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居。”

    陈书回答了天殇的疑惑。

    天殇向四周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便是苦笑一番。

    “呵，那丫头，轩天还说她心肠软，倒是真不见得，一把火说烧就烧......”

    回忆着青炎烧死他的那幅画面，天殇摇了摇头，看向了陈书，刚刚听闻此地是仙居，那现在眼前这白衣之人，想必就是书尘仙了。

    天殇并不畏惧，但他一想也觉得应该，毕竟刚刚才把人家的庙给掀了。

    所以天殇向陈书说道：“仙人是想要怪罪我毁庙一事？”

    陈书摇摇头，正如玄息诀一般，仙启书院会有何结局，他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什么感想。

    天殇这可疑惑了，若不是因此怪罪他，那叫他过来干嘛，此刻人已身死，不过留了一道残魂。

    陈书指向湖面，对天殇笑道：“呵，并没有特别的意思，送送你而已，往前走吧，走过这片湖，这一生，就结束了。”

    天殇望向陈书所指的湖面，笑道：“原来如此，多问一句，那老家伙，您也送了他吗？”

    陈书摇头，告知天殇老宗主死前另外有事，所以并没有进入仙居。

    得知这一切后，天殇安静的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仙居四周，雾气朦胧，模模糊糊，好像这里什么都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仙人居所。

    天殇向湖中走去，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感慨，多是觉得人这一生可笑。

    穷尽两百多年修成玄灵境，到此刻，却是连这仙居都看不清楚。

    “哎，这一生......”

    天殇黯淡着眼神走在湖面上，刚刚踏在湖上，他便神色一怔，俯身看起了湖中自己的面貌。

    半只脸腐烂不堪，身体也歪歪曲曲，好似一个怪物，横竖不像个人样。

    “......”

    看着湖中的自己，天殇愣了许久，才是反应过来，老宗主所说那不是正途是什么意思。

    于是，天殇回头看向书尘仙，心中有所疑惑，但看着那朦胧中的仙人，他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陈书含着微笑，只待雾气淹没了他，天殇才是转过头继续走在湖上。

    望着前面那浓浓雾气，天殇怔神，这里就是他的尽头。

    回望一生，他都在做什么呢？

    仔细想来，也只是为了一个突破，为了证明自己的天才。

    天殇长叹一声，觉得这辈子活的真是憋屈，除了这最后，都没为自己活过。

    不过，这条命本来就是老宗主捡回去的，所以他含起微笑，坐在湖面上，不再往前走了，看着湖面上那不人不鬼的自己，至少，他的确入了玄灵境，哪怕这并非正道，所修魂体不人不鬼。

    他也依旧入了这个境界，达到了老宗主的期望，仔细想来，若换了乾岩，能做到吗？

    定是不能，最后的结局也多是大限到了，遗憾死去。

    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他这一生。

    起码，他找了一条路，也证明了他来过，而最后的此刻，在这片雾中，他的心也难得平静，不再为什么名号烦躁，他突然想明白了，老宗主那家伙对他的寄托。

    因为自己修的玄灵境进步不了，便想着让他靠着天才的智慧重新找一条路。

    他做到了，但这路却对人的性格和品行大有影响，甚至让人不再是人，老宗主很失望，却也承认他的天才，所以在最后，才说出“你足以惊艳浮仙大陆”这种话。

    望着那湖面早已经不是自己的自己，天殇才是终于发觉，他曾经的稳重早已不在，他找到的这条路，令人疯狂，令人疯魔。

    不过将死之际，他仍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因为哪怕不是正途，他也还是入了玄灵境啊。

    修仙若为长生，那么是人是鬼，是仙是魔，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吗？

    “哼。”

    释怀的一声闷哼，浓雾淹没。

    在破败的仙庙前，青炎来到了欧阳枯树的身旁。

    “怎么样？天殇我烧死了，老宗主还活着吗？”

    欧阳枯树将宗主令牌递给了青炎，说道：“没，都死了。”

    青炎接过令牌，神色不免有些忧伤，说道：“这样啊，他老人家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多说什么，咱们先回宗门吧。”

    欧阳枯树正有此意，但在这之前，他还有疑惑，老宗主死的时候还有残魂逗留，那天殇死的时候想来应该也有。

    “青炎长老，天殇死的时候，你有发觉到什么异常吗？”

    “异常？这倒是没发现什么，我是看着烧完他的身体才回来的......”

    眼见青炎不知道魂的事情，欧阳枯树便不再多说，和青炎赶快往宗门里赶回去了。

    两人走后的仙居，湖亭再现，陈书坐回了亭下，看着那渐渐散去的浓雾，拿起了那本书尘记事。

    老宗主觉得魂吞玄池无法进步，不是正确的路，而天殇之法太过残酷，靠堆积人命提升修为，实在不是人行之道。

    陈书对两者不做评价，但仅是提升境界而言，其实两者都算正确。

    只是，未知的道路始终还是难走了些。

    老宗主那条路需要更多的智慧，而天殇走出的路则需要磨灭更多的人性。

    就速度而言，自然是后者提升要快一些，但很是容易迷失自我，成了一个疯魔的怪物，不过事到如今，天殇已死，此法虽然被留了下来。

    但......

    “东西放在了荒域，也不知道以后会是谁拿起了它，呵，不过也罢，比起这些......”

    陈书显然对此兴趣不大，因为此时此刻，在那本书尘记事上，有着一条新的内容。

    在欧阳枯树与青炎等一众火炎宗弟子离去后，大战后的深夜，从孤幽国远道而来的年轻少年周游走上雾仙山，来到了这破庙前。

    他本是想要在去测验资质前，来这传说中的仙庙中祈福一番，祝愿自己能有个好的资质，然后好加入一个宗门修仙。

    只是未曾想到，刚刚来到此地，便赶上了两个玄灵境大战，由于背后毫无势力，对于修仙者们的行程毫无了解，所以他只能认栽，想着等他们打完再上山祈福。

    可是没想到，他们这一打完，把这山上仙庙都打没了一半。

    这可让他烦恼了。

    “这要怎么祈福啊......”

    周游无奈，虽说山下火炎宗弟子说好会赶快把仙庙修好，但他可不想等了，谁知道这么大的庙要修多久。

    于是他便决定，庙没了就没了，但里面仙人肯定还在，只要祈福一下，就可以了，也算是没白来。

    所以在深夜时，他便来了。

    选择这个时间，一是因为此时没有其他人在，二是因为他看到修仙者们打架，心中觉得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遗留下来，便是想要看看。

    所以，周游便一边左右看看，一边向着破庙的里面走去了。

    只是一路上都没什么发现，直到他来到了破庙的一个很大的后院里，院子中间摆着一个石台，其中一角被削断了，周游见这石台单独摆放在那里，心生好奇就过去看了看，这一看，他便从石台破开的洞口中发现了一本落灰的书籍。

    书尘记事1634年，火炎宗老宗主与天殇在雾仙山斗法离世，欧阳枯树知晓玄灵境隐秘，夜间，孤幽国浪子周游在仙启书院的破败后院中找到了一本书，其名为“玄息诀·全”。

    （精神状态极好，昨天头疼所以没更，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