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被请到宣政殿,皇帝看着两个脸上都挂了彩的男人满是玩味。
旁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伤,反正脸上是都伤到了,也不知道什么能惹得他们几次三番大动干戈。
皇帝登基近十多年,没少见奇葩事,后宫妃嫔打架的也有,不过那是因为争……
“你们不会是因为女子打架吧?”皇帝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陛下,孟执玉他不知廉耻!”既然皇帝也猜到了,谢云华也不再隐瞒,直戳戳的表达了对他的不满。
孟执玉冷笑:“陛下,谢云华他不讲道理,学人家黄口小儿说不过就动手!”
皇帝:我看你们还不如黄口小儿。
“陛下,臣有一表妹,眼睛受了伤,臣下云州治水前拜托这厮照料,结果他倒好,居然骗人家小姑娘占人家便宜!京城皆传她是我的外室,结果这厮居然还能下手,真是不知廉耻。”
“陛下,您可要为臣做主啊!这厮纯纯就是诬蔑,他自己说了那只是表妹不是外室,臣和那表妹一见钟情,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和骗扯上关系了,臣已经禀了家中父母会娶她的。”
从前皇帝只觉得后宫妃嫔争宠的时候唇枪舌战吵的厉害,如今倒是见到更吵的了,还个个有理有据的。
皇帝头疼,憋了半天只来了句:“这表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你们两个四品官大打出手?”
“只是一个孤女罢了。”谢云华没有多说,到底是从教坊司救出来的,还是刚被处罚他就把人捞出来了,有种和皇帝唱反调的感觉。
可柳家的事他查过,柳父确实没做什么,只是他跟错了人,结果上面的贪污受贿不说还行科举舞弊之事,皇帝最痛恨这种事,柳父又是当地县令,柳家也因此被牵连抄家,女眷充入教坊司。
孟执玉则是真的不知道,先前装谢云华的时候柳拂音自然不会主动提,他只知道是谢云华救下的,到底怎么回事也没问,所以也只是附和了谢云华。
皇帝简直要气笑了,刚刚倒是吵得他头疼,这一问人家姑娘就战线一致了。
“朕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那姑娘,至于这般支支吾吾吗?”
谢云华还是没多说,只是说她父母都去了,是个来京城投奔他的孤女,孟执玉则一问三不知。
皇帝:……
*
一般都是大朝会结束后才回去用早膳的,谢云华以往回去小表妹都会让人准备好他爱吃的。
这次本该也是这样,只是多了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孟执玉,你是没有家吗?”
“我已经和我爹说了要分出去住,这算是分家吧。”
谢云华:……
他沉默着进去让人把那厮拦在了外面,结果刚进门就瞧见那厮分外熟练的翻了墙进来。
谢云华:……
这就进来了?这家伙果然没少翻!
这墙就该增高些,这么看来怕是连贼都防不住!
“表哥,你回来了!”
谢云华气冲冲的往屋子里走,浑身都散发着别惹我的气焰,芙蓉看到都果断退到了一边。
柳拂音和以往一样听着脚步声扑到了男人怀里:“表哥,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这般该是不规矩的,可不是有外人在,谢云华也只是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发丝,语气分外温柔:“不是说了我不会走掉,怎么还是这般冒失,若是摔了又要哭鼻子了。”
这倒是在柳拂音的意料之中,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别别扭扭的,从前在一起攻略他那么久都不为所动,整日里把规矩挂在嘴边,实际他们早就出格了。
如今不过掺和个孟执玉,瞧瞧,这态度瞬间就变了,果然是有竞争才会有攀比心。
小表妹自始至终没有发现孟执玉,一心一意和他说闹,这下谢云华开心了,嘴角勾勾的上扬。
原本还在窃喜的孟执玉看着这般笑不出来了,阿音果然还是那般依赖谢云华,他原本的担忧果然是真的!
不过他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直接委屈巴巴的出声:“阿音,你都没有抱我!”
“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毫无关系你难不成还想抱一个小姑娘?”
孟执玉不服气,直接上前勾柳拂音的手:“阿音,你别怕,你大声告诉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谢云华抱着柳拂音不放,他深知两人只是表亲关系,不过他也看不下去孟执玉这般猖狂,不屑道:“我甚至不用问她,执玉,你出门打听打听就该知道,我们两人之间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不信你问阿音。”
一人一句的说完都看着柳拂音,好在她是真的看不见,也可以装傻:“嗯?是哥哥也来了吗?”
她高兴的甩掉了谢云华的手,孟执玉也过来抱她,不过谢云华往他们中间一横,倒是那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了。
两人相视一看,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谢云华轻咳一声又纠正道:“叫什么哥哥,他是你哥哥吗就叫?和外男要保持距离。”
“可是表哥也是外男啊。”柳拂音小声嘟囔。
孟执玉听到了当场附和:“就是就是,谢兄也要些脸。”
他们俩倒也没在柳拂音面前吵,就是谁也不愿让一步说个不停,还是柳拂音又提醒用膳才作罢。
到了饭桌上两个人总算安静了几分,这吃食嘛自然是以柳拂音的口味为主,所以这方面就没什么争的了。
用了膳孟执玉又亦步亦趋的跟着柳拂音,只是还没能进屋就被谢云华拦住了:“吃完还不快滚回家去还呆在这做什么?瞧着是连女子的闺房都要进?”
“谢兄,你这就不合适了吧,毕竟我和阿音两情相悦,你这个做哥哥的总不好管这么多吧!”
这两人吵的人脑子嗡嗡的,芙蓉听着都觉头疼:“两位公子,你们没事的话可以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一会儿郎中就要来了,你们挡在姑娘房门口吵吵闹闹总是不合适的。”
听见郎中要来两人总算是消停了,只不过变成了屋内排排坐一起喝茶。
两道灼热的视线盯着,柳拂音有股如坐针毡的感觉:“表哥,你今天没什么事吗?”
“阿音!我没有事的,听说成衣铺子里又上了新款,我带你去看看吧。”之前谢云华不在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就会动些手脚,这会儿坐在一起,孟执玉又忍不住去勾她的手。
这小动作谢云华看在眼里,先一步将柳拂音扯到了怀里,大手还在她眼前挥了挥:“眼睛如何了?”
“已经能看到你们的轮廓了。”柳拂音熟练的勾着他的脖子,因为腰被男人搂着还有些不习惯:“好痒呀表哥,你今天怎么回事,突然这么黏人,你之前不还让我不要这样吗?”
“他就是在占你……”孟执玉这话没说完就被谢云华打断:“就是想近距离看一下你的眼睛。”
看着这厮抱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孟执玉都要气死了!
“阿音!你不要抱他!”孟执玉上前想抢人,“我不是你最爱的吗?你都还没有抱我,之前我们明明还做了这样那样的事!”
“你们还做了什么?”这下谢云华不淡定了,转头黑脸看向孟执玉。
孟执玉梗着脖子开口:“就是你想的那样的事。”
“你们怎么奇奇怪怪的?就是这样啊!”柳拂音说着又勾着男人的脸亲了一下,似全然不知这代表着什么。
末了还笑着起身,突然被亲谢云华愣住了,还真让人脱了身,一起来柳拂音就抱住了孟执玉,还作势也要去亲他。
之后又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笑着扫了眼谢云华又朝孟执玉撒娇:“哥哥,我也喜欢你的,你们不要吵架哦!”
不知道谢云华是怎么想的,反正孟执玉是彻底绷不住了!
之前他还以为阿音主动亲她是因为喜欢,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起码他们以为的喜欢不是一个意思。
孟执玉整个人似乎被钉住了似的呆了许久,如果没记错,一开始阿音以为他是谢云华的时候就肆无忌惮又亲又抱。
相处这么些天孟执玉也知道柳拂音单纯,一时间悲愤不已:
“谢云华!你要不要脸!”
“孟执玉,你到底对阿音做了什么?”
两个男人都以为是对方不要脸的诱骗小姑娘,哪里是她一句话不要吵架能解决的,唰得就站了起来,若不是顾及她在又要打起来了。
对此柳拂音自是故意的,既然要钓两个就该提早让他们习惯对方的存在,省得到时候争风吃醋受伤的只会是她。
至于他们会不会打架,那关她什么事啊,她又没有很贪心,只是想要他们两个爱罢了,他们动手不过是自己没气度!
两个大男人气势汹汹的瞪眼,好在是门房突然禀报说郎中来了,僵持的气氛算是散了几分。
给柳拂音看眼睛的郎中一直都是那一个,准确来说其实算是谢云华这里的府医,瞧见他了也是先躬身问候。
先是给柳拂音诊了脉,又仔细查看了她的眼睛,“姑娘的眼睛一直在好转,继续敷药想必不日就能好起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阿音,你很快就能看见了!”孟执玉第一时间接了话,这拉着人的亲热模样惹得郎中都抬头看了他几眼,最后还是对着谢云华道:
“公子,好转是好转,只是平日里还要多注意,药要坚持敷,也不要总是哭弄得眼睛发肿……”
郎中交代完又开了药就离开了,柳拂音觉得吵闹就将两人都赶了出去。
过了元宵后朝堂上就开始忙了起来,孟执玉是一得了空就过来,两个男人也是少不了的斗嘴,甚至还提及了让她搬到他那座宅子住,不过谢云华用兄长的身份直接给拒了,还将人撵了出去。
一转眼就到了二月,院子里的枝叶都抽了条,柳拂音让人折了最后一茬梅花,插瓶送到了谢云华案前。
谢云华正在练字,倒没抬头,小表妹虽然眼睛不好,但是个闲不住的,每次弄些什么好看的好吃的都要给他送过来,他这书房的花瓶就都是她放的。
“表哥,你不喜欢阿玉吗?”
听她这么一问谢云华才拧着眉抬头:“阿玉?你们关系现在就这般亲密了?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们相处的很好吧,你很喜欢他?”
从回来到现在谢云华从未问过他离开之后他们的事情,突然听她这样喊那个家伙,谢云华终于还是问了。
离开前谢云华其实就处于别别扭扭认不清自己的状态,回来了也是被孟执玉那般弄得心里不舒服,就是堵得慌。
这算是喜欢吗?谢云华不知道。毕竟他一开始将人带回来想的是当妹妹养着,日后再给她找门好亲事。
可看见她和孟执玉关系越来越好只觉气恼,孟执玉那厮怎么配得上她!
柳拂音并未回答他的话,反而黏糊糊的贴上前:“我也很喜欢表哥的!”
似是怕他不信,又小孩子气的抓着他的胳膊轻晃,男人手里的毛笔掉落,在纸上晕染出一片墨迹,“表哥!是真的哦!之前你出事传到京里,我都要吓死了,还为此发热了好几天呢!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他认成了你!”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柳拂音不以为然的解释,说了个大概,说到最后还抓着他的手追问玉佩,“你的玉佩呢?我当时就是因为玉佩才确定他是你的,表哥不会弄丢了吧!”
谢云华嘴唇微抿,他就知道孟执玉那厮心思不轨,居然顶着他的身份骗小表妹!
男人的眼睛微眯,其中散发着几分危险的意味:“阿音,孟执玉那厮不是个好人,这玉佩之前便是被他捡去,他那样算是趁人之危,借着我的名义行登徒浪子之事,他非良人,你不要被他骗了。”
“可是阿玉他很好,我生病了,他一直陪着我照顾我。”
小表妹显然已经被那厮迷昏了眼,谢云华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反而替对方说话,给人一种养了大半年的小白菜半道被人拱了的感觉。
说着女孩顺势还往他怀里坐:“表哥,你是吃醋了吗?可是他不是难道表哥就是吗?”
她总是这样,用着最纯粹无辜的表情说着最撩拨人的话,她不知道,她那样媚而不自知的模样有多诱人,让人心底忍不住生恶,想要将人压在身下。
谢云华突然深吸一口气,把人推开了,双腿交叉而坐,脸上的表情晦暗:“我还有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