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亡是什么
作者:阿卜阿比   盗墓笔记:我家又被拆了最新章节     
    阿布恢复了曾经的作息,多数呆在家中打着游戏或者看着书,隔几天去逛街搜刮着新奇的食物和玩具,或者去找黑瞎子按摩,蹭饭。

    期间黑瞎子不是没有试探着说要去他家做客,但都被阿布打岔,转到了别的话题上,黑瞎子见阿布不愿答应,虽有些失望,但还是按着他的心意继续说起了其他好玩的事。

    阿布其实也不是排斥黑瞎子,只是他每次过来,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注意着自己,有些黑瞎子发现了,偷偷去处理了,但还有些人隔的极远,看样子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黑瞎子才没有发现。

    阿布不太想被人注意到,还是被一个明显势力很庞大的组织注意;也不太想这么早就在他人面前展露自己过多的力量,黑瞎子身上的秘密太多,对自己展露的却太少。

    阿布不太喜欢这种失控感,因此哪怕觉得黑瞎子确实很有意思,现阶段也不太适合邀请黑瞎子回去做客。

    三小宠的生活也很丰富。

    小金一如既往的是个爹宝女,天天和阿布贴贴,阿布自然是最喜欢自己亲手养大的小金的。

    在有着双蛇图案的耳室,阿布放了很多鱼苗在池子里,还用空间设置了个屏障,不让这些小鱼逃到大海里,于是小金的活动就又多了个,每天抓鱼吃着玩。

    这鱼也是很有讲究的,是阿布从自己世界带来的小银鱼,充满魔力,对小金很有好处,吃起来也嘎嘎香。为了保证银鱼的状态,阿布还在里面用各系的极品魔法石摆了个聚魔阵,来维持银鱼存活所需的极高魔力。

    小灰则是和海猴子,也就是之前的那只丑陋怪物凑到了一起,每天就欺负欺负海猴子,去海里游个泳,抓点鱼回来吃,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不过被小白看到后,还是被嘲讽了几句,说傻狗,也就你能和这些未开化的怪物玩到一起去了。

    小灰并不在意她的话,毕竟打不过。

    那海猴子也是有着几分智慧,为了转移小灰的注意力,硬是想办法把藏在通道里的禁婆给找了出来,小灰则是满意的笑纳了这个礼物,利用起禁婆的头发捕鱼,再带给阿布,效率真的嘎嘎高。

    禁婆:#&¥##%你高贵你拿我当礼物???

    小白则是对墓里的机关起了兴趣,每天就踩一脚机关,再利用自己的速度优雅的躲避着射出来的弩箭,再跟阿布撒撒娇让他帮忙装回去。

    最后阿布实在是烦了,就把通道后半程的机关做了替换,彻底改成了小白的训练场,等见到阿布用来替换的物品后,小白不免有些幽怨的看着小阿布。

    小白:这就是个黑心的!亏我当初觉得你有意思才跟你下山玩!

    弩箭换成了超强黏力球,一旦被黏上,除非用特制的药水,不然根本取不下来;速度也加快了5倍,已经是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了;

    还要求小白利用自己的暗影系能力将所有小球接住,毕竟这玩意制作起来还是很麻烦的,阿布不想把时间全耗在这上面。

    为了不被黏力球黏到自己美丽的毛发,小白每天都要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做到,不过一段时间过去后,还是不免损失了几个黏力球,为此,阿布扣除了小白的一部分零食,作为惩罚。

    顺便,阿布在这个通道,也放了记录石,他的直觉告诉他,会有惊喜。

    又是找黑瞎子出去玩的一天。

    两人正在黑瞎子搜罗到的一家小餐馆内坐着,这地方可真是偏,环境也有些破旧和脏乱,阿布看到这地方后本是不太想进入的,但黑瞎子对它实在是推崇的厉害,这才皱着眉头进来。

    黑瞎子也知道小老板有洁癖,进来后就主动把座位和桌子喷了酒精擦了一遍,阿布越发觉得自己这笔陪玩费出的值了。

    正等待着上餐,餐厅外面传来了锣鼓声,阿布好奇的走到门口,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外面是一支送葬队伍,看着照片,年纪不大,可能是出了意外或者疾病,周围的家属已经泣不成声,身形不断颤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但因为正在送葬,只能稍微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免破坏了送葬的流程。

    其他路人看到后,也是一脸惋惜的神情,打闹声几乎没有了,偶有几个小童发出笑声,也被一旁的家人制止了。

    黑瞎子也跟着起身,站在了阿布身边,看到这一幕,眼神里也流露出伤感。

    “他们这是在干嘛?”阿布不明白为什么街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围着棺材的人又为什么如此悲伤,那个人只是睡着了,不是吗?

    也是巧合,从阿布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没看什么文学作品,看的都是些知识性比较强的书籍,例如介绍此地动物,植物的,关于地理的,而这些书,几乎没有描述过死亡究竟是什么。

    黑瞎子只当对方没见过这场景,详细的给对方介绍了一番送葬的流程。

    阿布听后迟疑了,但心中的疑惑实在是想解开,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瞎子,死亡,是什么?”

    “是解脱。”黑瞎子不是很想聊到这个话题,并不是因为他对死亡有多排斥,毕竟,他已经活的足够久了,家人朋友已经都离他而去了。

    可能几十年前,黑瞎子还能偶尔梦到儿时的美好回忆,看得见额娘的笑容,感受得到阿玛的包容与宠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这些画面,也渐渐的从脑海中消逝了…

    这些年,自己需要赚钱治眼睛,需要日日夜夜与背上的灵抗争,感受着它带给自己的折磨,需要小心谨慎,避免像哑巴那样被注意,被抓去做实验…但不管什么事,笑一笑,都能过去的,不是吗?

    如果死亡来临,黑瞎子一定是张开怀抱,笑着迎接它,像迎接一个期待已久的朋友一样。

    但为什么不干脆放弃抵抗,任由背上的家伙侵蚀自己呢?这样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吗?

    可能是因为黑瞎子有着自己的骄傲吧,他可以接受自己死在下墓的机关里,那样还算精彩;可以接受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孤独的死去,那样还算平和,但他绝对不能接受被这样一个邪物夺去身体,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死去!

    解脱?这个词,好像有点沉重,有点难以理解了,阿布继续询问:“棺材里的人不是睡着了吗?为什么你们要说她是死亡了呢?”

    黑瞎子的伤感一下子就被打断了,侧过头奇怪的看着阿布,就好像看到一个外星人一样。

    但黑瞎子可是个识趣的人,没有抓着这点不放,耐心的给阿布解释了死亡的过程,然后又着重强调了死亡与睡着的区别:

    “那个人不是睡着了,是死了,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不会醒过来了,尸体待在棺材里,会慢慢腐烂,最终化为一抔黄土。”

    “不是回到了神明的怀抱里了吗?”

    “没有神明,我们这里没有神明,神明只是神话故事罢了。”

    阿布明白了,此地的星母与自己的星母是不一样的,自己那边,人死后,灵魂回归神明,神明都是星母的化身,灵魂会在灵海修养,恢复入世旅行时的疲惫与创伤,等待下一次的旅行。部分灵魂会因为各种原因彻底消散,新的灵魂则会从灵海中诞生。

    这边,人死后,灵魂反哺万物,就没有以后了,以后再出现的,就是新的灵魂了。

    两人回到位置上,本来,阿布学到了新知识后就该满足了,但不知怎的,阿布忘不去刚才黑瞎子身上流出的悲戚与沉重。

    叹了口气,还是跟黑瞎子开口说道:“不是这样的。”

    黑瞎子已经恢复成起初玩世不恭的样,听到这话只是看着阿布,静静的等待着阿布继续说下去。

    “在我的家乡,神明是存在的,我们没有死亡的概念,只有归家,回归神明的怀抱。

    归家,不意味着和亲人朋友的永别,他们会以各种形式存在于自己身边,陪伴着自己,在我们那,有一句流传了很久的话:你所爱之人,会化成风,化作雨,你所见红日初升,星河灿烂,皆是你所爱。”

    黑瞎子原本听到小老板难得提到自己的来源,还稍微认真了一些,想着能不能捕捉到什么线索。

    但接下来这些话,让他有些无奈,小老板这是来自于一个有着宗教信仰的国家吗?不过最后那句话,倒是挺温暖的,小老板是为了安慰瞎子吗?但瞎子我可不需要这些童话故事一样的存在。

    黑瞎子为了转移阿布的注意力,开口打趣着:“哟,小老板还走文艺风啊,最后一句话说的确实很美。”

    现在轮到阿布无奈了,果然,眼前这人是一点没信啊,他叹了口气,说:“明天,明天我会展示给你看的。”

    而且,今天也不适合继续玩下去了,对方明显心情不如往常,自己也不是个压迫人的,还是放对方回去休息休息吧,正好自己也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点东西。

    “对了,今天的报酬照付。”果然,听到这话,黑瞎子的笑意明显大了起来。

    和黑瞎子告别后,阿布回到房间,放出了自己的炼金台,就开始按照心中所设计的模样,忙碌了起来。

    等到第二天,黑瞎子按照小老板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家旅馆的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小老板探出头来,看见是黑瞎子到后,把他拉了进去。

    黑瞎子抱住自己的胸口,嘴上调侃着:“小老板,瞎子我可卖艺不卖身啊~”

    阿布朝他翻了个白眼,有点后悔自己做了这个装置。

    阿布拉着黑瞎子走到房间中间,黑瞎子一进门就注意到那个方盒子了,上面有个按钮,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阿布径直按了下去,瞬间,场景转换,黑瞎子发现自己已然不在旅店了,而是来到了一座高大圣洁的教堂门前,周围人山人海,大家都围着一位身穿红衣,面容慈祥的老者,眼神里带着欣喜与祝福

    黑瞎子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以为是吸入了什么致幻的药粉,做出防御的姿势看着周围。

    阿布好笑的看着对方紧绷的样子,走到他跟前安抚道:“不要担心,只是个投影装置罢了。”

    黑瞎子心中升起风暴,什么投影装置会如此逼真,能瞬间将自己带离。但面上还是放松下来,跟着阿布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那老者躺在地上,闭着眼,周围围绕着鲜花。

    “等到晚上,乌卡达大主教就要归家了。”阿布给黑瞎子解释道,“乌卡达主教是个大善人,他帮助了很多孤儿,还修建学校供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他设立了互助基金,所有因为贫穷而无法追求梦想的人,都可以给出证明来这里领取钱财,这些人成功后,又会往互助基金里投入一笔钱。

    在兽潮来临时,他带领着其他神职人员,抵御在最前线,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他的归家仪式,是近一百年信仰月神星神的人里,最为盛大的。”

    黑瞎子安静的听着阿布的讲述,他可以听出来阿布对乌卡达大主教的欣赏不是假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第一缕月光洒向了大地,归家仪式,开始了。

    黑瞎子亲眼看到那位老者,身体变得虚幻,起初,是一两颗星子,一两颗星子,断断续续从主教身体里涌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星子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最终竟是化作一条银河,如同瀑布一般覆盖了整个天空。

    星子围绕在众人身边,所有人都欢呼着,笑着,用手捧着星子亲吻着,嘴里说着吉祥的话语。

    死亡,不再是沉重而悲伤,而是希望与祝福,希望对方能在神明的怀抱里如同婴儿般安心深眠、修养,祝福对方的下一段旅程依旧精彩。

    明明黑瞎子并不是当时的人,却仍然有几颗星星围绕着他起舞,黑瞎子知道这只是投影,但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妄图触碰到那明亮纯白的星子,仿佛这样自己也能得到一点祝福。

    星子落在了他的手心,他碰到了,不是投影。黑瞎子感受到那温暖的星子后立马转头看向阿布,阿布带着温和的笑看着黑瞎子。

    “主教是温柔的人,他会给予所有心向光明之人祝福,哪怕对方并没有在当时参加他的仪式。”

    黑瞎子沉默了,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颗温润洁白的星子。

    星子飞走了,从各式各样的人身边升起了,飘向了月亮,一颗接着一颗,组成了一条闪烁的天路,好似在引导着众人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异象才彻底消失了。

    黑瞎子很难说不为这场景感到震撼和着迷,太真实了,但又太梦幻了。

    还没等黑瞎子从这一次盛大的场面带来的情绪中脱离,阿布就又抓住了他的手,笑的一脸得意:“还有呢~这才只是信仰月神星神的国度呢”

    黑瞎子又看到了,看到信仰火神的国度的人民,死后化作各色火焰,家人朋友于熊熊烈火中跳着激昂的舞曲,火焰随着他们的节奏闪烁,晃动,阿布对黑瞎子伸出一只手,作出邀请的动作,黑瞎子露出明朗的笑容,随即就和阿布共舞,狂欢…

    看到信仰水神的国度的人们,死后化作水流,变出各式各样的动物,与人们互动,嬉戏,黑瞎子的肩头也站了好几只团子式的鸟雀,显得整个人呆呆的,气场都变得柔和起来…

    看到信仰草木神的国度,随处可见独一无二的植物,经常有人蹲在某株植物附近聊天,植物还时不时晃动一下,好像在给出反应。

    黑瞎子随便找了株树挥了挥手,没想到这树也是人归家后化作的,对方送给了黑瞎子一场树叶雨,阿布则在旁看着黑瞎子的满头树叶笑弯了腰,黑瞎子也不介意,只随手拍了拍头,就把树叶打掉了,离开时仍是不介意的又和那树挥手告别,这次,对方回应了他满树鲜花…

    最后,阿布带着黑瞎子来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普通老人面前。

    老人在黑瞎子面前消散,却是没有任何异象,正挑挑眉,想询问阿布为何这样,却感受到,起风了…

    微风轻拂,仿佛在抚摸人们的脸庞,感受着风里带来的柔意,黑瞎子知道自己不用再问阿布了,这次的,是风…

    黑瞎子恍惚了一阵,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旅馆,看着对方手上的方块,黑瞎子眼里流出一丝渴望,然后立马就收了回去,哪怕阿布看不到。

    但阿布好像直接透过墨镜看到了黑瞎子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的渴望,将魔法道具递给了他,轻快的笑了笑说:“送给你啦,感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

    就算黑瞎子平日里再怎么花言巧语,此时也难得的无话可说了,这个装置,过于珍贵了。

    最后,黑瞎子只说了句谢谢,阿布就和他告别了。

    回到家中,黑瞎子坐在院内,手上还拿着那个装置,静静的看着,半晌,嘴里喃喃道:“额娘…阿玛…你们也仍然在我身边吗?”

    起风了,一朵海棠花瓣落在了黑瞎子手心。

    海棠花,花语为思念。

    黑瞎子紧紧握住那片花瓣,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酸涩,思念,悲伤,释然之情在心头交杂。

    眼前也仿佛出现了娘亲和阿玛的身影,他们正宠溺,心疼的看着自己,心疼这个离家多年的孩子,忘了回家路的孩子…

    哈,怎么会有这种人啊…黑瞎子心中忍不住发笑,轻而易举的翻出自己心中的伤痛,又不经意间,轻而易举的就把它抚平了…

    黑瞎子不明白自己对小老板究竟是什么感情,但不得不说,对方这一次带给自己的感动,已然让黑瞎子下定决心,要将此人划到自己的保护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