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皓月山庄的少庄主。
林老庄主向来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在林老夫人八十大寿即将来临之际,特意吩咐林岳前往云洲城购置贺礼。
林岳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云洲城觅得一匹极为珍贵的烟云锦锻。
这烟云锦缎制作工艺繁复至极,需用上等的蚕丝,经过数十道精细工序,由手艺精湛的工匠耗费数年时间方能织就。
锦缎的纹理如云烟般缥缈,色泽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呈现出如梦如幻的效果。
因其珍贵,这烟云锦缎向来是皇家贵族才有机会拥有的珍品。
寻常富商巨贾即使千金求购,也往往难得一见。此次林岳能在云洲城购得一匹,实乃机缘巧合。
命运弄人,他万万没有想到,船竟被谢长宁给凿沉了,那珍贵的锦缎泡了湖水,瞬间毁于一旦。
碰巧还有个曲谱。
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对音律情有独钟,尤其喜爱钟离律川的谱子。
林岳为了将功折罪,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谢长宁导的这场戏,她心里清楚,那和尚定然不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参与竞拍,他必定会选择在半路出手。
谢长宁原本还在思量着究竟该由谁出面把东西给拍下进而把人“钓”出来,谁曾想林岳竟莽撞地撞了进来,那便一起入局吧。
此时,谢长宁正静静地站在隐秘的树枝之间,目光专注地看着不远处正激烈缠斗的两人。
林岳抢得曲谱之后,一出流韵城就被人给盯上了。
他自己也深知此番是树大招风,于是便和手下果断地分头行动,试图弄出个迷魂阵来迷惑身后的各路人马。
可无奈的是,身后有个谢长宁有针对性的在偷偷泄露他的踪迹。
那和尚追了他好几天,林岳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拼命逃跑。
可和尚异常难缠,任凭林岳如何努力,都根本无法将其甩掉。
两人之间的这场大战打得难解难分。
林岳连日来奔波劳碌,又经历了两次激烈的大战,早就已经体力不支。
和尚看准了这个时机,猛然间使出一记重击,林岳躲闪不及,被击退了数步之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那人虽说是个和尚,却又有些与众不同。
他顶着一颗光头,头上还有几个新烫的戒疤,想必是从天外天出来之后才遁入的佛门。
身上穿的却并非僧衣,而是俗家的衣服。
年纪看上去不大,模样倒是有几分周正。
“把曲谱交出来!”
和尚面目狰狞地笑着,伸出手就想去抢夺林岳怀中的曲谱。
林岳紧咬牙关,强忍着伤痛,伸手想去掏出烟雾弹,试图借此脱身。
谁知那和尚早有防备,迅速地快步上前,一把紧紧扣住了他的喉咙。
“别耍花招。”和尚冷冷地说道。
林岳忿忿不平地瞪着他,此时和尚一手用力掐住他的喉咙,一手伸进他的怀里摸索着寻找那曲谱。
谁知就在这时,和尚的动作突然一顿,林岳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道:“下流!”
和尚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动作随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随后缓缓抽出了曲谱。
和尚拿到手里,匆忙翻看了两页,脸色忽然间一喜。
谁知道林岳趁此时机,手指微动,一枚细小的暗器便射在和尚身上。
和尚听到破空之声,想要躲闪,可是距离太近,已然来不及。
当下便觉得手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即一股黑血冒了出来。
“你——”
林岳潇洒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不屑地说道:“哼,兵不厌诈!”
话音刚落,便听到阵阵环佩相撞的悦耳声响,如泉水叮咚,清脆悦耳。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名女子正轻盈自枝头跃下,身姿曼妙,宛若风中舞动的杨柳。
她容颜绝美,腰间环佩琳琅,五光十色,方才那美妙之音,便是出自她这绚烂的腰饰。
“林岳,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
林岳两人心中一惊,正欲提气纵身逃离的时候,冷不丁头上罩下一个硕大的网,瞬间就把他俩兜头罩住。
和尚在网里拼命地挣扎,怒声骂道:“你是何人?”
谢长宁不紧不慢地朝着他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样貌,发现和之前所看到的小相差异不大,确认正是卫灵芸的师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谢长宁不慌不忙地说道。
林岳这时才恍然明白过来,伸出手指着谢长宁的鼻子大声骂道:“姓何的,你居然利用我?”
谢长宁轻轻把他的手指推开,从铁丝网里把人拎出来,脸上挂着一抹笑意,说道:“淡定点,你爹不是总拿我俩做比较嘛,我可不会像你这般气急败坏。”
林岳双眼之中透着熊熊燃烧的怒火,那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谢长宁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过去,林岳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你的那些贺礼都不实用,送这个吧,替我向老夫人带个好。”
林岳一时愣住。
谢长宁轻啧了一声,“反正就这么个事了,曲谱你就当被他抢了吧。快走吧,一会我后悔了呢。”
林岳冷哼一声,即便此刻心有不甘,可自己技不如人,被她利用,也确实怨不得别人。
“你给我等着!”
他狠狠地说了一声,回头看了和尚一眼,便转身离去。
谢长宁缓缓走到和尚面前。
初一和弦月渐渐地将网收紧,这网是用细细的铁丝精心编织而成,收紧之后紧紧地裹在了和尚的身上,上面还带着细如毫毛的倒刺,一拉紧,和尚身上瞬间就被划出了许多伤口,鲜血汩汩地往外溢出。
“你想怎么样?”和尚强忍着疼痛问道。
谢长宁从容地把曲谱从他手中抽出,不禁想起了容非墨的那两万两银子。
没想到聚义楼竟然比朔月堂还有钱,两万两银子眼都不眨就这么花出去了,真是败家啊。
她把曲谱收好,朝着和尚说道:“曹黔,我不止要曲谱,还要碧、落、笛。”
和尚的身体微微一顿,心里暗暗震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们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