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阻拦,然而谢长宁却是毫不犹豫,朝着他胸口猛拍了一掌。
这凌厉的一掌挟带着劲风,直把莫一拍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莫一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掌力击中,只感觉气血在体内翻腾不止,胸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
谢长宁趁着莫一吃痛后退的间隙,几个轻盈的起跃,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了静语轩中。
莫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急忙转身进屋。
屋内的景象让他大惊失色,只见沈寻白身上染了大片的鲜血,触目惊心。
莫一惊呼一声:“大人!”
伤口处,鲜血不断地滴答滴答流下,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猩红的血花。
刚才那一瞬间的清明,在触到鲜血的刹那,竟是转瞬即过。
紧接着,他的身体又突然燥热起来,那股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甚至比之前还要来势汹汹。
那流淌的鲜血仿佛是一种强烈的刺激,让他体内的药性彻底被激发,理智在这一刻被疯狂吞噬。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撕了谢长宁。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失去了理智。
想着,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身形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瞬间便蹿了出去,向着谢长宁离去的方向疯狂追去。
谢长宁此刻满心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尽快离开相府这个是非之地。
她心中清楚,沈寻白那狗贼所中的不是普通的媚药,那药极为诡异,以血为引,一旦见了血,反而会让药效呈数倍地激发。
而那蠢货,还自作聪明地给自己刺了一剑,简直是蠢到了极点。
现在不跑,留着和他明儿一早说早安啊?!
她在心中暗骂着,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
她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衣袂飘飘,身形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
眼看着相府的大门就在眼前,谁知这时,身后又传来冷冽的破空之声。
谢长宁只觉腰身一紧,有一条柔韧无比的东西紧紧地缠在了她的腰上。
随即,身后一股气势万钧的力量席卷而来,强大的拉力带着她的身子往后倒飞而去。
“操!狗日的沈寻白!”
谢长宁愤怒地咒骂着,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沈寻白身子腾空而起,伸出双手,本想去接住半空中的谢长宁。
谁知,皎洁的月光下,他依稀看到那人的指尖闪烁着寒光。
他急忙身形一变,在空中一个扭转,紧紧扯着手中的金丝软绳。
由于惯性和冲力,两人还是不受控制地一同坠入了旁边的湖中。
“噗通”一声巨响,湖水瞬间将两人紧紧包围。
谢长宁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地灌了几大口湖水,顿时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那如墨的发丝在水中飘散开来,如同海藻一般,随着水波轻轻摇曳。
谢长宁在水中稳住身形,睁开眼睛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
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双脚一蹬,快速地朝那身影游了过去。
沈寻白之前为了控制体内的药效,已经耗费了大量的内力,此时的他已然有些乏力。
眼看着谢长宁越来越近,却无力躲避。
眼睁睁地看着她抬手朝他的脖颈袭来,他只觉颈侧一阵剧痛传来。
还未来得及反应,胸口又被谢长宁狠狠地抓住。
谢长宁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她握紧拳头,朝着沈寻白狠狠地捶了好几拳,直把沈寻白捶得气血翻涌,嘴角不断地溢出血迹,在湖水中晕染开来。
谢长宁还不解气,抓着他的胸口,直把他往湖底按去。
湖水在他们身边翻腾着,涌起无数的气泡。
沈寻白微微一笑,却是将手里的金丝软绳快速地绑在两人身上。
谢长宁,老子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他的声音在水中变得模糊不清,但那坚定的决心却透过眼神传递给了谢长宁。
谢长宁怒目圆睁,想要挣脱那绳索的束缚,却发现无济于事。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着,激起一片水花。
湖面上,月光如轻纱般洒下,映照着两人在水中纠缠的身影。
远远望去,仿佛一幅诡异而又凄美的画卷,在这寂静的夜色中缓缓展开……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是被莫一和莫七七手八脚地捞了上来。
此时,沈寻白紧紧地抱着谢长宁,两人都因为力竭和在水中的折腾而昏了过去。
林无救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
当他看到绑在一起的两人时,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那金丝软绳乃是世间罕见的宝物,斩不断烧不坏,而沈寻白打的结更是独特,除了他自己,无人能解。
林无救只能先想法子救人,他先是一股脑地给沈寻白身上扎了几针,又小心翼翼地放了一些血。
一边忙活,一边还不忘骂骂咧咧地吐槽。
“你这个王八蛋可真会折腾人,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林无救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的银针扎得更加用力了几分。
“老夫年纪大了,身子骨可不像你这畜生,睡不好会夭寿的。”
他一边抱怨,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还有,你说你祸害人姑娘干什么,死都不放手,你是要做亡命鸳鸯吗?”
“我可听莫一说了,人家姑娘一点都不喜欢你——”
林无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虚弱却冰冷的声音打断。
“说完了吗?”
沈寻白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如纸。
他的一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然而眼底却似乎带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微微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谢长宁,一眼就看到她白皙的肌肤,还有那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排精致的小扇子一样,安静地垂着,把她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睛挡住。
娇软的身躯传来淡淡的温暖,夹杂着清新的玉兰清香,丝丝缕缕地萦绕在沈寻白的鼻尖。
沈寻白环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几下。
林无救见沈寻白醒了,又喋喋不休地说道:“你还要抱多久,再不给人换衣服,就得生病了。”
沈寻白闻言,冷哼一声,“这么狠心的人,病死她才好。”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老老实实地解开了缠在两人身上的绳子。
林无救瞥了他一眼,拿出一枚银针,故意在沈寻白面前晃了晃,说道:
“那还不简单,来,我往她死穴扎一针,立马让她归西。”
沈寻白淡淡地看了林无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林无救哼道:“舍不得就不要说这样的话,喜欢人不是这么喜欢的。”
沈寻白说道:“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林无救斜睨他一眼:“那你中媚药为什么就想找她?”
沈寻白一顿,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只是她比较顺眼罢了。”
说着,抱起谢长宁,走进房间。
“哼,嘴硬!”
林无救在身后轻嗤道,又突然想起谢长宁的身份,喊了一句:“等她醒了,借给老夫一会儿啊,老夫要和她论论毒。”
沈寻白像没听到一样,唤来侍女,吩咐她们给谢长宁净身更衣。
待侍女们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他这才转身离开房间,去找林无救处理自己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