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声音一落,就见得一道人影已至门口。
门口高挂的灯笼垂下暖橘色的光,谢九辰的身影被拉扯在门窗上,如一只在危险边缘嗅探的暴躁狮子,带着血淋淋的压迫感。
浴池内,孟裳霓瞬间浑身紧绷,被压在池壁上的她,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那道映在门窗上的影子。
「谢九辰今夜去了长公主府,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自从跟谢九辰成婚后,每次他来她这蔷薇院,几乎都是跟长公主一起来的,他从未单独来过。
两人之间不过是利益捆绑的关系,素日里他甚至连个正眼都不给她。
孟裳霓眉头一皱,混乱的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谢镇陵,别~”她喑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拒绝和乞求,送到身后男人的耳朵里,直让早已红了眼的谢镇陵,眼底阴鸷更甚。
这么多年来,他只碰过她,只碰过一次。
多年的克制,他到底也是个正常男人,寻常谷欠望泡冷水可以解决,可情药和嫉妒交织,让他根本压制不了。
她越拒绝,他越阴沉。
整个人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反手钳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她的白皙如玉,裹满水珠的肩膀,指腹近乎要掐进她的肌肤里。
水雾缭绕,红纱纷飞,早已分不清是水雾还是汗珠。
他的血化进浴池里,以点点血腥透进花瓣。
“孟裳霓,你夫君敢进来,我就杀了他,如何?”那一瞬间,他如地狱修罗一样,凉薄的唇噙着邪肆的笑。
克制守礼的男人,被封印在心底深处的疯批叛逆,像山海一样从禁锢的牢笼里冲了出来,要将她溺死在汹潮里。
“谢镇陵,你别乱来……”孟裳霓被折磨的紧,她想努力转过身,却被他铁钳一样的双手压制的死死的,只有脑袋能微微偏过来。
红唇刚刚一动,就被他霸道的吻将剩下的话全部吞进腹中。
“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乱来?”他咬着她的唇,眼底透着极致的嫉妒,“我嫉妒谢九辰,嫉妒云螭,嫉妒他们一个占着你夫君的名分,一个占着你的心。”
“唯独本公,什么都没有。”
“孟裳霓,明明我才是你孩子的父亲!”
“那一夜,你明明很爱本公的,不是吗?”
他低声呢喃,深沉的嗓音像是深海里蛊惑人心的鲛人,又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要将她拉进黑暗的深渊。
那一刻,除去血腥,孟裳霓分明闻见了他身上的龙涎香。
嗜骨入髓。
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挣扎着想清醒的意志,完全被他的吻湮没,“孟裳霓,就算是恨,本公也要成为你身心的唯一!”
他的大手掐着她的下巴,随着疯狂的吻,一瞬间,剑舞花开。
“嘶~”
暴雨摧梨花,惊呼溢红唇,清风如情丝,丝丝深透骨。
屋外,谢九辰似隐隐听见了动静,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门口,“孟裳霓,本王没有耐心等你。”
他阴郁的脸沉的像要滴血,孟裳霓是他名义上的王妃,纵然他们没有感情,孟裳霓也应当做好一个王妃的本分,随叫随到,老老实实伺候他才是!
可这个女人,竟敢让他堂堂辰王,在外等候?!
墨竹站在一旁,手已经暗暗摸上了腰间的软剑。
主上和孟娘子都在里面呢,谢九辰此时若是进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那还得了。
没得到孟裳霓的回应,谢九辰的眼底愈发的暴戾,墨竹离他极近,分明闻见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摇曳的灯火下,还能看见他那极英俊的侧脸上,五根红彤彤的指印。
她心下顿时了然,谢九辰这是在长公主那里受了气,来找孟娘子撒气的!
“孟裳霓,本王倒数十个数,数尽,你若不出来,本王就进去了。”
“十……”
浴池内,谢镇陵听到谢九辰的声音,嘴角只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水在血腥里翻滚,大片大片的水花,被涌到池边,发出哗啦的声音。
玫瑰花瓣掉落,承受无边怒火。
谢镇陵的每一次沉浮,都是对门外谢九辰的挑衅。
屋外,谢九辰的耐心也在迅速消逝,他的手紧紧抵在门框上,只要再用力一点,门就会被推开。
墨竹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点,手紧紧握住软剑剑柄,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此刻,谢九辰仿佛愈发听见了将浴池内的声音,手上加了几分力气,紧闭的大门被隐隐发出“吱呀”一声,露出一条极细微的缝隙。
他的声音瞬间阴鸷了几分,“九……”
谢镇陵染血的声音喑哑又蛊惑,薄唇点玫瑰,在她耳边幽幽喃语,“孟裳霓,他到过这里吗?”
平日里他并未在乎过微生袅袅的话,然此刻,身体里的恶魔被释放,微生袅袅曾经用来扰乱他心境的话,像是一只只厉鬼一样被放了出来。
细碎的发丝贴在脸上,玫瑰泣露,她压低声音,艰难道,“谢镇陵,你真是疯了!”
这是受什么刺激,才这般疯言疯语!
她跟谢九辰,只有利益关系,没有夫妻情分,更不可能跟谢九辰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来。
谢镇陵却幽幽一笑,“我是疯了!他们都是废物,只有我,才能让孟娘子满足开心。”
他肆意沉浮,声音冰冷,掐着她的下巴,抬着她的头,看向大门口的方向,“孟娘子,听见了,他数到五了。”
孟裳霓分明听见了谢九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她的灵魂上,在薄冰之上,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本公等着他亲眼看清楚,你是如何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孟裳霓眼中惊怒交织,她试图挣扎,可却依旧无法挣脱谢镇陵铁一样的束缚。
平日里像神只一样正的发邪的男人,此刻简直就像一只恶魔。
将她拖进深渊,逐渐沉沦在地狱里。
浴池外,谢九辰分明听见了男人的低语,他甚至没数到一,一脚就将浴室大门给踹开。
晚风吹的他衣发纷纷,将他一身暴戾和酒气全都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