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爱,是最纯粹最热烈的感情。
这个年纪的他们没有被世俗沾染太多,常常由着心里的冲动,肆意冲撞一切阻碍,哪怕直面死亡。
阿灿躺在法阵里,静静感受生命流逝。
屋子里弥漫着衰败的死亡气息。
“还好,她解不开这个术,我和梁平,注定同死!”
他心里窃喜,身上的痛苦仿佛也减轻了几分,思绪回到他们初见的那天。
他站在山坡上,看着那个城里来的少爷被毒蛇吓得哇哇大哭,然后自己射出弩箭救了他。
故事就此展开了……
阿灿沉浸在美好回忆中,屋里的神婆朱七娘已经被符文反噬夺去了性命。
躺在阵法中间的梁员外临死前看了一眼儿子,然后不甘地咽气,手还死死抓着梁平,希望能替他承受这一切。
神秘的符文得了两条人命滋养,逐渐显露出更多细节。
符文上趴满了密密麻麻不停蠕动的小虫子,似乎是这些虫子组成了符文,又像是符文中诞生了这些虫子。
诡异的衰败气息浓郁。
杨玉兰到底是跟着师父入了门,看到师父和梁员外相继死去,顿感不妙,连忙拉着梁夫人退出房间。
但她们没有察觉,自己发间已经多了许多白发,并且在不断增多。
“把这缕气息锁住,不要蔓延出去。”
云烨张口吩咐,舒阳下意识地就要掏太虚镜。
“用你自己的力量。”
“啊?我不会啊!”
舒阳有些手忙脚乱,这衰败气息弥漫的速度看似缓慢,但若任由它吞噬生命,梁家很快就会变成一座死宅。
云烨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缓缓催促道:“每晚一秒,都可能会死一个人。”
见对方拿梁家的人命来催自己,舒阳不禁慌了,体内灵元涌出,化作法力大网把梁家笼罩住,又在每个人身上都裹了一层防护。
一点点用法力缩小范围,强行把那股噬人的衰败气息倒逼回屋内。
连同跑出门的杨玉兰和梁夫人也一并拉了回来。
“太慢了,修士斗法瞬息万变,没人干扰你还用了五息才限制住它,看着!”
云烨说着,伸手在舒阳额头轻点了一下。
极淡的香火神力沿着刚刚舒阳法力覆盖范围迅速过了一圈,直接将膨胀的符文压回血人和梁平体内。
闲置的被褥凌空而起,破碎成渣。
云烨行云流水般招来棉絮和布匹,又从那两人身上取了毛发血液,两个巴掌大的小人眨眼成型。
指尖一阵眼花缭乱的掐算,算出两人生辰八字,写在上头,两个小人飘向对应的身体上。
棉絮做的躯体仿佛有了呼吸,胸口发出微弱的起伏。
“你还会巫蛊?”
望着三息完成这一切的云烨,舒阳大为震惊。
不过转念一想,打了这么多年,对敌人的手段有了解应该正常。
可为什么他用的这么熟练?
“注意刚才香火力的运行轨迹,以神念带动法力,而不是看我使用巫蛊术。”
云烨对这个学生有些失望,看来要严格一些了。
舒阳不以为意地摸了摸鼻子,心说反正有你在,我又不用动手……
“对了,既然你会巫蛊,那这个血人还有救吗?”
他指了指快要停止呼吸的那个人。
云烨正观摩巫蛊小人身上的符文,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把那人身上的巫蛊术转移到巫蛊小人上。
或许是快死了,出现幻觉。
阿灿看见一只发着光的手伸向自己,逐渐模糊的意识变得清晰,浑身痛感也越来越明显。
“啊……”
低低的呻吟在他喉间响起,像临终的喘息,吓得杨玉兰和梁夫人一哆嗦。
她们亲眼看见被褥破烂,在空中变成两个小人,然后沾了毛发鲜血还有生辰八字漂浮在梁平和血人身上。
可屋子里除了她们两个再加上地上那四个,没有其他人了啊!
阿灿感觉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修补他的五脏六腑,破破烂烂的血肉在快速愈合。
但他开心不起来。
“不要救我,让我和他一起死。”
呢喃中带着恳求的声音响起,让舒阳施展回春术的手一颤。
为了个渣男,不至于……
等云烨处理完那枚符文,又在附近巡视一遍,舒阳带着想死的血人回了翠微山。
没能和梁平共死的阿灿一言不发,眼神呆呆的,了无生趣。
江流儿和刘海领了把他洗刷干净的任务,洗干净才送到舒阳院子里。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舒阳拿着一卷书坐在桌边,表情温和,阿灿不言不语,眼里也没有神采,如同活死人。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如果你是女人就好了……”
穿戴一新的阿灿眼睛略微动了动,感觉好像听过这句话。
舒阳回忆着以前看过的扎心故事,加以润色,才说了两个,面无表情的阿灿绷不住了。
一颗颗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好惨啊!
比他还惨!
他和梁平才认识几个月,那些爱了三年五年乃至十年,因为性别而分开的人,该有多痛?
看着不断抽泣的半大小子,舒阳略放下心。
对外界还有反应就行。
年纪轻轻的,何必寻死呢?
原本舒阳以为救下阿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插曲,但万万没想到,却引来了司天监的查问。
“不知那会巫蛊之术的人是否已经除掉,可有凭证?”
来人年纪不大,约莫四十岁,不过他身上的气息大约是筑基期,最少有两百岁寿命,算得上年轻人了。
舒阳对他的盘问没有太放在心上,看得出来,对方只是例行公事。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一起跟进来的道士。
这道人身材中等,一身宝蓝八卦衣,背上背着把剑,面色阴沉,看起来像是兴师问罪的。
ps:鬼都放假了,给作者也放一天假吧!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