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青心生好奇,便模仿着他们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她的脚底覆盖着一层麦粒,踩踏上去有些硌脚,但并不会带来明显的痛楚。随着向前走动,麦子从脚背向两侧分开,那奇妙的触感令人愉悦。
\&怎么样,很好玩吧?\&国良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嗯,好玩。\&然而,没过多久,冯青青就没劲了,天气太热了。
她跑到棚子下面,抱着玻璃瓶子“顿顿顿”喝了几大口水。
冯父冯母紧赶慢赶把麦子收回家,把地种上,再把秸秆垛起来。
村里就通知要交公粮了。
冯母一边帮着冯父搬运粮食并称重,一边好奇地问道:“今年的产量如何?你有没有算一下?”
冯父眉头微皱,叹了口气回答道:“今年雨水太少,庄稼减产得厉害啊,大概只有二百斤左右吧。”
冯母听到这个数字,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竟然少了这么多?”
冯父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半年的收成还不好说呢,估计今年的天气也不会太好,所以我觉得今年的粮食还是别卖了。”
冯母微微皱起眉头,追问道:“这是大伯他们说的吗?”
冯父点了点头。
冯母有些无奈地说:“他们这些人都是经过事的,看的很准,那就听你的不卖了,只是咱家的钱不多啊!”
冯父安慰她:“没关系,以后用到了,我们可以再去供应站换一些。”
冯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嗯,这样也可以。”
冯青青则一直默默地看着冯父和冯母,见他们把粮食放在箩筐里,准备明天一大早跟着村里人一起去交公粮。
看到冯父冯母坐下歇息,她立刻跑去水缸边,踩着凳子舀了一瓢水,小心翼翼地扶着水缸外壁慢慢下来,然后端着水瓢朝坐着休息的冯父冯母走去。
冯母看见女儿走过来,赶紧站起身来接住水瓢,并夸赞道:“哎呀,咱家青青真懂事。”
冯父接过冯母递过来的水瓢,喝了一口水后,感叹地说道:“今年我好像长力气了,感觉没有去年那么累呢。”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露出满意的笑容。
冯母抱着冯青青,笑着说:“我也觉得比去年轻松些呢,可能是因为今年麦子减产,所以活儿就少了吧。”
冯父也点头表示赞同,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可能与他们的饮食有关,毕竟平时他们也是吃这些食物。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冯父冯母就各自挑起担子,前往村口集合。冯母将一个筐子放在担子上,里面装的东西较少,刚好能让冯青青躺在里面。
因为交公粮需要排队一整天,前一天晚上,冯母已经告诉了拴柱,让他照顾好弟弟,不要出去玩耍,乖乖在家待着,如果肚子饿了,就去锅里拿点吃的。
而对于年幼的冯青青来说,把她独自留在家里一天实在让人不放心,她也不重,干脆就带着了。
此刻,冯青青正在箩筐里睡得香甜。
“建设啊,你们家今年的收成如何啊?”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开口问。
“运堂叔,今年比去年少了快一半了。”冯国良皱着眉头,语气沉重地对冯运堂说道。
冯运堂听了冯国良的话,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我家也是啊!交完公粮后,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了。这日子真是越过越难捱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愁容,仿佛被岁月压弯了脊梁。
冯家庄这个村子里,一大半人都姓冯,而村名也正是以姓氏命名的。姓冯的同属一个祖宗,所以都是有点沾亲带故的,
村子的东边还有几家姓洪的人家。虽然姓氏不同,但是两姓关系非常亲密,两个姓有着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所以两姓并没有隔阂,相处的很好。
有牛车的人家拉着牛车,牛车上也装满了粮食,村里的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赶牛车的人家。
虽然他们也没有坐在牛车上,但是他们没有负重,不像他们还要挑着胆子。
很快,所有人都到齐了,村长一声令下,大家排着队挑着担朝镇上出发。到了大路上,还有其他村挑着担的人汇了进来。大家边走边聊,十分热闹。
走了大概快两个小时了,终于到了镇上的供应站。此时,供应站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冯父冯母挑着担子,眼睛四处张望,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突然,冯母看到一个队伍比较短,急忙喊冯父过去,两人小跑过去占着位置,生怕去得晚了,被后面的人占了。
果然,很快他们的后面也排起了长队。排在他们后面的正是刚才村口的运堂叔和他家的两个小子。
“你小子,就是年轻,跑得快。”冯运堂拍着冯父的肩膀夸道。
冯父谦虚地笑了笑:“运堂叔,你也不慢呀。”
他也是嘴上谦虚,其实心里美滋滋的,今年他算是站在他们村的最前面了。
村里人种地从播种、除草、施肥等每一步都在暗中较劲。这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步,也是大家博弈的结果,冯父心里怎么不欢喜。
“估计还要一会,我去旁边看看。”冯运堂看着供应站关闭的大门说道。冯父赶紧说:“运堂叔,我和你一起。”两人走到供应站门口的阴凉处坐了下来。
供应站门口排队的人有很多都坐在那里,围了一个小圈,有聊收成的,有聊天气的,也有人在担心,怕今年是灾年,十几年前的大灾,这里坐着的人都经历过。
冯青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嘈杂而混乱的景象。
“娘?”她轻声喊道,掀开身上覆盖的衣物,坐直身体,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青青醒啦!是不是肚子饿了?娘给你拿个馒头吃。”冯母坐在箩筐的旁边,目光始终盯着家里的粮食,听到冯青青的声音后,立刻起身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询问。
冯青青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和腼腆:“娘,我想……我想去茅房。”
冯母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她知道女儿在这么多人面前可能有些难为情,于是把她从箩筐里抱起来说道:“好,娘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