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近海作业的渔船悠哉悠哉地收起网,没想到除了满网的鱼虾,还“附赠”了一个让人瞪大眼睛的“大奖”——一具尸体!这尸体可不是一般的尸体,它全身一丝不挂,还被五花大绑地捆着几根粗得能当船锚的铁链,双臂更是残缺不全,仿佛是在向世人展示它的“独特”之处。渔民们一看这情景,立马想到了报警,毕竟这可不是他们能处理的“海鲜”啊!
10天后,汕尾市也传来了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渔民们竟然又捞出了一具尸体!等到12月底,这两个相邻的沿海城市竟然一共发现了10具无名尸体,他们都被五花大绑,身上还布满了钝器伤痕。这究竟是哪个疯狂的家伙干的好事呢?
1998年11月17日早上8点,惠博公司的职员们正在例行检查他们那些航行在世界各地的船舶呼号,看看它们都在哪儿游荡。突然,他们发现一艘名叫“长胜”的万吨散装货轮竟然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呼号!第二天,这艘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因为已经失去联系超过24小时了,公司决定把情况告诉有关部门,并特别标注了“长胜”轮在17日后可能经过的海域、航向、航速等推算数据,希望海事搜救能有所收获。
这消息一传出去,就像扔进了池塘的石子,引起了层层涟漪。广州海事搜救中心、北京海事搜救中心、中国远洋运输总公司、香港海事搜救中心、广州远洋运输公司、马来西亚海事搜救中心、新加坡电讯中心、希腊卫星地面站、马来西亚防海盗中心等等,这些机构都纷纷与惠博公司取得联系,好像整个世界的眼睛都盯着这艘失踪的货轮。最后,竟然有200多艘船只参与了“长胜”轮的搜寻行动,这可真是一场国际大搜救啊!
惠博公司虽然是“长胜”轮的船东,但这次出海的23名船员却像是从广州远洋运输公司借来的“临时工”。现在可好,整个“长胜”轮像是被海盗绑架了一样,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于是,“广远”公司赶紧向省公安厅报了个警,说他们的船员可能成了海盗的“人质”。
广东省委副书记、省公安厅厅长一听说这事儿,立马召集刑侦局的领导们开了个紧急会议。这会议开得可谓是火急火燎,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会后,一份《紧急协查通报》就像热乎乎的包子一样,被迅速送往全省沿海各市公安机关。
不仅如此,省公安厅还赶紧向公安部打了个报告,提出了两点“小要求”:一是希望公安部能把这案子告诉国际刑警总部和东南亚各国的警察们,让大家一起帮忙找人;二是请求边防海警等派出空中、海上力量,来个海空联合大搜索,就像是给失踪的“长胜”轮和船员们来个“大海捞针”。
哎,这惠博公司可真是摊上大事儿了,但愿这23名船员能平安归来,别真的成了海盗的“长期饭票”啊!
十二月初,揭阳和汕尾两市突然惊现无名尸体,这可把省公安厅刑侦局和两市公安局给忙坏了。他们急忙派出法医赶到现场,经过一番科学论证,竟然发现这10具尸体全是“长胜”轮上的船员!
话说早在1998年11月中旬,汕尾市公安局的刑警李梓绿就得到了一条神秘线索:有一伙汕尾人在福建承包了“缉私艇”,竟然冒充我边防人员,在外海劫了一艘外轮。结果因为风高浪大,在停靠外轮时,把自己的“缉私艇”的船头给撞坏了。这消息一传出来,省公安厅就发出了“协查通报”。李梓绿一看,就觉得这条线索跟“长胜”轮的神秘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他赶紧向汕尾市公安局局长郭少波汇报。
李梓绿这条线索里,还提到了一个叫黄达铭的汕尾人,这人正是那条撞坏了的“缉私艇”的船东。12月23日,郭少波召集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宝对、刑警支队长庄金裕等人,再次听取了李梓绿的汇报。大家都觉得这条线索太重要了,于是立即部署刑警一大队长石道添对黄达铭展开调查。
真是无巧不成书,听汇报的这三人,竟然都是我省公安侦破张子强暴力劫持团伙案的一等功臣。12月24日晚上,他们秘密约见了“广远”保卫处领导,一边听着“长胜”轮的情况介绍,一边心里暗自琢磨。听着听着,他们越听越有门道,越听越觉得这事儿不简单。综合各方面的线索,他们竟然悄悄地把“长胜”轮的失踪和汕尾海域联系在了一起。
12月30日,一个不起眼的专案组从汕尾市出发,悄无声息地前往福建省东山县东山港,去寻找那条神秘的“缉私艇”。嘿,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当晚,他们发现那艘艇的船头竟然被撞歪了。专案组人员眼疾手快,提取了碰撞时留在船头上的油漆样品。你猜怎么着?事后一化验,那油漆竟然是从“长胜”轮上蹭下来的!看来,这黄达铭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听到了些风声后,竟然在30日晚上从福建偷偷溜回了汕尾,准备跑路。可惜啊,公安人员的动作比他快多了。
12月31日,李宝对、庄金裕调集了一大帮警察,在汕尾市撒下了一张大网。嘿,还真让他们摸清了黄达铭的藏身之处。1999年1月2日,黄达铭还在睡梦中呢,突然感觉身上一沉,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公安刑警李梓绿压在他身上,手上还多了一副手铐。黄达铭这下可算是栽了!
黄达铭被抓后,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一切。他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有个叫索尼的印尼人和一个叫翁泗亮的汕尾人,纠合了一帮外省人,借他的“缉私艇”,在1998年11月中旬出公海劫了一艘外轮。不过他自己可没出海,那伙人可能现在在深圳呢。
李宝对一听,这事儿可大了!他马上决定派专案组把黄达铭押往深圳,去追捕索尼、翁泗亮等涉案人员。省公安厅副厅长郑少东听了汇报后,也火急火燎地赶到深圳,宣布“长胜”轮一案正式定为广东省“9901专案”,并成立了专案侦破指挥部,他亲自担任总指挥。汕尾市公安局和深圳市公安局也都成立了相应的专案领导小组和指挥部。
1月3日晚上,汕尾市公安又抓到了一个涉案人员黄伟忠。经过对相片的辨认,他们确定这伙人在海上劫持的正是“长胜”轮!“9901专案”终于取得了决定性突破!黄伟忠还供出了一个重要线索:在深圳某歌舞厅做保安的贾宏伟,是登船的“老大”之一。参与审讯的陈伟华立即从他的电话本中翻出了一个叫“阿伟”的资料,一确认,嘿,正是贾宏伟的手机号码!有了这根“藤”,在汕尾追捕组的配合下,深圳公安顺藤摸瓜,抓出了一大串“瓜”。这案子,可真是越办越有戏了!
1月4日晚上,专案指挥部已经通过技术手段锁定了部分涉案人员的藏身之处。于是,近百名刑警如同电影中的特工一般,悄无声息地兵分五路,潜伏在他们分散居住的五个地方,准备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可就在这时,刑警们接到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情报:贾宏伟这家伙居然准备持枪拒捕!指挥部当机立断,下令“潜伏待命”,大家只好按兵不动,看看这位“英勇”的贾宏伟能玩出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埋伏在深圳市翠竹路附近的刑警们,果然看到贾宏伟的手下像个侦探一样在楼下东张西望。当贾宏伟发现一辆面包车里的几个人有些可疑时,他居然胆大包天地报了“110”,声称有人准备抢劫!这可真是贼喊捉贼啊!刑警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迅速撤离现场。就这样,4日整个晚上,贾宏伟等人和刑警们玩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捉迷藏”游戏。
直到5日上午,疲惫不堪的贾宏伟终于放松了警惕,从已经封好门窗、准备顽抗的住处走下来,独自一人去银行取钱。可他万万没想到,银行里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当他走进银行时,立即被化装成银行职员和顾客的刑警们按倒在地。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在成功擒住贾宏伟的当天,另一队刑警也来到了重要案犯印尼人索尼的住所门口。他们先断了其屋内的水电,引得索尼的女友出门查看,然后迅速将其制服。接着,刑警们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用微型冲锋枪指着正在熟睡的索尼的头大喊:“不许动!”这可把索尼吓得魂飞魄散,他枕边还放着一支已经上了膛的手枪呢!刑警们趁机一鼓作气,在8日、15日的两次大规模行动中,再捕7名涉案嫌疑人。
至2月底,省公安厅和汕尾公安局追捕组可谓马不停蹄,上黑龙江、下云南,一举抓获了18名涉案人员。其中上船杀人的有11人,陆上组织、策划接应的有3人,包庇窝藏的有4人。这可真是一场跨国追捕的大戏啊!
3月5日下午4时,省公安厅在广州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成功侦破劫持‘长胜’号货轮并杀害23名中国籍船员的罕见暴力案”。他们特别强调,这是一起由国际海盗集团直接操纵指挥的特大海盗杀人劫船案,主犯来自东南亚某国。这些海盗们指派手下进入中国大陆具体策划组织,并派出10多名船员到中国接应被劫货轮。
就在新闻发布会举行的同时,汕尾市却传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消息:原来李宝对已经于前一天飞往苏州,与当地公安部门商讨“9901专案”的有关事宜。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联想到在新闻发布会上,对黄达铭交代出的那位汕尾人翁泗亮竟然只字未提时,记者们不禁心中一惊!
根据案犯的交代,我们大致可以勾勒出“长胜”轮上发生的一幕人间惨剧。想象一下那些无辜的船员们,在海盗的残忍杀戮下苦苦挣扎求生的场景,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1998年11月13日,上海宝钢码头,清晨的阳光洒在宁静的海面上,一艘灰黑色的万吨巨轮“长胜”号正缓缓驶向马来西亚巴生港。这艘船虽然挂着巴拿马国旗,但实际上是香港船东的宝贝。巴拿马这个国家对船舶注册、税收、出入境等提供了不少优惠,所以许多船东都乐意让他们的船只在这里注册。
就在“长胜”号离开宝钢码头的前一天,贾宏伟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电话那头是汕尾人翁泗亮,他的声音急切而神秘,像是有什么大计划要展开。贾宏伟和索尼立即召集了一帮人手,驱车200公里前往饶平县。翁泗亮在电话中向贾宏伟透露了他们的计划:准备出海劫货。
据索尼后来交代,这次行动之前,他和翁泗亮已经密谋多次,制定了一个既劫货又劫船的方案。对于船员的安危,翁泗亮听从了索尼的建议:“杀掉后抛尸入海。”他还提出了两条原则:第一,绝不能动中国船,因为内地公安手段了得;第二,抢船和抛尸都一定要在公海进行。如果索尼、贾宏伟等人真的按照翁泗亮的计划行事,那无疑会给“9901专案”的侦破工作带来更大的困难。
当贾宏伟在下午见到翁泗亮时,发现黄达铭等人已经先期抵达。原来,翁泗亮自己承包的“缉私艇”被海浪打坏了,他打算向黄达铭借船去做这笔“买卖”。
16日中午12点左右,这群海盗驾驶着“缉私艇”已经来到了台湾海峡与高雄对开的海域。索尼通过望远镜发现了一艘挂巴拿马旗的黑色货轮,船身吃水极深,显然是满载着货物。他命令全速前进,靠近目标。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追上了那艘货轮。
这时候,索尼带来的一位印尼“老乡”多尼走上前甲板,向那艘货轮发出了要求立即停船的旗语。不一会儿,货轮停住了。由于风浪太大,“缉私艇”撞上了那艘巨轮,前端立即碎裂,开始进水。海盗们忙不迭地爬上那艘货轮,不一会儿,就有20人左右的全着边防部队服装的海盗爬上了货轮。
他们一上船,就将所有船员赶上前甲板,并戴上手铐。这时候,一名海盗将船上货物清单和样品拿过来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天哪,这算什么货啊?全部是煤渣!”海盗们想走,但朝下一看,发现未上货船的林盛等人在“缉私艇”上正不停地向外人工排水。显然,再坐那只船全体返回已经不现实了。
索尼当即做出决定,把“缉私艇”上那台半球对讲仪搬上来。然后,他让几个汕尾人带着“长胜”轮的证件、货物清单及样品回去交给翁泗亮,并叫他派船来接应。搬对讲仪上船的正是那个叫黄伟忠的汕尾人,然而他鼓捣了半天也没安装上。茫茫公海上,手机根本没信号。
就这样,这群海盗漫无目的地在公海上漂了8天。船员们苦不堪言,白天在枪口下继续从事各自的本职工作,而到了晚上除了船长和伙房厨师外所有人都只能戴着手铐入眠。
11月底,这艘巨轮仿佛迷失了方向,晃晃悠悠地靠近了大陆。索尼终于能用手机与翁泗亮联系了,翁泗亮根据索尼提供的电话,在深圳与一位自称在新加坡做生意的印尼人罗杰接上了头。罗杰想用30万美金买下这艘“长胜”轮,但附带条件是“只要船,不要人”。索尼虽然自称罗杰是他的“老板”,但听到这个价格后,觉得似乎有点亏,于是自己给罗杰打了个电话,将价格提高到了35万美金,换算成人民币,竟然超过了300万元。翁泗亮听完这笔交易后,对索尼说:“那我们把船开往外海,按计划行事吧。”
11月24日夜里,船上厨师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索尼在饭后召集海盗们开会,并以翁泗亮的名义下令,要求把船员全部杀掉。这可把海盗们吓得不轻,议论纷纷。但最后,还是那些愿意杀人夺船的占了上风。几名海盗拿着枪走到底层的娱乐室,骗船员们说:“船已经靠岸了,我们要一个个放你们下去,但要先蒙上你们的眼睛,不能让你们知道上面是什么地方。”他们首先拉起了44岁的船长黄金庚的胳膊,用一大块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将他带上了后甲板。黄船长一走出船舱,就感觉到这里并不是岸边,船似乎还在行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惨叫,原来是索尼拿着一根碗口粗的铁棍,狠狠地砸在了黄船长的后脑勺上。黄船长应声倒下,索尼叫过多尼,两人一起从甲板上堆得到处都是的铁器重物中,找出几条铁链,缠在黄船长的身上,然后一使劲,将尸体抛下海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流水线作业一样,贾宏伟、多尼等人学着索尼的样子,一个个打死了船员,然后将尸体抛入海中。这些海盗们干得不亦乐乎,一直从晚上11点干到第二天早上10点。看来,这艘“长胜”轮真的是一艘不祥之船啊!
第二天,十多个刚从境外偷渡到我国的印尼水手,就像是接过了烫手山芋一样,从那些满手鲜血的海盗手中接过了“长胜”轮的掌控权,然后一溜烟地开走了,至今仍然是下落不明。这“长胜”轮案啊,虽然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但说实话,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呢。整个“9901专案”啊,除了这“长胜”轮案,还包括了至少另外五宗海上劫案呢。李宝对跑去苏州,就是为了商量把这些案子合并处理的事宜。
而这些海上劫案中最大的一宗,就发生在“LoIShAN”轮上。你想想看,1998年8月,索尼这家伙就开始和另一位汕尾人朱友旺密谋出海抢劫了。后来呢,他们还把做承包“缉私艇”生意的翁泗亮也拉进来了,三个人还约定了分赃比例,索尼拿一半,朱友旺和翁泗亮平分另一半。
9月初,索尼带着多尼和另外16个印尼人,贾宏伟带着五六个在深圳打工的北方人,来到了汕尾。他们驾驶着翁泗亮提供的“缉私艇”,就在东经118度、北纬18度附近海域,劫持了一艘名为“LoIShAN”的新加坡籍货轮。你猜猜这货轮上装着什么?整整5000吨食用棕榈油呢!
这些海盗啊,在抢劫的时候也是挺拼的,穿着边防制服,冒充我们“缉私”人员。他们把“LoIShAN”轮上的21名船员都铐起来关在了底舱,然后让那16个印尼籍海盗把船开走了。不过啊,船主报案及时,导致海盗们没法销赃,内部还吵了起来,最后只好仓皇弃船而逃。所以呢,“LoIShAN”轮和那价值280万美元的棕榈油才得以大部分保全。
因为对“LoIShAN”的抢劫失败了,索尼和朱友旺就散了伙。但索尼和翁泗亮的“交情”却是越来越深。在接下来的近两个月里,他们一直在策划抢劫,贾宏伟还在深圳纠合了十几名北方人做打手。他们一共出了四次海,可是呢,一次都没能大捞一笔。
在多次的抢劫行动中,索尼和翁泗亮都是策划者。但在其他方面呢,他们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比如说,索尼每次都会亲自出海动手,而且还提供境外销赃渠道——就是那个罗杰。据翁泗亮交代,第一次提出“劫船、杀人、沉尸入海”方案的,也正是索尼。他还安慰翁泗亮说:“国际上的海盗都是这样干的。”翁泗亮呢,就负责出船出钱。每次行动他少则付十几万,多则付几十万,但他可从未出过外海。
翁泗亮还提到,索尼欠他一大笔钱,却拉他一起去抢劫,并许诺成功后还债。而他们一起劫了“LoIShAN”轮后,反而又花了翁泗亮一大笔钱。索尼与翁泗亮在定下“劫船杀人”的方案后,还曾有一个约定:“一旦两人中有一个落网,就担起全部的责任。”结果呢,索尼比翁泗亮早半年多就落网了。而且在1月5日第一次审讯时,他就供出了翁泗亮。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翁泗亮、贾宏伟等人落到这一地步,这个印尼狂魔可是始作俑者啊。
现在翁泗亮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神公安也是敲山震虎。省公安厅在新闻发布会上虽然没有提到其他几宗劫案,但实际上早在半个月前,只参与过“LoIShAN”轮劫案的朱友旺,就已经被列为“9901专案”的内地二号主犯了。当时啊,省公安厅副厅长朱明健、郑少东还亲自去了汕尾呢。他们明确提出,在全案关键已经落在“两个人、两条船”上的基础上,要取得更大的突破。这两个人呢,指的就是翁泗亮和朱友旺;这两条船呢,当然就是“长胜”轮和“LoIShAN”轮啦。
汕尾公安局派出了一群“侦探大侠”,带着黄达铭这位“超级助手”去深圳追捕翁泗亮,结果,一场小小的“家庭纷争”却搅乱了整个计划。翁泗亮和黄达铭是亲戚,黄达铭的妈妈听说儿子被抓,直接冲到翁家大喊“还我儿子”,翁泗亮的爸爸得知消息后,马上告诉了他,翁泗亮立刻转移了住所,并让他的香港舅舅陈某送来了2万港元,准备开始他的“逃亡之旅”。
翁泗亮到底去了哪里呢?哈哈,原来他跑到了广州,还在南方大厦附近用公共电话给他的大姐夫翁国华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到某个咖啡厅见面。翁国华这个“好心人”就帮他在番禺的一个小镇租了房子。这下,汕尾专案组的焦点就转向了翁国华。
3月7日,汕尾专案组决定派市刑警副大队长廖柳带一个小组,专门驻扎在广州,重点“盯梢”翁国华。那时候,他可是“9901专案”指挥部关于翁泗亮的最重要线索。通过技术手段,广州组发现番禺有个地方在1月14日给翁泗亮的一个逃到四川的马仔徐某打了个电话。刑警们立刻赶过去,结果发现那是一个士多店的公用电话。他们拿出翁泗亮的照片让店主的妹妹辨认,这个年轻的女孩一看就叫了起来:“哇,那个‘靓仔’长头发、皮肤白、长得好端正,身上还有浓浓的香水味呢!”但是,翁泗亮在这个士多店对面的出租屋里只住了一个月,专案组又断了线索。
翁国华这个人啊,生性风流。专案组知道这个情况后,决定选取他的一名女友作为突破口,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英俊潇洒的廖柳。廖柳很快就结识了那位女孩,向她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让她帮忙从翁国华的口中套出翁泗亮的下落。那女孩倒是很配合,但专案组却不知道,即使是当时的翁国华也不知道翁泗亮的去向了。一时间,翁泗亮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7月23日,专案组决定改变策略,将对长胜轮案的侦破工作由秘密行动转变为公开搜捕,并制定出一个“敲山震虎、引蛇出洞”的追捕方案。从28日起,专案组在三天之内依法传讯了翁泗亮的8个亲属,勒令他们交待有关情况。这样一来,两条极有价值的线索就浮出水面了:一是春节前后有一个操潮汕口音名叫阿林的青年先后向翁汝南拿了13.5万元;二是翁泗亮的义兄李某曾经在春节前看望过翁的老婆并送给她500元钱。但是狡猾的翁泗亮对家人也放了几个烟雾弹,他明明一直呆在国内却让取钱人告诉其父自己已去了菲律宾。而当其父交代出这个情况时反而给办案人员又摆了一个迷魂阵。
8月9日,朱友旺在“敲山震虎”行动中露出了马脚被专案组擒获这一胜利极大鼓舞了士气。8月12日凌晨大雨滂沱专案组得到了李某已到厦门的情报连夜派刑警赶往福建。12日晚上在厦门公安局的配合下抓住了李某。13日通过李某的老婆在深圳诱捕了其外甥阿林并将其立即押回汕尾。在途中他向刑警坦白:“翁泗亮还在省内并未出逃。”这句话对于进行了234个日日夜夜无休止征战的刑警们来说犹如天籁之音。带队的廖柳立刻给李宝对打了个电话:“报告李局1号还在国内!”李宝对连声叫道:“不要多说回来再说!”为确保无误李宝对亲自审问了徐某并让他画了幅草图终于大致搞清了翁泗亮的藏匿点——惠来县鳌江镇龙舟管理区龙舟村一座普通农舍中。
14日晚10点,追捕组正打算大展身手,没想到却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露天KtV!大队人马即将抵达龙舟村口,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热闹非凡的露天食肆,人群欢唱卡拉oK,气氛热烈得让人忍不住想加入。于是,大家只好在2000米外停下,紧急磋商对策。
“翁泗亮那家伙不会正好在这唱高音吧?”有人开玩笑道。
“要是他在这,或者有人通风报信怎么办?”刑警们眉头紧锁,这次行动可不能有失。
于是,几名刑警决定亲自出马,荷枪实弹地亮出身份,客气地说:“各位,稍微安静一下,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然后迅速控制了整个食肆,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到了15日凌晨1点半,追捕人员终于来到了目标门前。现场总指挥石道添带着李梓绿、叶伟健等人,还有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刑警郑小红,悄悄地摸到院墙的铁门外。郑小红手里拿着照相机,准备捕捉翁泗亮落网的精彩瞬间。
几名武警战士像壁虎一样攀上院墙,开始窥探屋内情况。叶伟健还特意带了一把铁钳,只可惜太大了,伸不进去。这时,墙上的武警低声说:“目标在屋内。”
石道添点了点头,突然大喝一声:“冲进去!”李梓绿、叶伟健等人一脚踹开铁门,猛冲入内。与此同时,墙上的武警像鸟一样飞了过去,不到半分钟,就将身着短裤、正在看电视的翁泗亮按倒在地。
“看来这次行动不仅成功,还附赠了一场露天KtV的表演啊!”事后有人开玩笑地说。
2月22日,那个在“长胜”轮案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逃犯张军红,在陕西省周至县的老家被当地的警察蜀黍像捉迷藏一样给揪了出来。3月5日,这个狡猾的狐狸终于被押送到了广东省汕尾市,准备接受正义的审判。
说起这个张军红,他可是让公安人员们头疼不已。在“长胜”轮案这个广东省审判史上被告和死刑犯数量最多的案件中,他的落网可谓是一波三折。2000年1月28日,当人民法院签署的《刑事裁决书》生效后,38名被告中有13名被立即押赴刑场执行枪决,还有1人被判处无期徒刑,7人被判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11人被判处10年以下有期徒刑,6人则被免予刑事处分。这场被誉为“世纪大审判”的事件虽然轰动一时,但张军红等数名涉案疑犯却仍然在逃,成为了警方的一块心病。
为了追捕这些漏网之鱼,汕尾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宝对在内部会议上大吐苦水:“这些家伙就像是藏在深海里的鲨鱼,狡猾得很!抓不到他们,我们怎么对得起那23名遇害船员的在天之灵?而且,这些歹徒手段残忍,极有可能继续危害社会。所以,对他们的追捕,绝对不能以案子审完为句号!”
于是,警方开始了漫长的追逃之旅。其中,两次赴陕西追逃都无功而返,张军红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2001年4月,汕尾市公安局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可是动真格了,搞了个“追逃协调小组”,还特意让李宝对担任组长,把追捕那几名疑犯当成了当年的头等大事。说起“长胜”轮案,那还得回溯到1999至2000年这两年。那时候,专案追捕组可没少跑腿,两次亲自上山,去陕西那黄土高坡找线索。可惜啊,两次都是空手而归,收获寥寥。
不过,追逃协调小组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立马组织了第三次入陕行动。同年5月,广东省公安厅也派出了得力干将,带着汕尾市的一个小分队,再次奔赴疑犯可能藏身的几个省份。据说,有的逃犯可能就躲在渝、陕、鄂三省交界的地方,那地方也就方圆数百公里。由于涉及三个省份,追捕人员可没少走回头路,跟各地公安机关层层沟通,不断下派指令,搞得跟侦探小说一样。
虽然辛苦,但好在得到了相关省份公安机关的大力支持。陕西省、西安市两级公安机关不仅派出专人陪同追捕组下到张军红的家乡周至县进行布控,还在1999年底和2000年两次配合汕尾警方在周至县进行围捕。可惜啊,张军红就像个狡猾的狐狸,始终没有露面。
2001年4月,第三次入陕,广东警方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不仅带来了更详细的资料,还准备了一整套法律文书,甚至向社会悬赏,每抓住一名逃犯就奖励1万元。这细致的工作可不是闹着玩的,渐渐显露出了效果。2001年6月,周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给汕尾刑警支队打了个电话,说张军红用化名在某地做生意。两地警方沟通了最新情况后,都兴奋得不行。
可是,张军红这个流亡的老狐狸哪是那么容易落网的?此后的半年,他又像蒸发了一样消失了。直到2月22日,公安人员终于又逮住了他的狐狸尾巴:张军红出现在周至县城一户亲戚家中。当天上午,张军红在炕上被当地警方抓了个正着。2月27日,得知张军红已经落网的消息,汕尾市警方立马派出3名刑警第四次赶到陕西。这一次,他们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估计心里都在想:“这狐狸终于被抓到了!”
嫌犯落网后连叹33口气,可见他负案潜逃的三年过得是多么惶惶不可终日啊。在张军红被押送到广东之前,笔者和他还有过一段有趣的对话。笔者问:“案发后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投案自首吗?”张军红叹了口气说:“想过,但我知道这水有多深,我不敢见警察……”笔者又问:“你一个陕西人,怎么去的广东?”张军红说:“我是家里惟一的儿子,父亲害怕我学坏,1990年就让我去北京当了兵。1992年退伍后,我就留在北京一家酒店当保安。1997年去深圳一家酒店当了保安……”笔者继续问:“在深圳打工,怎么认识了那些坏人呢?”张军红苦笑道:“哎,都是在外面交的朋友。我曾有一段时间没工作,一个汕尾小伙子帮我介绍在一个娱乐广场当保安,我就和他成了朋友。没想到,他经常叫我去给他帮忙打架,一次深更半夜,他拿着一把50厘米长的刀逼我去砍人,结果,被派出所拘留了8天。去汕尾,也是认识的朋友叫的,我稀里糊涂就去了……”笔者最后问:“上到‘长胜’号货轮后怎么样?”张军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哎,别提了,那简直就是个恶梦啊!”
张军红,那个在船舱里被迫参与罪恶阴谋的人,现在坐在西安咸阳机场派出所的长沙发上,33次的长叹仿佛是他这几年的惊恐生活的缩影。他哀嚎着说:“那几年,我活得就像只惊弓之鸟。”
“你知道吗,当我从报纸上看到那个大案子时,我吓得差点没尿裤子。”他笑着说,然后透露了作案后的悲惨生活:“我揣着那三万多元,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结果钱很快就花光了。我不敢在广东待下去,只能灰溜溜地回老家,然后又跑到甘肃去躲风头。”
提到他的母亲去世,张军红突然变得有些伤感:“那时候听说警察在找我,我哪敢回家啊,只能跑到陕南山区去卖蒸馍、烤饼。一下雨就赚不了钱,生活真是苦不堪言。我甚至改名叫刘润德,想逃避过去的一切。”
但是,当谈到这次终于被抓时,张军红却突然笑了:“其实,这次被抓我还挺高兴的。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他长叹一声,接着说:“只是,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的媳妇和6岁的儿子。我希望他们能理解我,原谅我的过错。”
就这样,张军红在机场的长沙发上,用他的33次长叹和一次微笑,讲述了一个关于罪恶、恐惧和悔过的故事。
广东省汕尾市中级人民法院在12月的大审日里,像炒菜一样把翁泗亮和索尼·韦的案件给炒了个熟透。翁泗亮因为故意杀人罪和抢劫罪被判了个“死刑套餐”,还附赠没收财产;索尼·韦更惨,除了故意杀人罪和抢劫罪,还非法持有毒品和私藏枪支弹药,被判了个“超级死刑大餐”,同样没收财产。贾宏伟等11人也没逃过一死,同样被判处死刑并没收财产。其他25名被告人也分别尝到了刑事处罚的“苦果”。
可是,这13位“美食家”显然不满意这顿“大餐”,纷纷提出上诉。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在1月8日再次开锅,炒出了二审的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并报请人民法院再次品尝。高级人民法院复核后觉得,这13人团伙冒充公安边防人员,拿着枪械等凶器在海上抢劫过往轮船,简直就是“海盗版”的抢劫罪,手段恶劣,数额巨大,给海运事业造成了极大的“味蕾”伤害,后果特别严重,必须依法严惩。于是,高级人民法院再次确认了原判决的“味道”,让这13位“美食家”好好品味了一下法律的“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