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秦峥说过吗?
嗯,说过的。
当年谢长宁留在天外天之后,老掌印并未收她为徒,而是将她的名字登记在秦峥的名下。
秦峥年长她几岁,大多数时候都在照顾她,给予她指导。他们确实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后来,在老掌印去世之际,他问过她,如果永远无法返回她原来的世界,是否愿意留在天外天并嫁给秦峥?
谢长宁沉思良久,在对回家感到绝望之际,尽管老掌印可能未曾明言,但她明白,他洞悉了她所有的过去。如今连这样一位了解她的人也将离她而去,在那一刻,谢长宁心中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与无奈。
因此,她答应了。
她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是直到梵音音的死打破了这一切的平静。
和秦峥一样,梵音音自小也和他们一起在天外天长大,更多的时候梵音音照顾了她的生活起居。
梵音音喜欢酿酒,酿得最好的便是“三月沉迷”,这名字还是两人一起取的。
某一日,梵音音突然和她说,她在老掌印的房间里发现一本古籍,上面好像有她回家的方法。
当时的谢长宁,经历了无数希望与失望的循环,早已变得麻木,因此并未将梵音音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后来,梵音音死了,死在她卧室里,她的手中还握着刺入她胸口的利刃。
她怎么会杀她呢?
没有人相信她,包括秦峥,可她也同时怀疑梵音音是秦峥杀了的,因为那把利刃,她曾在秦峥房里看到过。
后来,两人就决裂了,秦峥也把她逐出了天外天。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过往。
她和秦峥的婚约,只是当年口头上的一个承诺,随着两人的分道扬镳,自然也做不得数。
如今他再提及此事,谢长宁只觉得有些讽刺。
“秦峥,儿时的一句空话,你又何必记到如今,我以为我们之间的那些情谊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了断了。”
秦峥苦笑着摇头,将她的手抓到胸膛微微用力按压着里面怦怦的心脏:“长宁,怎么可能了得断啊,从你应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妻子。”
谢长宁低着头,“可是,我并不喜欢你。”她轻声说道。
秦峥追问:“我知道,那你喜欢谁?沈寻白?萧宴?萧承韫?或者是容非墨?”
谢长宁皱着眉头,把手抽回来。
沈寻白对她而言,是刺激,也是挑战,水到渠成,遵循身体的本能,想做就做了。
萧承韫是温暖,是慰藉,和他相处很轻松,可她没想过和他会发生点什么。
至于其他人......
不过是稍微相熟点的过客罢了。
秦峥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苦涩。
此刻,他逐渐平静下来。这条路,毕竟是他自己选择的。从他将她交付给沈寻白的那一刻起,这个结局仿佛就已经注定。
他原以为自己能够坦然接受,但为何心中依旧如此痛楚?
怎么就——怎么就——
秦峥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浓郁的哀伤,他自嘲一声,为什么要让她对这个世间有所羁绊,才能绝了她回家的路?
“你走吧,让我静一静。”秦峥缓缓说道。
谢长宁起身,站了片刻,她可以上阵杀敌玩弄权术,可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你好好歇歇吧,我把初一喊过来。”
秦峥没应。
谢长宁去了酒肆一趟,凌皓宇正在和初一学箭术。
凌皓宇站得笔直,手中紧紧握着长弓,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靶心。
初一则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他。
“手臂再抬高一点,身体微微前倾,稳住呼吸。”
谢长宁喊了初一一声,两人回过头来,凌皓宇哼了一声,又傲娇的把头转过去。
“主子?”
谢长宁和他说了几句,初一没耽误,急忙离去。
凌皓宇挽着长弓,继续凝视着靶心,箭矢紧绷在弦上,手指一松,箭矢便离弦而出,朝着不远处的靶心射去,却是在将将触及靶心的时候,后劲不足未插入木靶。
谢长宁啧了一声,说道:“我用脚射的都比你用手射的好。”
凌皓宇把弓扔到她身上。
“你用脚射一个我看看。”
少年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服气,眼神紧紧盯着谢长宁。
谢长宁失笑,拿起弓箭,用脚尖轻轻地勾起弓弦,弓弦在她的脚尖下渐渐被拉开,那紧绷的力度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谢长宁的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然后猛地一用力,脚尖瞬间松开弓弦。箭矢如闪电般离弦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轨迹。那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靶心飞去。
箭矢正中靶心,力道之猛,以至于箭尾微微颤动。
凌皓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箭簇精准地没入靶心。
谢长宁说道:“你的臂力尚显不足,根基也不够稳固。出招时需更加敏捷。”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关键是要信任自己的直觉。”
话音刚落,她拉满弓弦,再次射出一箭。
箭矢如同流星般划破长空,直奔院门而去,随着一声清脆的“锵”,箭矢被某人挑落。
一位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从暗处步出,他气度非凡,面带微笑,将手中的软剑重新缠绕于腰间。
“倒是不知你的箭术也这么好。”
凌皓宇这才反应过来,后院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可他却是毫无察觉。
谢长宁把弓抛给萧宴,挑眉说道:“试试?”
萧宴接过弓,轻笑一声,轻轻一拉,弓弦紧绷成弧形。
他微微眯起眼睛,瞄准靶心,然后用力一拉,箭矢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拉弓射箭,动作利索得又疾射出第二箭第三箭。
箭矢连珠,每一箭都紧贴着前一箭的尾翼,带着破空之声,直中靶心。
射完三箭,他回头望向谢长宁,眸光是历经沙场后的冷静与自信。
“如何?”
“箭无虚发,足见真章。”谢长宁称赞道。
萧宴闻言,嘴角轻扬,他将弓递还给凌皓宇,低声道:\&箭术非一日之功,还需勤加练习。\&
凌皓宇接过弓,有些难以置信,不都说京城的人都是酒囊饭袋吗?为什么他遇到都如此了得。
谢长宁把凌皓宇支开,转身对萧宴道:“殿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萧宴微微敛眸,沉默片刻,忽然朝着她说道:“长宁,我要娶赵忆萱了,你,你可愿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