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难得认真,侯亮平不敢大意,答应了一声,向市公安局出发。
局长办公室。
窦虎靠在椅子上,眼丝血红,那模样和李达康有几分相似。
怎么说呢。
自从得罪薛长风,被省公安厅和检察院调查问话后,这家伙就开始心神不宁。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随时会暴露。
一旦暴露后,要么受到法律的制裁,要么……就是用那一颗小胶囊,结束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他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了红色胶囊,看了又看,眼神中多少带着点恐惧。
这就是汉奸的下场。
真到那一天,他不结束自己的性命,全家都得玩完。
悔不当初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窦虎回过神,把红色胶囊又放回了口袋。
“进来。”
门推开,是一脸谄媚的侯亮平,手上还提了一条烟。
接着,侯亮平小心翼翼把烟供上。
窦虎愣了一下。
“侯秘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事求窦局帮忙。”
侯亮呵呵一笑,姿态很低。
“求我帮忙?”窦虎笑了,“侯秘书,你可是祁市长身边的红人,有事……不应该先求他吗?”
“求过他了,他不答应,还给说讲大道理,烦!”
“哦~什么事,说说看。”
“窦局,是这样,我家有两个穷亲戚,想找个工作,最好是警察之类的公职,当然,辅警也行。”侯亮平绘声绘色,“为了这事,我找过祁市长,你猜他怎么说?”
“嘿,他丫说了,党和人民没有赋予他那个权力,这特么不是扯淡呢吧。”
“一个常务副市长,连两个工作都安排不了,那还叫常务副市长吗。”
“我看过了,祁市长不是没那个权力,而是压根不想给我帮忙。”
“所以,我就来求求窦局长,看看窦局能不能……嘿嘿。”
听到这,窦虎算是明白了。
敢情,这侯亮平是在祁同伟那受了委屈,才会找到自己。
此子……或许可用。
“不就安排两个工作岗位嘛,这祁市长也为难?他是真没把你当自己人啊!”
“谁说不是呢。”侯亮平一脸委屈,“李达康求他办事,他一口就答应了,我求他……他就和我说大道理,呵呵。”
“李达康找祁市长办事了?”
瞬间,窦虎就嗅到异常。
“是啊,就在今天早上,两人躲在办公室聊了很久,还故意把我支开,神神秘秘。”
“真的?”
“我骗你干嘛。”侯亮平小声道:“依我看,他们俩好像在酝酿什么大事。”
“什么大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侯亮平说话很随意,“对了,窦局长,我亲戚的工作……”
“小事。”
窦虎站起身,把烟还给了侯亮平,露出了一抹诡笑,“不就是安排两个工作嘛,这都不叫事。”
“感谢窦局长!”
“谢就见外了。”窦虎顺势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了侯亮平的肩膀上,“侯秘书,官场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没事的时候,记得常来市局喝茶。”
“一定,一定。”
侯亮平笑嘻嘻离开。
他刚一走,窦虎的脸便沉了下来,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玲姐,不对劲。”
“说清楚一点。”
“今天早上,李达康秘密找过祁同伟,好像说了很多,咱们……不会暴露了吧?”
“嘶……李达康。”赵小玲呢喃一声后,又问道:“消息来源可靠吗?”
“绝对可靠。”
“行,我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
挂掉窦虎的电话,赵小玲又翻出了白小萍的号码。
她倒想问问,这个李达康想干嘛。
疯了吗?
可电话连续拨了三次,都没人接。
发信息,也没人回。
瞬间,赵小玲意识到不对劲……
“这妮子不会长出反骨了吧。”
赵小玲眯起眼,又沉思了一会儿,再次给窦虎回去电话。
“窦虎,你马上去一趟白小萍那,看看她在干嘛,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不用请示……直接让她消失。”
“消失?”
都虎咽了咽口水。
“你没听错,就是消失。”赵小玲声音冰冷,“咱们黑旗社好不容易才渗透到了陕甘,这个时候,绝不允许有反骨仔存在。”
“玲姐,要不先问清楚,万一是一场误会呢?”
“误会。”赵小玲冷笑一声,“其实,从白小萍怀孕后,我就发现她不对劲了,也变得不可控了,而且……她知道的事太多,就算她现在没有反骨,也保不齐哪天她会出卖我们,这种人留着,我睡不着。”
“知道了。”
通话结束,窦虎一只眼皮狂跳。
感觉有些对不起白小萍,如果不是他给赵小玲打去电话,未必会搞成现在的局面。
可打电话前,他没想到赵小玲会这么狠。
不问青红皂白,就要灭口,有些疯狂,却很符合黑旗社作风。
宁可错杀,不可漏放。
今天是白小萍。
明天又会是谁呢?
不知不觉,窦虎的后脊梁湿透,他能感觉到,自己离那一天也不远了……
抽了一支烟。
又踌躇了段时间,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卫星电话。
拨了两个号码。
第一个号码,是瑞士银行,确认了账户上的钱还在。
足足8000万。
这8000万是他这些年,为黑旗社效力的报酬,其中也包括振华基金里的3000万。
交易密码,只有他一人知晓。
怎么说呢。
到了他这个节骨眼上,钱不过是个数字,不重要了。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美利坚的儿子。
他想告诉自己儿子,找个机会,带着妹妹,销声匿迹,洗清自己身份。
他不想被黑旗社一辈子牵着鼻子走。
儿女安全了,他也有鱼死网破的勇气。
可事与愿违。
电话打到美利坚,接电话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一个倭人。
“你是谁?我儿子电话怎么在你这里?你想干嘛?”
窦虎声音带着颤抖,再也无法淡定了。
“窦局长,别担心,我是社长请来,专门照顾你家人的保姆。”
“窦勇,窦蝶……都是好孩子,我很喜欢,你好好给社团做事,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就别担心了。”
对方说起话来轻飘飘。
可听在窦虎耳朵里,就像六月炸雷,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