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七年前,我与一个北俱芦洲的朋友一道前往西牛贺洲收货。回程时我们讲定,先回建邺城卸下我的货物,他也顺便在我这儿小住几日。”李善人幽幽说道,“可是没想到,船开到东海湾,竟遇上一场大风暴,货船也触了礁。”
“这……”姚仲桢预感到,这应该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当时,我们二人都掉进了海里。幸运的是,我抱住了一个大木桶,尚能浮在海面。”李善人陷入了回忆中,“风雨里,我听着他呼救着喊我的名字。可是我想,这木桶怕是承受不了我们两人的重量……”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沉入了海里……”李善人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古小小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回到建邺城后不足一个月,便有人说在东海湾撞见了鬼……”李善人叹了一口气,“两个月多月前,我更是夜夜梦见他对我怒目而视。他甚至在梦里跟我说,要搅得这建邺城所有的百姓都不得安宁。”
“大错已经铸成,我虽然每年都托人带财物给他的家人,还请道士做法事超度他,但依旧无法减轻我的罪孽。”李善人的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可是,要报仇找我便是了,何苦伤害无辜的百姓呢?”
“我想请人替我去找他问个明白,不知四位可愿意答应我的请托?”李善人一脸期许地看向白锦瑟她们。
四人互相望了彼此一眼,白锦瑟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白锦瑟答应之后,她觉得自己佩戴着的那颗黑色圆石突然有一瞬间的发烫,然后她通身像是被什么滋润过一样,无比舒服。
这个感觉,似乎在救姚仲桢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
白锦瑟来不及多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李善人所说的事情查探清楚。
“李老爷,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查到什么消息会及时告诉你的。”白锦瑟说道。
“多谢四位了,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如果后续的调查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你们尽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也会交代符全尽量配合你们的。”李善人补充道。
四人点点头,离开了李善人家。
刚走出大门,古小小便问道:“这要怎么查啊?”
确实,如果说之前的案子,还能确定一定会有凶手,这件事还真的不太好下手,毕竟只是李善人的一个梦而已。
“姚捕快,你对这建邺城比较熟悉。”白锦瑟看向姚仲桢,问道,“如果东海湾真的有些什么异常,谁会比较了解?”
“老孙头。”姚仲桢想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
“咦?就是那个送钱和东西,帮忙照顾给好兄弟妻儿的老孙头?”古小小问道。
杨慎行点了点头:“就是他。”
姚仲桢也说道:“老孙头这个人确实很不错,非常讲义气。”
“那我们就先去找老孙头问问,东海湾这几个月是不是有异常。”白锦瑟拍板道,“如果没有异常的话,也许李善人就是被管家下毒之后胡思乱想了。”
其他三人都点头表示认同。
四人再次来到北城门,敲响了老孙头家的大门。
老孙头开了门,主动打招呼:“姚捕快,三位官爷,几天不见啦。上次那个案子查得怎么样啦?”
杨慎行微笑着道:“托你的福,案子已经破啦。”
“呀,还是你们有本事,那么快就破案了。四位快请进。”老孙头将四人迎进了门。
白锦瑟把路上买的礼物摆到了老孙头家的桌子上:“一点心意。”
老孙头赶忙拒绝道:“使不得使不得,官爷有吩咐尽管提,这我可不能要。”
“行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就收下吧。”姚仲桢拦住老孙头,“快坐下,我们还有事要问你呢。”
老孙头一听还有正事,赶忙乖乖坐下了。
杨慎行看了一眼姚仲桢,示意由他来开这个头。
姚仲桢接收到信号,便假装不经意地跟老孙头聊起来:“最近有传闻,说是临近建邺城的东海湾有闹鬼,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消息?”
“这个啊?”老孙头想了一下道,“应该是两个多月前开始的。”
“还真有这些事啊?”古小小问道。
“是啊。”老孙头答道,“说是靠近海边的村子里,不是百姓走失,就是就是家畜死于非命。好几个富贵人家为此出资做过好几次法事了。可没想到,这事情一点平息的迹象也没有……”
“竟然有人在建邺城里撞到了鬼。”老孙头说到激动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如今海边的人家都人心惶惶的,说是建邺城风水不好,要出大事了呢!”
古小小又问道:“真的有人撞到鬼了啊?”
“可不是!”老孙头又坐了下来,“撞到鬼的牛大胆据说还是个道士呢,你们说邪门不邪门?”
白锦瑟和杨慎行对视了一眼。
这事听起来虽然有些荒诞,但却不能不信。
四人便离开了老孙头家,打算去找那个名叫牛大胆的道士。
兜兜转转,大家终于在一个小摊前找到了正在给人算命的牛大胆。
坐在摊前的顾客似乎对牛大胆算出的结果不大满意,都不等牛大胆说完话,拍了几文钱在桌子上后,转身就走了。
牛大胆刚想抱怨几句,看到摊前站着的四个人,又满脸堆笑道:“几位少侠,不知找老道可是有什么事儿吗?算命?解难?或者做法事?”
因为牛大胆不经常在建邺城里摆摊,对姚仲桢不是很熟悉。
此时姚仲桢又穿着常服,牛大胆自然把她们四人当成了顾客。
“我们是来建邺城闹鬼的事儿的。听说老神仙您撞到鬼了?那是怎么个情形哇?”姚仲桢说道。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那么不会说话!”牛大胆突然就生气了,“什么撞到鬼了?老道我那是抓鬼去了!谁承想,那只鬼脚底抹油,竟然让它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