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同伟和胡平安说说笑笑时,张伊雯领着方小海,敲开了办公室大门。
见到二人,胡平安打了一个招呼,很懂事离开。
毕竟他年纪大,和年轻人交谈时,总是跟不上节奏。
祁同伟不同。
他见到方小海,已经猜到了对方心思,主动掏出一支烟。
“方同志,抽一支。”
“谢谢祁书记,我不抽烟。”方小海腼腆地笑了笑。
“不抽烟是好事。”祁同伟让张伊雯泡来两杯茶,又请方小海坐下,“怎么样?考虑清楚了?”
“嗯,清楚了。”方小海很认真道:“我已经拒绝了哈弗和牛津的邀请,打算在未来三年内,深扎延远县,为国谋利。”
“不勉强?”
“不勉强。”方小海深吸一口气,“祁书记说的对,为己谋利,为家谋利,都是蝇头小利,唯有为国谋利才是真丈夫,而且……我父母也很支持我。”
“好。”祁同伟站起身,伸出手,“方小海同志,欢迎你加入延远县。”
说实话,祁同伟有些动容。
都说大学生是傻白甜,但不可否认,他们懂得更多,眼光更高,也更勇敢。
五四运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不像市侩的商人,只懂赚钱。
也不像官场上狐狸,遇到问题时,只想着明哲保身。
他们敢于呐喊。
敢于说不。
敢于和命运抗争。
甚至,敢于抛头颅,洒热血!
正因为如此,祁同伟才会如此看重教育,打心里……他非常认同学生才是国家的未来。
“小张,通知组织部,马上给方小海同志办入职,只要在咱们能力范围内,有什么需求都要满足。”
“别,祁书记,我没什么要求。”看到自己这么被重视,方小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只要一个有网和电脑的办公室就可以了。”
网和电脑?
延远县目前真没有。
可祁同伟有办法。
“小张,我要没记错,延红市有些地方,已经通网了,这样吧,你到市区有网的地方,挑一个办公室。”
“再买个电脑,主机和显示器都由方小海同志自己选择,咱们县出钱。”
“还有,再给方小海同志在市区租一个宿舍,全部费用,还是县里报销。”
说完,又一次看向方小海,“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没有任何要求了。”方小海似乎也被洗脑了,咬牙承诺道:“祁书记,你放心,有我在,咱们延远县的互联网行业,一定不会落于人后。”
“我相信你。”祁同伟点点头,“小张,带方小海同志办入职吧。”
“哦。”
把方小海带去组织部后,过了一会儿,张伊雯又折回了办公室。
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盯着祁同伟。
“咋啦?”祁同伟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祁书记,你没问我金凯为什么没来。”
“需要问吗?”祁同伟淡然地笑了笑,“他没来,自有他没来的道理,我也说了,人和人并不相通,想法更不可能一致,不强求的。”
“可他去了国外,还是美利坚。”张伊雯有些失落,“多好的一个人才,可惜了。”
“窄了。”
“什么窄了? 祁书记。”
“心胸窄了。”祁同伟点燃一支烟,淡然道,“别忘了,咱们国家的导弹之父,曾经也留过学!”
“你是说……”
“别乱揣测,更不要把自己同志想得太不堪。”
“哦……”张伊雯似懂非懂点点头,“那祁书记,我去忙了。”
“去吧。”
……
时间转眼来到了下午5点。
工作都处理完了。
祁同伟躺在椅子上,拿起日记,轻轻地瞅了瞅。
4月3号。
真好。
如今延远三个产业链,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那么,还有一个月,他就可以安心的去京城提亲了。
期待。
十分期待。
这一刻,他都能想到钟小艾穿婚纱的模样……
不自觉地开始傻笑。
“咚咚咚!”
急促地敲门声。
祁同伟还没说话,侯亮平推门而入,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毛毛躁躁,天塌下来了?”
“学长……”侯亮平咽了咽口水,一口气缓了半天,才小声道:“那个……咱们的常务副县长,也就是李达康同志,这孙子有反骨。”
“猴子,话能乱说,饭别乱吃。”
“我没乱说。”侯亮平激动了起来,“今天,我去市里送文件,结果在常务副市长范标的车里,看到了李达康,两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准没好事。”
“闭嘴!”祁同伟皱眉,接着上前一步,把办公室门反锁了起来。“猴子,李达康是常务副县长,范标是市里的领导,两人坐在一辆车里,别说勾肩搭背,就算抱在一起,也和你没关系。”
“不对啊,学长,那是范标。”侯亮平愤愤道:“别忘了上个月的常委会议,他想把你往死里整,如今李达康和他走的那么近,能有什么好事?八成在给你下套!”
“别把自己人想的那么坏。”
“可是,这明显不正常……”
“停!”祁同伟正色道:“猴子,我再说一次,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也别把自己人想的那么坏。”
“那我就装聋作哑?”
“对,装聋作哑。”祁同伟站起身,按住侯亮平肩膀,“别忘了,李达康是和我们一起从汉东过来的。”
“学长,你说的我都懂。”侯亮平深吸一口气,“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李达康是一条喂不熟的狼,你拿他当自己人,他未必拿你当自己人……万一他联手范标,给你下套呢?”
“给我下套……”祁同伟笑了,接着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捏拳的动作,“孙猴子再厉害,也蹦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我还是不放心。”侯亮平继续道:“要不,咱们敲打敲打他,让他老实一点,小心思别那么活跃。”
“不用。”祁同伟摇头,“你放心,李达康若真有反骨,我会第一时间捏死他。”
话说到,侯亮平没法再坚持。
只能长叹一声后,在心里画圈圈,诅咒李达康生儿子没屁眼。
另一边。
正和范标推杯换盏的李达康,莫名打了一个喷嚏,左眼皮狂跳。
“达康县长,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冷?”范标关切地问道。
“谢范市长关心。”李达康摆摆手,“估计最近太劳累了,没睡好,没事。”
“我就说吧,延远县能有今天,都是达康县长的功劳。”太长县县长徐直也在饭局中,“祁书记那是命好,能有达康县长这样的左右手,要不然……他就是一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