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连续赶路了一个多月,也就刚出了自己的地界,不远。
这边依然是南方。
只不过南方的气温偏暖,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赶路的过程当中一路出现的美景数不胜数。
而且路过一个小山村的时候。
徐夫子特意停下来,跟当地的村长商量好了之后。
就带着他们住了下来,20多个人虽然挤着两三间院子。
而那群镖师则是在其他村民的家中挤了挤。
但大家都没有什么怨言。
而且这是他们第一次停靠下来的地方,村子就叫坡脚村。
村子的确是在山坡脚下,此刻的时间正是春耕时分。
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在田野之间,对于苏辰安他们来说,这一幅春耕的场景丝毫没什么特别。
毕竟他们也是小山村里面出来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是心里忍不住想到,家里是否也是开始了春耕。
可对于其他的学子来说,他们家境富裕,亲眼看到眼前这一幕春耕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撼。
至于为何会震撼,当然是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田野间百姓艰辛劳作的画面徐徐出现。
只见一位身材健壮的汉子,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他像一头默默耕耘的老黄牛般,代替牲畜拉着沉重的犁。
那犁铧深深嵌入土地,每前行一步,都似要与大地展开一场艰难的角力。
在他身后,另一位劳动力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地推着,他们的脚步沉重而坚定,在松软的泥土上印下深深的足迹。
彼时春寒尚未散尽,他们这群人还里三件外三件地裹着衣服,瑟瑟缩缩地躲避着料峭春风。
然而眼前这两位春耕者,却早已热得甩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在田地里奋战。
他们的肌肉紧绷,随着动作起伏,汗水如细密的雨珠从额头、脸颊、脖颈、后背不停地滚落,滴洒在脚下的土地里。
土地似乎也被他们的汗水所润泽,散发出一股清新而又凝重的气息。
而像他们两个人如此用人力,在离地,却不只是个别,入目所及,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特别是其中一块看起来不怎么宽的田地,在前面拉的是一位年迈的老者,身后的却是个半大的少年。
他们如此不顾一切地卖力,究竟所为何求?
不过是为了那遥不可及却又满怀期待的秋日丰收。
在这古老而质朴的农耕时代,他们没有过多的奢求,只盼着用自己的辛勤汗水,去浇灌那片土地,换取秋天一抹沉甸甸的收获。
那收获里,蕴含着他们对生活的全部希望,是一家人熬过寒冬、度过灾年的保障,是对未来简单而纯粹的憧憬。
每一滴汗水,都承载着他们对土地的敬畏,对生命的执着,在春耕的田野上。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不震撼是假的。
“夫子,我们想帮帮他们,这么冷的天,他们在地里面这么劳作,不如我们自己出银子,给他们租几头牛来用吧!”
开口的学子名叫,徐泽凯,也是个大少爷,但良心还怪好的。
只不过对方的提议夫子很可能不会答应,毕竟……
果然不如他所料,夫子微微摇头,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
“泽凯啊,你的心意固然可贵,但此举实乃治标不治本。
你瞧,此地不过是这庞大国家中的一个小小村落,眼前的场景在万千村庄中随处可见。
我们今日能为这一村租牛解一时之困,可那数不胜数的村庄,又怎是我们单凭一己之力所能全部顾及?
这春耕困境,背后实则是整个农耕之艰,关乎国家民生根基。
若不能从根源上寻得良策,纵是耗尽我们的家财,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徒然解了这一村之危,却无法改变天下众多百姓仍深陷苦境的大局。”
徐夫子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令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意识到眼前问题的复杂与深沉,绝非一时的善念与援助所能彻底化解。
“夫子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什么也不做吗。”
这话徐夫子听到之后挑了挑眉。
“尔等竟然已经看过了春耕的场面,但是让你们看却是远远不够。什么事情,只有你们亲自去尝试,才懂得这其中的艰辛。”
听到这话大家就心知不好,随着那位老村长再次出现。
跟徐夫子指了指角落的那一块,并没有人在劳作的水田。
并且还特意借给了他们一些,锄头和犁地的工具。
这一下大家都知道要干什么了?
随着他们以小组的形式,总共一块地被分成了五块地,五个人一组。
随着他们快速,集结了队伍,苏辰安他们这边每次都多了一个人,而这次被分到其他队伍的刚好是沈家老二。
他们几个当然是抽签决定的,这样也公平一些。
沈家老二倒是没有说什么,毫不犹豫的就加入了隔壁徐泽凯那一组。
张明轩率先站起来,表示自己可以在前面当那个拉梨的。
毕竟他觉得自己的体格是他们几人当中最健壮的,也是最有力的。
没看其他的,人家前面拉离的那个人总是要健壮一些,几个人倒是不同意这个观点。
“那个活是最累最苦的,但夫子要咱们体验,那就每个人轮流,这样你的肩膀也会好受一些。”
苏辰安的话让大家都忍不住点头同意,既然要体验,当然就不能够,逃避这些。
他们硬着头皮走向田地,起初双手握住锄头时,动作显得极为生疏,那锄头在手中像是不听使唤的顽皮孩童。
但刚刚目睹百姓们熟练劳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们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苦累坚持下来。
然而,没过多久,握着锄头和其他农作工具的学子们便纷纷遭了殃。
手心处先是泛起红肿,紧接着一个个水泡冒了出来,当水泡磨破的瞬间,钻心的疼痛袭来,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就连苏辰安几人,明明平常也会干一些活,但这回不是帮忙,而是真正的去干这些,才知道,老百姓们的确是苦。
再看那几个被选中在前面拉犁的学子,肩头的重担更是苦不堪言。
粗糙的绳索深深勒进肩膀的皮肉,不用看也能想象出肩膀下那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每走一步,都似有烈火在肩头灼烧。
汗水湿透了衣衫,顺着脸颊、后背不停地流淌,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很快又被干燥的土地吸收。
这回他们也是三三两两把衣服都脱了一半,要不是大家轮流换着来。
估计他们的肩膀都要废了。
有个学子,心里愤愤不平,怀疑再这样子劳作下去他的手就要废了。
他的手如此金贵,以后可是要拿着笔去金榜题名,考取功名的人。
现在却拿着把锄头在地里面劳作,越想越气,最后更是气的一把把锄头甩到地里。
“我不干了!堂堂读书人,我已经知道这老百姓们的不易,也干了这半天,再做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
对方一屁股毫无形象的坐在地里面,眼神直直的盯着徐夫子。
眼神有他强装起来的镇定。
他觉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更何况他已经知道老百姓的辛苦了。
为何还要继续这样子,让他们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