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有什么打算?”骆海生问道。
打算?
霓妨的两根手指不自觉的来回揉搓,这是她开始专注思考的小动作。
她的确还没想好。
林逸没有按照既定的剧情,喜欢上云梦谣,也不是因为急功近利而修炼魔功。阴差阳错之下,服用了断情散,失去了情根和一部分的记忆。
现在事情发展的太快,已经完全脱离原着中的内容,她甚至刚刚有一瞬间的念头闪过,要不就此带林逸离开流云宗呢?
趁着现在林逸还没有走火入魔,趁着他现在还没成为修仙界人人喊打的那个,带着林逸离开流云宗。
【宿主,我必须要提醒您,林逸在众目睽睽下释放魔气,堕入魔道,是整本书的最高潮,为了保留书中高光段落,您不能提前带林逸离开流云宗。】
毕竟还有天命书局在,就算霓妨拥有绝对的自主权,也不能就此放弃书中的高光段落。
霓妨只好在心里答应:好吧,我知道了。
“我想先见见林逸,亲眼看看他的情况。骆师兄,你能帮我吗?”
骆海生看着霓妨,缓缓点了点头。
“原该如此。”
他拿出一张符箓,用笔墨画出霓妨的样子,风一吹,飘飘摇摇坠地变成了一个与霓妨一模一样的假人。
行动间竟与霓妨自己无甚差别。
“里面倾注了我的灵力,只有金丹期以上修为才能看出端倪。有它在,冠礼那边就不用担心了。”
“至于云莲峰守卫的弟子们,都是云莲真人的亲传弟子,虽然云莲真人命令他们看着小师弟,但多半不知道林逸入魔的原因,更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你拿着我的命牌过去,就说是我要你送东西给小师弟。”
“万一将来事发,就把一应过错全部推到我头上。”
霓妨爽快的承了骆海生的这个人情,径自往云莲峰去了。
骆海生的冠礼是今天最大的事情,整个流云宗的修士几乎都汇聚到了云中峰,在霓妨的刻意躲藏下,没人发现她悄悄来到云莲峰的事情。
云莲真人赶着参加骆海生的冠礼,此刻已然离峰,霓妨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
因为有骆海生的命牌,两边的仙奴躬身放行,没多问一句。
唯独有一处麻烦。
霓妨刚走到林逸所在的庭院外面,就被云莲真人的首徒庞长春给拦了下来。
庞长春多年在外游历,霓妨没跟这人打过照面,今日一见才发现是个刚正不阿之辈,就算霓妨搬出来骆海生的名字,磨破嘴皮,也不见这人动摇三分。
幸好言兰抱着药材经过,正巧看到了霓妨,问清原由后开始劝道,“大师兄,既然阿妨是受骆师兄的嘱托才去看林师弟的,想来是的到了掌门许可,你就放行吧。”
庞长春摇了摇头,“小师妹,是师父叫我在这儿看着的,没有师父的许可,就算有掌门的许可,我也不能放人。”
庞长春不苟言笑,看上去十分难以变通。
言兰接着说道:“师父说过凡是云中峰的亲传弟子,都可以去看望林师弟。阿妨有骆师兄的命牌就相当于骆师兄在此,师兄快些放行吧。”
庞长春审视的目光看过来,“小师妹,师父真说过这话?”
霓妨不由得侧目,一向好脾气的言兰居然为了自己撒谎骗人,她拉住言兰的手,轻轻摇了两下,机会再找就是了,没必要将言兰牵扯进来。
霓妨承骆海生的情,是因为骆海生本身就在这因果之中,可言兰不在。
霓妨忘了一点,不仅言兰是她的朋友,她也是言兰的朋友。
言兰挣开了霓妨的手,目光坚定的看向庞长春,“师父说过这话。”
她还是决定帮自己的朋友。
象征冠礼开始的钟声稳稳的敲响了九声。
古朴、肃穆。
庞长春抬眼朝着云中峰的方向望去,目光深沉,“那就给骆师兄这个面子吧。”
一时气氛凝重,霓妨总觉得周围似乎暗流涌动,但她来不及深究,略一抱拳施礼后走进了院子。
屋内陈设温馨自然,霓妨想着这一定是按照云莲真人的喜好摆放的。
林逸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躺在床上,似乎正在安睡,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双手双脚都套着圆环状的法器,封住了她的行动。
相比起之前攀天塔一遇,林逸消瘦了不少,眼眶下面有两团浓重的乌青。
霓妨调动灵气汇于眼部,仔细检查了一遍,林逸身上的确弥漫着一股魔气。
霓妨在林逸床边坐下,开始说服命命的拉锯战。
……
冠礼照常举行。
云中峰的正殿被重新装点一番,瑶台上铺满了彩结,八宝香炉里香气氤氲,五彩描金桌按照各个宗门的所做位置一一安排放置了,上面放满了琼浆玉液、龙肝凤髓。
众修士一一落座,皆翘首以盼骆海生的到来。
骆海生脚踏仙鹤,身着白底金丝的礼制冕服,眉间点了一颗朱红痣,飞进了殿中央。
众人纷纷侧目,皆赞叹于骆海生神姿端严。
“骆海生二十九岁结丹,是当世最年轻的金丹真人了吧?”
“我听说,云掌门的小徒弟林逸有望二十二岁结丹呢。”
“这么厉害?怎么今日不见他来?”
“说是还在养伤,毕竟是问鼎攀天塔的人,多休养一阵也正常。”
“今日没来的,不止林逸一个人呢,云掌门的掌上明珠不也不在这儿?”
“咦,真是奇怪,我在攀天塔里还见过云修士呢,怎么出来了反而见不到?”
“我听说是因为云修士与林修士有情,云掌门不同意,这才把云修士关起来的。”
“云掌门也太过分了吧,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唯有紫霄剑阁的一名女修眸中精光大盛,笑的一脸妩媚妖娆,“这百年来,流云宗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一旁的人见了也有些纳罕,毕竟那女修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就连她身边的同门师姐妹都忍不住问上一句,“张师姐,你怎么了?”
可这位女修竟似听不见一般,用帕子捂住嘴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