多人~~鬼来巴结他!”
夜梦天笑而不语。
易锦担忧道:“可他这半桶水的破烂医术……”
“特意讨好他、巴结他的鬼,不会真指着找他把病看好,”夜梦天淡淡道,“再说这家伙不仅胆小,还很有自知之明,不会治病治出鬼命。”
易锦这才放了心。
庸医肯承认自己庸,且不乱下手,乱治病,也是很难得的。
比那些不甚懂医理,偏要自逞其能,以致轻症变重病,顽疾失去治愈希望的无知之徒好百倍。
金暮黎落下结界,宋医师打开门后弯腰恭送。
因为药方不对,没能治好脚气病,来找宋医师看病的鬼民骤然减少。偶尔有鬼逛到这边往他门口随意扫两眼,见他对着空虚打躬作揖,不由心生好奇:“宋医师,你是家中来了贵客,还是被魔入侵?”
这般嘲讽之语,换作平时,宋医师会很干脆的不予搭理。
但今日,他却笑呵呵地笑皱满脸鬼皮:“你这是能掐会算吗,居然知道老朽家里来了酆都城的贵人?”
“酆都城?”那鬼吃惊,“说什么笑话,你能认识远在帝都的鬼民?”
“不不不,不是鬼民,”宋医师秃着脑袋瓜子,一脸笑眯眯,“是贵人贵兽,了不起的大人物。”
那鬼摇着头啧啧两声,眼里带丝同情地走了。
大概是觉得宋医师鬼村看病受挫后,生意冷清,被打击得要疯。
然而,转身的下一刻,他却愣在了原地。
之前还没有、此刻却突然出现的浅灰色结界,霍然在眼前移动。
原生鬼民基本都知晓,冥界能随手设结界并隐藏的高人,除了守边冥将,几乎全在帝都冥府。
难道宋老头并未说假话?
他呆呆看着结界,直到几秒后结界重新隐去,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过神,猛然扭头看向宋医师。
宋老头龇起只剩半口牙的丑陋鬼嘴:“刚才是帝君座下雪麒大人来我家做客,随行之人~~帝君神居专用医师善水道长,送我一张治疗脚气病的绝密药方。”
说着,他笑着转身回屋,“不和你闲聊了,我得立即带药去鬼村,给那些可怜的鬼民治病。”
然后在他抓药配药的空档,撒腿就往街心跑的鬼民,已经绘声绘色唾沫横飞,把此事迅速传开。
到宋医师故意将两串草药包明晃晃挂在两肩走出门时,门口已经挤满看热闹的鬼。
众鬼夹道相迎又夹道相送,还一直跟着他走到隔壁又隔壁的鬼村,陪新娘似的,丝毫不嫌累。
宋医师心里乐得如同喝了满桶紫蜂水。
紫蜂乃冥界蜂,毒得很。但同时,又能酿出最甜的蜜。
此蜂与人界蜜蜂区别在于,喝了其中某只蜂的蜜,就不能再喝其它紫蜂的。否则,那蜂会选择同归于尽,用一生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毒针狠狠刺进喝蜜鬼的皮肤肌肉。
鬼被毒死,它自己也因为失去唯一的毒针,而丧命。
金暮黎等人没看他如何句句不离帝君神居专用医师,将自己和善水道长捆绑营销,众目睽睽下,当着诸多见证者的面,妙手回春,一举成名。
急匆匆赶回东部界门,青羽已经打发送尸过来的镇衙鬼吏,一个人静坐蹙眉。
“哥!”金暮黎撤去结界,喊道,“他们走了?”
“你是故意找那种人给我添堵吧?”青羽翻了个大白眼,“谄媚逢迎,阿谀奉承,满身的铜臭味。”
“我只让二鬼报给镇衙门,可没让他俩跟着来,”金暮黎乐了,“不过,一看那家伙,就知道生前是奸商,没少坑老百姓。原生鬼民明明是被拖下水,却被忽悠得以为真有好事找上门,能得到些银子。”
“可不就得到了么,”青羽冷哼,“你跟他们说送尸有奖励,我若不拿些出来堵人嘴,那只野心不小的鬼怕是能一路讨好到帝都,再借我名头在冥府开商铺求个好差事。”
易锦惊讶道:“那人以前是官商?”
“官商勾结到一处时,跟本人是不是官商有何区别?”夜梦天淡淡道,“铸剑山庄铸的虽然都是普通剑,但那么大的生意,若无易文度在外请吃陪喝、一丘之貉,能一切顺利、没有半点儿麻烦与波折?”
“梦天哥哥,虽然我对他们没感情,但人都死了,就不要再谈论生前是非功过了吧,”易锦脸色有些难看,“何况哥哥家也是既有钱,又有山庄,难道夜伯也常在外面打点?”
夜梦天:“……”
“我只是拿最容易听懂的例子作解释,你把矛头指向我干什么,”夜梦天哭笑不得,“再说我家除了出租田地,爹娘偶尔接受邀请帮人布阵,并无其它生意需要巴结官府。”
易锦:“……”
他本就不擅吵架争论,难得怼了回夜梦天,结果又被怼回来。
金暮黎见他哑口无言,甚是尴尬,不由抬手摸摸他的头:“情况不一样,确实没什么可比性。而且想想斑陆城听到的官场勒荐,商人做出某些行径也就不足为怪,毕竟同是一路人才能好交谈、好沟通,老板黑你不黑,只能回家当乌龟,官员色你不色,生意就是不好做。”
“行了行了,”青羽被逗笑,轻啧一声道,“再说下去,得把自己绕得没话说~~若都为难得情有可原,还要天道神物功过秤干什么?”
金暮黎嘿嘿乐:“这不是安慰锦儿么。”
“我没事,”易锦抓住她的手,“谢谢姐姐!”
“没事就好,”金暮黎语气正常,眼神却温柔,“等冥府调拨新的驻军过来,咱们就回家。”
“嗯!”
夜梦天见他笑脸笑眼里满是浓浓甜蜜,不由轻哼一声,带着仨宝贝去旁边玩猜谜。
金暮黎扬手为他罩上一层结界:“这里离神居远得很,尽量少沾冥界阴气。”
这是怕他伤身呢。
夜梦天在被结界阻隔住所有人视线时,嘴角轻轻勾起。
夜冥珠鬼精鬼精,偷偷跟夜清玥低声耳语:“爹爹真好哄!”
夜清玥:“?”
夜梦天:“……”
这仨小东西若真如青羽所说,没有转世鬼魂参与,那到底是什么和他夫妻二人血脉、肉胎相融的?
冥珠真的只有六岁吗?
他们体内是否也存在人魂珠、兽魂珠?
夜梦天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愁,连夜冥珠编的谜语都猜错,直到被女儿狠狠跺一脚才回神。
“爹爹你到底在想什么把自己想成喊也听不见的傻子?”夜冥珠仰着小脑袋,两手叉腰,“娘亲背着我们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
夜梦天:“……”
他刚想说没灌,夜上渊小大人儿似的淡淡道:“忘川那么多。”
夜冥珠嘁了一声:“说得好像你见过忘川河似的!”
她瞅向夜梦天的肚子,好像在用目光测量自个儿爹爹能喝多少忘川水。
夜梦天简直怕了他们,连忙转移话题:“冥珠,你刚才出的什么谜题?”
“出题时不仔细听,现在又来问!”夜冥珠噘着小嘴儿嚷道,虽然很不满,却还是重复一遍,“鸡宝宝问鸡妈妈可不可以带它出去玩。鸡妈妈说不可以,因为得下蛋。鸡宝宝说你已经下了那么多蛋了,能不能停一停,歇一歇。鸡妈妈说,一天一个蛋,菜刀靠边站,一月不生蛋,高压锅里见。”
夜梦天轻轻挑眉:“这是谜语?”
“我说是就是,”夜冥珠瞪着琉璃眼珠子,“请问夜侠士,夜才子,高压锅是什么意思?”
夜梦天:“……”
他要是知道才是出奇到见鬼。
哎哟呸,说错了,如今他不仅能见鬼,还已见得习以为常了。
夜清玥看出爹爹也很懵,便好心解释:“这是娘亲给我们讲的小故事。”
夜梦天其实猜到了。
但凡是所有人都不懂的怪语生词,基本都来自金暮黎。
因为只有她在异界待过。
哦,不对,还有妘宇然。
嗬,算漏了,还有周不宣。
啧,若再来一个,四人凑一桌,能玩木骨牌,也就是暮黎口中的异世麻将了。
“爹爹,你到底猜不猜谜?”夜冥珠的小脸儿露出一丝狡黠,“爹爹是不是不会?若不会,我可以~~”
“会!”夜梦天怕小东西设坑太深,他填不起,赶紧打断道,“这么简单的谜语,爹爹怎么可能不会!”
夜冥珠胸前交臂,老神在在:“有请爹爹给出正确谜底。”
“高压锅嘛……这个高压锅……”夜梦天边答边拖延时间琢磨,“当然是个锅。”
夜冥珠:“……”
夜清玥捧场:“爹爹果然有才!”
夜梦天:“……”
怎么感觉讽刺意味那么浓呢。
夜冥珠追问:“什么锅?”
夜梦天:“高压锅啊!”
夜冥珠:“……”
若非对面站的是亲爹,她定要狠狠踹出一脚。
夜梦天暗自得意,并佩服自己的机智。
“夜大才子,麻烦您详细描述一下高压锅到底什么锅,长什么样,如何使用,”夜冥珠似乎真的藏着什么小目的,竟盯住他死咬不放,“如果答不出,冥珠就请爹爹~~”
“高压锅自然是挂在高处,点燃木柴后,使劲往下压,让它离火近一些,既方便食物熟得更快,又能让食物熟得更透,”夜梦天根据字面意思猜测,“爹爹解谜解得对否?”
夜冥珠咯咯咯笑得前仰后合,还屈膝蹲身,捂着小肚子。
夜清玥为拯救爹爹的尴尬,故意面无表情地站到夜冥珠视线里:“笑什么?娘亲的解释你能听懂几分?”
“……”夜冥珠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压力,什么沸点,什么自动断电……我只知道天空闪电。”
夜梦天闻言,再看仨娃皆是一脸茫然,忽然心疼起自己的宝贝。
夜冥珠却很会捡面子,起身看着夜清玥道:“你觉得凭娘亲的兽智,她能说明白几分?”
“不许背后说娘亲,更不许笑话她,”夜清玥小脸儿严肃,“看看善仁善能他们,娘亲辛苦怀宝宝两年,才把我们生下来,她是这个世上最爱我们的人。”
“我当然知道娘亲最爱我们,”夜冥珠争辩,“我只是用实话表达自己的想法,说明自己的意思,又没笑娘亲笨。”
夜清玥对这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的妹妹简直毫无办法:“还说没笑,你都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才没有!”夜冥珠矢口否认,“我刚才~~”
“好了好了,”夜梦天打断她,温声道,“你们娘亲不笨,只是经历复杂了些,耽误了学习。解释不清一些事情,乃因无法像宝贝们一样六岁拜师,专门受教文课武功。”
“青羽爹爹说,娘亲立过很多战功,也受过很多伤,其中两次生命垂危,连魂珠都碎得分离四方,”夜清玥面露心疼,“娘亲好勇敢,也好可怜,希望娘亲以后顺利平安,每天都和宝宝在一起,永远陪在宝宝身边。”
“乖,会的,”夜梦天摸摸她的小脑袋,思潮暗生细波微浪,“娘亲会永远平安,永远陪在你们身边。”
娘亲能永远陪着你们,爹爹却只能陪你们几百年。
他走以后,暮黎会伤心吗?会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吗?
想到这,不由盘膝打坐:“宝贝,爹爹要修炼,你们自己玩。”
仨娃:“……”
夜清玥和夜上渊心说,结界就这么点儿地方,冥珠又特别能闹,若不搭理她,她一个人都能自言自语叽叽喳喳吵得很,爹爹真能在这样的环境中静下心来?
夜梦天闭目掐诀,低声诵经,不久便浑然忘我,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孩子们的疑惑。
夜清玥首先跟着坐下,闭上眼睛。
紧接着,夜上渊也坐地盘膝。
夜冥珠:“……”
叹口气,她百无聊赖地往地上一躺,压着嗓门哼小曲儿。
许久后,夜梦天、夜清玥、夜上渊同时睁开眼睛,齐齐望着她。
“呃……”左腿屈膝、右腿搭左腿的夜冥珠被看得停止哼唱和脚尖抖动,“吵到你们了?我不是~~”
话未说完,夜梦天便如发现宝藏般又惊又喜:“冥珠,你唱的是道德经?”
“啊?”夜冥珠愣了愣,“不知道啊!”
夜梦天:“……”
夜上渊气道:“你唱的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啊,”夜冥珠很无辜,“我就瞎哼哼而已~~你们干嘛,唱都不让唱?那我出去找~~”
“冥珠!”夜梦天起身将她抱在怀里,“爹爹没说不让你唱,只是……你真的不知自己唱的是道德经?”
“道德经?”夜冥珠懵然,“我唱的是道德经吗?”
夜清玥、夜上渊:“……”
气死了。
几乎唱了半部道德经,她自己却不知道。
别人一遍遍念,一遍遍诵,都没这么熟练。
她倒好,别说认真诵读,连书都没正经拿过,居然无意识地把它唱了出来,且半字不漏。
夜梦天看眼俩宝贝的愤怒小脸儿,心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比人,气死人,天赋这东西,真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
就像他在武功上的滞进,相比那些十几岁就能和他同级别的骥才少年,天赋真的是出生自带,求也求不来。
为免另两个孩子受打击,影响学习和修行,夜梦天花了很多时间安慰他们,跟他们讲道理,直到俩娃不再郁闷,还为自己有个厉害妹妹、厉害姐姐而骄傲。
金暮黎不知结界里发生了什么,和青羽聊了聊脚气病可能是导致驻军全军覆没的另一罪魁祸首的猜测后,又给四个最小宝贝喂奶填饱他们小肚子,便带易锦和善水在界门及驻军小镇附近逛了逛。
青羽的储物袋简直是藏宝库,连冥界全草图都有。
善水拿着那本全草图,一边走,一边对照辨认。
易锦初时觉得无聊,见金暮黎也兴致勃勃,便来了兴趣。
青凤逍粘着青羽,跟在干爹屁股后头寸步不离。父子俩一起等新驻军,并利用时间取木剑对打。
易锦抱着易祾玉,父女二人一起寻找有用冥草,易祾玉不时嫩声娇喊:“善水爹爹,宝宝找到了!”
不管手上是否在忙,有没有空,善水都会及时应答:“好的!”
金暮黎则及时夸奖:“祾玉宝贝真棒!”
易祾玉高兴得不得了,兴奋得脸蛋儿都红了,极有成就感。
易锦亲了一口宝贝女儿的小脸蛋儿:“我家玉儿最厉害!”
这边神兽雪麒一家正和谐幸福的同时,另一边,饕餮经过多番尝试,已经能操控美貌少年的身体简单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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