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做错了?”
舒阳坐在破烂的屋顶上,望着清冷的月光有些惆怅。
“不是。”云烨的否认很坚定:“即便没有阿灿,也有其他原因,上次在西河边用太虚镜,已经把它暴露在那些人眼里了。”
如果不在那种情况下使用,凭借神物自晦的特性,除了道祖佛祖,只有少数的几位知道太虚镜所在。
那几位不愿意和地藏东岳扯上因果,且道祖佛祖未必会允许他们拿。
所以,抢夺太虚镜,是那次对老河神的偷袭后就注定的结果。
“从明天起,我教你如何运用法术神通,你要提前适应没有太虚镜的日子了。”
云烨没有中低阶的东西,灵河境勉强能使用他自创的术法,尽管消耗大些,威力却不低。
晚风拂动竹叶,沙沙作响。
舒阳抹了把脸,懒散的态度一扫而空,站起身用力点头道:“嗯!我会好好学!”
华佗那个瘦巴巴的老头都能拎斧头砍人了,没理由他被人一阵风吹得站都站不稳。
第二日修炼完毕,云侯的小课堂就开课了。
云烨教的很认真,舒阳也学得很认真。
就这样学了半年左右,时不时进太虚镜里实操演练,时间过得飞快。
这半年很安静,没有任何异常。
但根据这里神明喜欢埋长线的举动来看,那些寿元悠久的真君恐怕也是如此。
“诶,我们的气运是不是很旺?旺到别人抢我们宝贝会遭雷劈那种。”
舒阳歪着脑袋看向坐在对面的云烨,对方好像又解锁了新封号,新出来的那个化身更绝。
露腹肌的……
可惜云烨太小气,不怎么放那个化身出来。
“据我所知,没有这种气运。”
云老师自觉教完了所有舒阳能用的东西,心里也放松几分。
哪怕太虚镜被抢,或是送出去,小庙祝也不至于没了自保的手段。
“我们那里有个神话故事,说是人皇去参拜圣母娘娘,结果对圣母娘娘动了凡心,还题了首诗,圣母娘娘有感,当即大怒,抄家伙直奔帝都。
结果在帝都外面被拦住了,远远望去,是人皇的两个儿子鸿运当头,阻住了圣母娘娘,她掐指一算,人皇尚有二十八年气运,于是退走,另外谋划了一番。”
云烨看着做白日梦的舒阳不自觉扬了扬嘴角,又很快压下,起身回了香火洞天,
他看得出舒阳很喜欢太虚镜,但没办法,他们没有这个实力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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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不改海天楼的繁华。
自从舒阳从马博文手里接管了这座酒楼,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后厨被分为三班,一天十二个时辰轮轴转,哪怕店里没人,也有源源不断的单子送来,后厨做了人家直接提走。
白天有白天的生意,晚上有晚上的生意。
连张氏都跟儿子开玩笑,说要用家里其他铺子置换了,马博文急得差点儿要去找祖母告状。
这日日光正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挎着篮子来到了海天楼对面。
上下打量了这座气派的酒楼,往来宾客皆是锦衣华服,连来取餐的下人都衣着不凡,看起来在主家也颇有脸面。
大门敞开,冒着森森寒意,可见室内冰山摆放之多。
略摇了摇头,老妇往正门里走去。
忙里忙外的店小二也来不及招待她,还是掌柜的抽空来问候一声:“老妈妈,可曾有预约啊?若没预约,店里实在没位置坐了。”
“预约?有有有。”
老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掌柜的问了姓名,立即带人上了楼。
坐在雅致的包间里,听着周围的夸赞,还有许多外地食客激动的快要哭了的声音,老妇不禁有些动容。
她已经许多年不食人间烟火了。
“客官,您吃点什么?常见的菜式都有,有些特色招牌得提前预定。”
“一碗素面即可。”
老妇下意识地回道。
来点餐的小二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位老人家,衣着朴素,却干干净净,像个农妇一般。
怎么在海天楼预约了包间,还只吃一碗素面?
预约包间都要五两银子啊!
街边一碗素面才两文钱……
怕不是来找茬儿的吧?
想到这里,小二顿时脸色一变,下楼拉了个备用大夫来,直接就要给老妇诊脉。
“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妇人看着小二这架势有些哭笑不得,竟把她当做服了毒来栽赃的泼皮。
不得已把手伸出去给人听了脉,那碗素面才被端上来。
“实在对不住,您这只吃一碗面,我们这包间都要五两银子预定。”
老掌柜上来赔笑解释,老妇也很好说话,没有太多计较。
只是一边吃面一边叫住了老掌柜,问道:“我听闻海天楼乃是翠微山云侯庙所有,每日里流水似的金银入账,却不知他行善几何?”
老掌柜本不欲说,可听这老妈妈问话,他却不由自主的就回道:“这我就说不太清了,也没听说经常施粥什么的。
反正我只知道自从云侯庙搬来翠微山,城里百姓,包括周边县里的百姓,日子都好过不少,明明府里还是那个规矩,什么也没变,大家的日子就是好过了。”
老掌柜涨红了脸,很想说出什么来,可他词汇有限,理解能力也有限,实在说不出来。
翻来覆去就是大家日子好过了。
老妇也不难为他,让他走了。
待他走后,老妇人听着耳边推杯换盏,望向城内,双眼仿佛透过重重阻碍把城内百姓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