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村民们早就醒了。
“你们一直守在外面,怎么没发现他们醒了?”路川皱眉,看向队员的眼神里带了些质问。
并非他不信任自己的队员,而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竟然没一个人发现屋里的村民醒了,连人离开屋子都没发现,未免过于离谱了。
看来平时的训练强度还是不够,竟然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队员们也很内疚:“对不起队长,我们一直盯着屋子,没看到有人出来……等回去后我们一定加练。”
“这些等回去再说。受害者们还在地窖里面,不能让他们下地窖。”看到有村民朝着猪圈走去,路川眼神一凝,“记住,除非必要,不能伤害村民。”
警察是保护百姓的,无论盼儿村的村民是否有错,他们都是公民。
是公民他们就得保护,定罪的事情该由法庭做出判决,而不是他们。
队员们齐齐应声:“是。”
路川等人走出屋子,一边拦截村民前往地窖,一边试图夺下村民们手中的武器,劝说村民们放下武器,不要再执迷不悟。
但村民们哪里会听。
路川几个警察不愿意将武器对准村民,逐渐处于弱势,被村民们包围起来。
村民们一点点靠近,路川手指扣住扳机,却始终没有按下。
如果有机会,他还是不想对村民们开木仓。
此时,村民距离警察只剩五步之远,再近一步,路川就不得不反击了。
然而正在这时,清脆的铃声响起,红绸凭空出现,缠绕在村民们的脚踝和手腕上。
村民们手脚被束缚住,再也无法靠近路川等人。
路川等人趁着时间跟村民们拉开距离,他们朝村民的身后看去,想知道是谁在帮助他们。
铃铛声响越来越近,但路川等人却并没看见有人过来。
村民们面露惶恐,嘴里喃喃:“是翠红……已经请过道士来镇魂了,她怎么还没消散?不行,这样下去,她会杀了我们的……”
同样被束缚住手脚的村长却不以为然,他厉声训斥村民们:“别瞎说,翠红生前都只能任由我们摆布,死后还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照我说,就是林二那小子生前病病歪歪的,阳气不足,死后才镇不住翠红,才让她出来吓唬我们。”
村长一把扯断缠绕在手腕上的红绸:“早知道她这么会折腾,当初就该在她的坟头泼满黑狗血,再种几棵杨柳,多贴点黄符去去她的阴气。等林二能制住她了,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出来吓人。”
许是村长的话激怒了翠红,越来越多的红绸朝村长飞来,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再动弹分毫。
铃铛声越发凌乱,村民们看着被包裹得像蚕茧一样的村长,都惶恐地闭上眼睛,浑身颤抖不停。
翠红实在太可怕了,竟然连道士都没能除掉她。
翠红跟林二的婚礼他们可都参与了,作为证婚人的村长已经遭到翠红的报复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人不会是自己。
“滴答,滴答——”
雨点一滴滴落下,起初还只有三两滴,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变成了磅礴大雨。
瓢泼大雨中,缠在村民们身上待会红绸被打湿,鲜红的染料顺着雨水落到地上,褪去红色后,绸缎变成白色,就连铃铛声听在人们耳里也变得凄凉哀怨。
一身白衣的女子蒙着白色盖头,就着雨幕出现在村民的身后。
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却没能打湿她纸做的嫁衣,盖头下面,却流下两行红色印迹。
白衣女子哭泣着走向村民,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纤纤玉手,轻而易举夺走村民们手中的武器。
路川等人看到这一幕,身上的寒毛竖起。
因为,这位身着纸嫁衣的女子,她是飘荡在空中的。
结合刚才村民们说的话,这女子无疑是一个鬼。
白绸本来光滑柔软,此刻却比麻绳还叫人难以挣脱。
林家妇人呼吸紧促,哆嗦着喊着白衣女子的名字:“翠红,你不要过来,你跟林二结了冥婚,你就是我儿媳,你不能伤害我!你要是伤害我,我儿子不会放过你的!”
林家妇人不出声,翠红还没想去找她,她这么一喊,翠红的视线反倒落在了她身上。
翠红单手抓住林家妇人的下巴,冷笑一声:“你们真以为林二死后就能镇住我啊?真是可笑,他活着的时候都不能制住我,你们强行把我拿去跟他配冥婚,找了群假道士来跳大神,以为能让我死后屈服于林二?简直做梦!”
“哈哈,就林二那个窝囊废,都不用我动手,他自己就把自己的魂吓没了。还想让他在下面给你们老林家传宗接代?做什么春秋大梦呢!”翠红真想一爪子掏出林家妇人的心脏,但她看了眼路川几人,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翠红放开林家妇人,转身飘向路川,随着她的前进,铃铛声重新响起。
翠红停在路川面前,长叹一声:“你们来得太晚了,这个村子里已经死去太多姐妹了。不过幸好,你们还是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女人在这个村子里遭受迫害了。”
路川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头一次见鬼,他破碎的三观还没完全重建,此刻脑子里很乱,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先被灌了一嘴雨水。
他赶紧把嘴里的雨水吐掉,低头领着队员先去逮捕村民。
翠红看着路川这一系列举动,感觉人有点笨笨的。
头一次见鬼的警察都这样吗?
那还怪有意思的。
“喂,你们是被大师叫过来的吧?我帮你们绑住了这些村民,作为报答,你们应该带我离开盼儿村,我想见那位大师。我的坟头就在村后林二的坟边上,你们带人走的时候,一定记得把我也带走啊!”翠红说完就凭空消失了。
只有村民们手脚上绑着的白绸,证明她确实来过。
翠红消失后不久,婴儿啼哭声从地窖里传出。
身穿蓑衣的男人冒雨赶来,远远看见院子里正在给村民们铐上手铐的警察们,压低蓑笠冷哼:“一个货物竟然还妄想逃脱。你们真的以为,警察来了,就能成功逃离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