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明栋牢记那人的叮嘱,满脑子都是张恒博成为自己乘龙快婿的幻想,一时竟也有些热血澎湃起来。
“他既然喜欢你,你就答应他,将来毕了业做张家的少奶奶,有什么不好的?”霓明栋越说越是兴奋,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同时还用力地握住了霓妨的双手,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挣脱一般。
“你可不能忘了,你小的时候发高烧生病住院,是谁送你去的医院,一直照顾你的!我们是一家人,那些要债的都堵到家门口了,你弟弟不敢去上学,你妈妈天天在家里哭,你是做姐姐的,不能置身事外吧?”
霓妨用了点儿巧劲将手从霓明栋手底下抽出来。
除了张恒博以外,霓明栋也挺让人讨厌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卖女儿,偏偏说的那么高尚。有些人就是这样,哭着喊着的求人做事,为达目的能说出一切鬼话,利用完了感情,又利用人的善良和恻隐之心,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又果断换了副嘴脸。
霓明栋此时此刻就在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眼前的事情还是得想办法破局,霓明栋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她可不想一直被这件事情牵着鼻子走。
霓妨伸出食指在桌前的白纸上点了点,“把债主们的联系方式、所欠金额、借还债时间写清楚。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我拿去让他帮你看看。”
霓妨在用词上模糊掉了另一方的称谓,霓明栋只当她说的就是张恒博,忙不迭的将自己现在所有的债务状况全写了上去。
等霓明栋写完,霓妨接过白纸一看,这些债务按照利息和违约时间七七八八的算下来,一百五十万都打不住。
霓妨抬头瞥了他一眼,“你这些年,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啊?”
霓明栋支支吾吾的说,“九几年的时候股市一片大好,地上的蚂蚁都能给人吹起来,我也是赚了点钱。钱这个东西是无穷无尽的,只要有了一点儿,就会想要更多。后来股市大动荡,我以为是抄底的好时候,借钱买了不少股票,可是那些公司全都倒闭了。股票什么的成了废纸一张,我哪点工资哪儿够还啊。”
霓明栋说的这些,在原剧情中并没有详细描述。
只是为了服务于叶昊天对原女主的“甜宠”,叶昊天偶然听到女主接到父亲的电话后,轻轻松松就替她解决了父亲的债务。
原女主也在心中将这件事记了很多年,每每回想起来都是感激。
如今闹的这一出戏,倒是弄清楚了霓明栋欠债的原因,不管是彩票还是股票,本质上都是人怀着一夜暴富的幻想,在这样的幻想下做出的一系列行为罢了。贪婪和不劳而获这当然是人的本性,没什么可指摘的,只是当自己决定孤注一掷的时候,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送走了霓明栋,霓妨捏着手机沉思半晌,拨打了一个此前从未打过的电话。
“喂?”
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你好陆先生,是我,霓妨。”
对面轻笑了一声,“原来是霓小姐,我还以为等不到你的电话了呢。幸好你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这么一想我也不算太过没用。”
“我这次确实有事想要请您帮忙。”
“你不用这么客气,但说无妨。”
“您认识业务能力过硬又不太贵的律师吗?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
“我的私人律师应该很乐意为你帮忙。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我在上次见面的画廊等你,或者你挑选其他地方。”
“不用,就约在画廊吧。”霓妨忽然想到上次见到陆文予的画面,不由得笑着开了个玩笑,“这次可不要卡在半路,等别人去解救。”
陆文予将右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笑了几声,那笑声就像是从他身体里生长出来一样,清亮自然,“这次不会的,我可不想在你面前总表现的太过柔弱。”
“那就到时候见。”
“好,到时候见。”
陆文予挂掉电话后,握着手机愣了几秒,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陆文予按响了桌上铃,秘书很快推门进来,躬身问道,“陆总,有什么事情吗?”
“晚上的活动帮我推掉吧,告诉昊天,代表叶家的场合还是他出席更合适。”陆文予说。
“好的,陆总。”
……
等到午间休息时,霓明栋的事情已经彻底在学校传开。
他们聊天时并不避讳当事人是否在现场,甚至有人当面对霓妨指指点点。
霓妨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贵族校园文中草根女主的待遇。
张恒博又来当众献了几次殷勤,大有一副要将情场浪子为爱化身纯情少年的戏码演到底的样子。
有不少同学都被他这副样子打动,反过头来指责霓妨惺惺作态,乡下来的穷丫头倒是懂得欲拒还迎的手段。
霓妨这次忍住了,没动手揍人,只是冷眼瞧着张恒博的所作所为,毕竟张恒博的戏台子都搭好了,她怎么都会陪他唱完。
等到军训一结束,霓妨趁着月色刚刚升起,换了身衣服后悄然离开了学校。
无论张恒博是不是在背地里搞了什么小动作,霓明栋欠下的债都是实打实的,只要不将债务处理干净,就一直是个隐雷。
她自然不可能替霓明栋还债。
之所以要请陆文予帮忙找信得过的律师,就是想通过法律的手段实现债权转移,要想绕过债务人完成债权转移需要通过一些不那么正当的方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求助陆文予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令霓妨没有想到的是,陆文予会到的这么早。
“你肯约我,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你等我。”陆文予身穿成套的棕色西装,路灯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整个人都很明亮。
虽然霓妨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但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