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这边在朝着蓟州行军。
秦王府麾下镇守在各地的将领收到秦王的令信后,知道了安阳便是秦王世子的消息,极为震惊,反应也不一。
长孙无垢在云州半年多,当初,确定了安阳的身份后便及时给李政传递了消息,李政则仅仅告知了府中辛先生旁元等少数人知道,李政并没有让其传开…
毕竟当初安阳仍旧在蓟州征战,李政担心传开了,就会很快会传遍天下,他担心会有人再对安阳出手,也就一直没有明言。
但,其麾下这些文武重臣毕竟身处高位,或多或少都听一些传闻。
不过这次李政以昭告文书的形式算是向少数文武重臣正式公布了安阳的身份!
凉州的李康安之文师老夫子,在府中开怀大笑,拿起手中笔趁兴挥舞…
远在黎瑟帝国境内,镇守秦王府麾下上凉州的胡须雪白的老将徐之白,接到信后,大笑三声。
随后再看了看信后,脑中依旧清晰的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拿下上凉州三府之地的少年,六十多岁的老将,破例让亲卫拿出了一坛酒…
秦王府北面边境的秦王义弟郭达,见信后,则是愣了半天,随后一阵狂喜,越笑越大声…
看见一脸莫名进来的儿子,他高兴的连拍几下肩膀,嘴中不停的说道“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完全不复统帅的威严。
凉州大营中的高敬瑭,则是早已知晓安阳便是世子,毕竟在凉州经常接触文武官员,要不是碍于军纪,害怕大王处罚他,他早已单枪匹马去找世子。
见到李政的正式昭告信后,他咧嘴大笑,为此他鞭笞了府中好几个仆役以发泄心中的欢喜。
而远在宁州的冉庆之,则是当初接到王妃长孙无垢和安阳的信,请求让开道路放裴烈和蒙戬之时,就知道安阳是世子…
拿到昭告书后,他则是很是淡然,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传书一封不知内容的书信,给朔州的童贾生。
而,秦王李政在李褚和祝老魔的护卫下,带着三千西凉龙雀已经进入了朔州。
朔州,朔州大营外。
“贾生,你跟随孤多长时间了?”
李政邀童贾生纵马畅游,一番比试后,两人相伴缓马而行。
童贾生微微一愣,抬眼看了一眼李政,道:“臣是昭武三年跟随大王,迄今已有三十二年了!”
李政点头,叹道:“嗯,三十二年了,孤记得你比孤还大一些。”
童贾生道:“臣比大王大四岁。”
李政再次点头,“四岁,孤五十二,你已五十六了,你我都老了啊!”
童贾生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胡须头发道:“可不是,须发都白了一半。”
李政看了看,随即指了指自己须发,笑道:“孤亦是如此。”
童贾生道:“大王可比臣要好多了,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有白发,若是不认识大王之人来看大王,定当以为大王刚过而立之年!”
李政闻言,哈哈大笑,“你童贾生的马屁孤受了,会说话,哈哈哈…”
童贾生笑道:“臣说的是实话。”
李政指了指童贾生笑了笑,随后提到另外一个事:“孤听说,你儿童真的大妇又生了?”
童贾生笑着点点头,“生是生了,就是不是个带把的。”
李政笑道:“知足吧你,两儿两女,孙子外孙一大堆,儿孙满堂,还想如何?嫡孙好几个,如今再来一个嫡孙女,再合适不过了,还不满足?”
提起这个,童贾生由内而外的满足,他笑道:“知足了,知足了。”
“知足就好!”
李政点头,叹道:“如今儿孙满堂,也不枉你打下的这片富贵家业,儿孙有福,你亦有福啊。”
童贾生拜道:“皆赖大王所赐,臣拜谢大王。”
李政摆摆手,道:“谢孤干什么,孤能给的只有这么多,辛辛苦苦跟着孤征战四方,孤还觉得有些亏欠你们!不怪孤就好!”
童贾生道:“大王言重了,臣很满足。”
李政点头:“满足就好,你们这些老弟兄跟着孤用命换来的这份家业不容易,可得让儿孙好好的传下去,万不可断了这份家业啊。”
童贾生听到此处,身躯一震,脸上虽带着笑容,心理却咯噔一下,他抬眼再次看了一眼李政。
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是大王在点他。
他和冉庆之接触小王爷,私下效忠小王爷之事,虽小王爷不乐意,但怎么可能会瞒得住大王…
以前大王不说,是世子生死不知,小王爷便是秦王唯一继承者,效忠小王爷无可厚非,如今世子回归,大王必然不希望他和冉庆之再有此心。
他叹了一口气,“大王…”
刚准备说什么,李政却打断了他,他知道童贾生听懂了他的话,说道:
“不必多言,孤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你是个明白人,亦是个谨慎人,孤很放心!”
“好好的,再为孤带几年兵打几场仗,就可以回家喝喝小酒,舞舞大枪,含饴弄孙,逍遥自在!”
童贾生抱拳道:“臣遵大王令。”
李政点点头,随即说道:
“老冉一代名将,在宁州攻势受挫,孤感觉他有些力不从心,正好如今宁州战事稍歇,不必担心临阵换将,有没有兴趣去帮帮老冉?”
童贾生闻言身躯再次一震,暗自苦笑。
“大王,宁王毕竟一代枭雄,当初要不是大王,说不定就坐上了帝位,在宁州积蓄多年,麾下名士良将不少…”
“臣看过战报,宁王兵马虽不如我秦王铁骑,但亦是精锐悍勇之师,如今带甲近十万,并非是能一战而胜之事…”
“臣直言,如若是臣在宁州,远不如庆之,大王亦知,臣善守不善攻…”
“所以,臣建议还是多给庆之一些时间,庆之定不会让大王失望的!”
李政闻言点点头,“倒是忘了,你童贾生不善攻,也罢,战事稍歇,就让老冉再调整调整。”
“不过,王南生在宁州战事中,孤却没有看到出彩之处,都说是名帅之才,堪比郭达,孤有些失望…”
“倒是梁顺,在剑州表现不错,若不是鞭长莫及,粮草情报不继,说不定就能在剑州稳住根基,虽退回来了,却能全须全尾的将万余兵马带回大半部分,本事不错!”
童贾生闻言叹了一口气。
梁顺虽不错,但王南生真的就没有出彩之点?
当然不是。
他看过战报,王南生在宁州之表现很是不错。
童贾生自然明白,虽然大王之所以如此说,其中的意思仍旧牵扯到站位问题,大王这是对老冉和王南生有些意见了。
“孤离开后,代孤去封信给老冉,让他尽快调整调整,孤等着拿下宁州大半疆域,另外,让他替孤点一点王南生,不要弱了名帅之才这个名头!”
童贾生知道,大王让他去信给冉庆之,不止是这些。
真正目的,恐怕是想让他告诉冉庆之和王南生,大王有些生气了,要他们好自为之。
童贾生头上有些冒汗,他连忙抱拳道:
“喏!”
李政点点头,说道:“行了,孤见朔州大营的将士没有荒废,孤就放心了,孤准备启程回凉了。”
童贾生没有挽留李政歇息半日,他了解大王,“臣送送大王。”
李政摆摆手,“不必了,老兄弟了,你不了解孤?”
说着,饶有深意的看着童贾生,道:
“贾生,好好的替孤打几年仗,让世子麾下的将领再磨砺磨砺,然后与孤一起退下来,享受享受富贵!”
童贾生:“喏!”
“正好,孤如今也有孙子孙女都有了,你嫡孙女也是刚出生,说不一定日后咱们两个还能成为亲家!”
童贾生顿时心中一喜,尚未来得及说什么,李政便打马远去,身后跟随西凉龙雀滚滚铁骑。
童贾生顿时愣了愣,随即苦笑。
他还想着趁着大王开口,就讨一封令,把这娃娃亲给定了,却没想到大王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大王还是那个大王啊!
看着远去的西凉龙雀,童贾生喃喃自语:“童氏若是出一个王妃倒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