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接连下了一晚上，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停下。

    盼儿村的村民全部被逮捕回局，受害人们做过笔录后也都被送回了家。

    弯弯明月还留在警局没有离开。

    她们刚从宠物医院回来，雪纳瑞身上的肋骨被赵四踹断几根，她想为警察们多提供一些细节，给赵四多加几条罪名，让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出来祸害人。

    她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忆昨晚的遭遇，可一闭上眼，雪纳瑞奄奄一息的模样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行，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瑞瑞……”弯弯明月痛苦地捂住脑袋。

    女警给她倒了杯水，轻声安慰她：“没关系，咱们慢慢来。众生渡不是都说了吗，这次对瑞瑞来说也是好事，它的伤口很快就能自愈，之后能陪在你身边一辈子呢！”

    帮助警察抓捕到人贩子组织在盼儿村的接头人，雪纳瑞得到不少功德，等它将这些功德炼化了就能真正成精，开始修炼，成为特殊部门里的一员。

    作为雪纳瑞的主人，弯弯明月也能获得特殊优待，接触一个崭新的世界。

    弯弯明月接过水轻抿一口：“是啊，我应该提瑞瑞感到高兴才对。”

    这么想着，弯弯明月心里舒坦一些，她重新捋了遍思路，将自己是如何被骗去家具制造厂的全过程娓娓道来。

    “我闺蜜是户外探险主播，她经常去一些奇怪的地方直播，现在猎奇的网友很多，她收入还不错。她昨晚就去家具制造厂附近直播了，但是车子抛锚，她回不来家，打电话找我求救，我才大夜里去家具制造厂那边。

    等我赶过去后，再给闺蜜打电话，电话就接不通了。我下车找人，还没找到，就发现有个男人在追我。夜里家具制造厂那边没有人，我当时很慌，就随便找了个方向跑。我跑进了一个制造厂里，怕男人追进来，就把门给堵上了。

    紧接着，我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头也昏昏沉沉的。我觉得那里不安全，就想逃出去，可是我看不见东西了，还没摸到门那边，就不小心撞到家具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我的视力恢复了，发现自己被抓到了地窖里面，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弯弯明月回忆完昨晚经历的事情，对细节进行补充：“昨晚跟踪我的男人就是赵四，我一开始看到他的侧脸了！后面估计是怕我再看到他的脸，才让我失明的。我记得那边路口有一个监控，可能拍到他的脸了，你们可以去看一下。”

    女警点头，感谢弯弯明月提供的重要线索。

    女警即将送弯弯明月离开的时候，路川叫她出去说了几句话。

    等她回来之后，女警指着刚拿到的照片问：“你的闺蜜是这个人吗？”

    “是她。”弯弯明月想到一种可能，急忙询问，“她也出事了吗？我去之前她就在那边了，是不是也被赵四带走了？”

    女警闭了闭眼，有点不忍心告诉弯弯明月真相：“今天一早，家具制造厂那边有人报警，在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木屑碎渣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生前，有被……”女警还没说完，弯弯明月就哭着求她不要再说了。

    弯弯明月离开时眼睛都哭肿了，她别无所求，只希望伤害自己闺蜜还有那么多姐妹们的人贩子组织能够被警察们一网打尽。

    而身上背着好几桩案子的赵四，哪怕知道了自己的后半生会在警察局里度过，也没打算供出背后的组织，给自己减刑。

    “我只是一个小村子里的接头人而已，像我这样的人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你们只抓到我一个是没用的。”赵四玩味地笑了，他摊靠在椅子上，眼里充满了讥诮，“我们村子有什么错，不过是想要个儿子而已。传宗接代自古就是大事，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本来就是废物，还能给我们提供一点情绪价值就很不错了。”

    赵四冷笑：“比起我们村里人，你们这些人简直虚伪至极。表面里表现得再平等，背地里还不是想要儿子！就是你们这些自诩平等的城里人，买货可比我们还勤呢！专挑好生养的买，为了儿子花再多钱也不心疼！”

    女警受不了赵四嘴里一口一个货物，把女人彻底物化。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赵四说的情况确实还存在。

    哪怕大清已经忘了那么多年，想要陈旧的思想彻底转变，仍然还需要时间。

    女警深呼吸几下，才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问赵四：“你们挑选受害者，是随机的，还是按照指定名单选人？”

    可能觉得这个不重要，赵四没隐瞒：“自己村子里选人当然随便了，长得好胯宽的，一看就能给村里添个大胖小子的，这种看到了我们自然要想方设法带走。要是老板有另外需求，我们当然也要尽力满足了。”

    不过像赵四这样等级的接头人，多半时候都在帮忙运货，真让他去带好货回来，他也没那个本事。

    取货这个环节，多数时候都是组织里的人去做的。

    只有在为自己村子挑选货物的时候，赵四才会亲自动手。

    “那丫头看着倒是乖巧的性子，但是一看就不好生养，要不是她闺蜜不配合，我也不会中换货。”赵四压根看不上弯弯明月，“可惜了，没来得及让她跟孙家小子同房。”

    孙家小子身体壮得像头牛，要是同过房，说不定还能给家里留个后呢！

    女人心都软得很，真要怀上了，他才不信那丫头舍得把孩子打掉。

    赵四直到现在，都还想着为村里传宗接代的事情，可见他们村子对生儿子有多执着了。

    路川看了眼手机，冷静询问赵四：“你的上级，是一个代号叫蜘蛛的人吧？你们前天还在F市碰过面，他要带走你们不要的女孩。”

    赵四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嘴上却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女娃一点价值都没有，谁会要没用的赔钱货！”

    路川看赵四的表情就知道他说对了：“你在撒谎！快把你们的联络方式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