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夜色沉沉。
池夏听连饭都没吃,等着他。
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她就知道是盛淮淞回来了。
她曾无数次这样等着他。
没过多久盛淮淞就进了别墅。
池夏听看着他,两年多过去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样,高高在上,永远睥睨一切,将所有人事物都把玩于鼓掌之中。
盛淮淞也不躲避,他径直走到池夏听的面前,
“我知你有话要说,先吃饭再说吧,不要饿肚子。”
池夏听心想也是,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只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
没必要耽误吃饭。
索性两人还面上一片和谐地坐在了餐桌上。
盛家的厨子自然是最优秀的,即使只有两个人吃饭,菜肴准备的依旧丰盛。
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
池夏听却吃不出什么滋味来,只知道每道菜的品相都极好。
两人就在这样的沉寂中吃了饭,甚至池夏听的饭量也并未减少,同平时吃的一般无二。
“吃好了?”盛淮淞问道。
“吃好了。”池夏听看着坐在对面的盛淮淞。
他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随即起了身。
“我们聊聊吧。”
池夏听听到盛淮淞这样说道。
两人一同来到了客厅。
池夏听这才发现他们似乎平时很少有一同出现在客厅的时候。
大多数时候盛淮淞都不在别墅,就算来了有事情的时候也是在自己的书房处理事务。
这样回想着,池夏听的心里难以言说的酸涩感再次涌了上来。
她主动开口,
“我今天,看到了一份资料。”
盛淮淞似乎并不惊讶,心中对此了如指掌一般,
“嗯。”
“那资料里面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吗?”抱着仅存的希冀,池夏听还是问了出来。
盛淮淞眼睛轻眨了一下,表情依旧平稳,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般,
“是真的。”
池夏听放在腿上的手顿时握紧了拳,她好想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出手导致顾家的资金断裂,进而导致顾帆同她说了分手。
就听盛淮淞主动说道,
“抱歉,我当时本意并非如此,我无意让你受伤。”
他也未曾想到顾帆当时分手的决定做的那样快,间接导致她出了车祸。
他向来事事算计,步步筹谋,却忘了将不可抗的意外算进他的棋盘。
他当时想看看顾帆究竟是否是池夏听能依赖之人。
他自以为自己的深谋远虑,没想到却在池夏听这里彻底失了手,等他醒悟已经晚了。
池夏听苦笑,他居然连狡辩都懒得说。
看着盛淮淞的面容,池夏听发觉自己应该从未认清过他。
这时,池夏听又听到盛淮淞问着,
“你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池夏听嘴角扯起一丝笑,
“我去了哪里,盛先生会不知道?”
她不信他是不知情才问出的这句话。
他手下的人都找到了她在哪,怎么会不知道她下午都去了哪里?
“你和、沈然去了酒店。”盛淮淞声音干涩,似乎蕴含了一些隐约的痛苦。
池夏听却浑然未觉,她站起来,走到盛淮淞的面前,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他,
“对,没错。”她缓缓说道,“盛先生要如何处置我?”
盛淮淞坐在沙发上握紧了拳头,
“你违反了当初的约法三章。”
池夏听此时悲伤至极反而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没错。”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地对峙着。
空气仿佛都带着令人紧张的压力,让人难以喘息。
而这有如实质的威压,在几分钟后渐渐消弭。
盛淮淞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有些疲惫地揉了自己的太阳穴,声音粗哑地说道,
“你违约了,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这句话就像一枚炸弹从池夏听的耳边炸开。
一时间,她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她的耳膜,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离开。
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
“哦,好的盛先生。”
等池夏听回过神来的时候,别墅里如死水一般沉寂。
盛淮淞已经不在别墅里了。
“估计是早就离开了吧。”
池夏听轻声说道。
她浑浑噩噩地上了楼,回到了卧室,但是这间卧室是平时她和盛淮淞一起同床共枕的房间,如今在这里,池夏听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湖中央,等着湖水将自己淹没。
她捏了捏自己的指尖,让自己清醒一下,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另外的客房。
放任自己倒在客房的床上。
——
与此同时别墅外。
“先生,夜间雾重,小心着凉。”陈叔温声提醒。
“无妨。”盛淮淞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墅房间里的灯光。
卧室的窗亮着,不久之后,旁边的客房也亮了。
“等过一个小时以后,在客房燃一支助眠香。”他吩咐道。
“是,先生。”陈叔应下。心里却不懂自家先生同池小姐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生了隔阂。
而且这次的隔阂似乎比每一次都要严重。
两人连争吵都没有,平静得让人发寒。
陈叔低着头,往别墅走。他快要走到别墅入口的时候,看着自家先生孤零零地站在楼下,依旧无声地看着上面的窗。
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盛淮淞透过这扇窗,想着看不到的房内的人,自嘲的想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昔日他的傲慢,如今终于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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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夏听居然一夜都睡得那样好,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她醒来以后在床上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
一切就像是闪回一样入侵了她的脑海。
对了她和盛淮淞分手了。
哦,不对,他们又不曾在一起过,何谈分手之说。
只不过是单纯的结束了情人与包养的关系而已。
池夏听换了一身衣服就下了楼,一边走一边思考以后要在哪里租房。
既然关系结束了,她没道理还赖着不走。
总要有几分颜色不是?
然而她刚到楼下,就见陈叔等在客厅,像是在等她。
见她下来,陈叔就立即递上了自己手中拿着的文件,
“小姐,这是先生吩咐留给您的。”
池夏听不解的接过。
简单翻了几页。
原来是分开的补偿。
干净利落、大方坦荡。
不愧是她认识的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