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去了丞相府,一进府里,就看到府里忙碌得很,仆人们进进出出,脸上都带着急切的神情。
她朝主院走,院里摆了好几张桌子,像是长街宴一样,摆满了各色珍馐佳肴。
不少仆人穿梭在桌子之间,还在忙碌地端着盘子上菜,来来去去,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谢长宁有些意外,说实话,这府里最近这么热闹还是沈寻白给死了的三位姨娘办丧事的时候。
不过那时他不安好心,只想赚死人钱罢了。
今日瞧着这么热闹,上面的菜色也颇为讲究,谢长宁心里就明白了,显然——肯定又有倒霉蛋了。
“大人又要坑谁?”
谢长宁看到莫一出来,立马凑上去问道。
莫一同情地看她一眼。
谢长宁顿时一愣,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这个倒霉蛋就是自己?
她在心里暗暗琢磨,沈寻白那个人向来阴晴不定,而且随时都像要发疯的样子。
还是改天再来和他聊关于 “流光” 的事情吧。
谢长宁转身就想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沈寻白从院外走了进来。
他神色看起来很是疏朗,眼睛里的眸光却透着一种幽光,慢吞吞说:“怎么一来就要走?”
“看你好像要忙,我晚点再来。”
“呵,”沈寻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话语里透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吃了饭再走,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是厨子都是高价请来的。”
哦,谢长宁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他知道昨天萧宴给她做了一顿饭,这又开始吃醋了。
谢长宁“嘶”了一声,“你是醋坛子泡大的吧?
沈寻白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那你是什么泡大的?饭桶吗?什么人给你做饭你都吃。”
说着,把她推到凳子上,回头朝莫一道:“还不给谢姑娘盛饭,记得用大点的碗,小的不够吃。”
莫一强忍着笑意,拿了一个比谢长宁的脸还大的碗,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
谢长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是也没办法,只能无奈地坐了下来。
沈寻白则在旁边悠哉哉地坐下,眼神中带着几分恼怒:“多吃点,省得整天胡思乱想,惦记着别人的饭。”
谢长宁看着这宴席,桌子上的菜排得都快到门口了,身边还有侍仆不断地上菜,那些菜看起来确实很可口,但是她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果然,沈寻白接着说:“这些全部吃完,吃不完我喂你。”
谢长宁......
她慢悠悠地吃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是撑得吃不下了。
沈寻白就坐在一旁,眼睛时不时地朝她身上瞟,还冷笑着说:“别停,继续。”
谢长宁无奈地抬头,对上他那冷冷的眼神,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碗仔细瞧了一圈,又屈指弹了弹。
瓷碗在手中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大人,这碗和盘子好像不错啊,很贵吧?”
沈寻白挑了挑眉,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的那方砚台,突然就沉默下来,随后恶狠狠地说道:“你敢摔!”
“敢!”
谢长宁笑着回答,然后手腕一松,那碗就掉落下去。
沈寻白眼疾手快疾速伸出手接住,随后凑到眼前看了看。
“要么我掀了桌子,要么到此为止,你选。”
沈寻白愣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把碗放下,靠向椅背,故作淡然:“罢了,今日就饶过你。不过下次再乱吃别的男人给的饭,我撑死你,用我喜欢的方式。”
谢长宁闻言,心中既有些恼,又不禁想笑。
“管的真多,也不知到底谁弄得死谁。”
“你还不服气?!”
“扶,扶,大人来扶奴婢一下,奴婢吃撑起不来了。”
~~~~~~
两人去了书房,谢长宁言归正传,和他要“流光”。
沈寻白斜睨她,“我凭本事拿到的,你呢?凭什么来要?”
谢长宁心里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别看两人在床上亲密无间,涉及到利益,狗贼也是寸步不让。
“你说,杀谁?”谢长宁有些不耐。
沈寻白听了她这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窗边坐下,顺手拿起一本书,靠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谢长宁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双手叉着腰站在他的身侧,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这么婆婆妈妈的,看得人心烦。”
沈寻白从书中抬起眼眸,冷哼了一声。
“心烦?那我允许你先叉会儿腰,等你脾气好了咱们再谈。”
谢长宁被他这话气笑了,伸手把他手中的书抽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往他怀里一摔。
沈寻白垂眸看着她,神色有些散漫,缓缓说道:“一般的美人计好像不行。”
“那你说要怎么样?”
沈寻白微微侧了侧头,看起来好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谢长宁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沈寻白想事情的时候,她这样就像个虫子一样,总是让他分心。
后来,他的手不知不觉就环上了她的细腰,还在她的腰侧来回地摩挲着。
“杀人倒是不必了,不过,你得替我跑个腿。” 沈寻白的目光落在谢长宁身上,声音平静。
“你说。”
“你去飞琼郡找下杨经义,帮我把一封信带给他。”
谢长宁一惊,“飞琼郡郡守杨经义?他不是失踪了吗?”
沈寻白嘴角微微上扬,只是笑了笑,却并不答话。
“记住,一定要亲手送达。”
谢长宁满心疑惑地接过信,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沈寻白的这个要求让她感觉像是故意在支开自己。
她在心里暗自思索着,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寻白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又接着说道:“早去早回,他看完信后,肯定会给你一方印玺,这印玺可不是普通之物,它可是能够调动飞琼郡驻兵的重要信物,此事干系重大,你千万要把印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谢长宁眉心紧蹙,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信了几分了。
她沉思良久,昨日萧宴的那句“你已不可能独善其身”却让她心里一凛。
但——
谢长宁抬起头,直视着沈寻白的眼睛,问道:“大人说话算话?我带回印玺,你便真的把‘流光’给我?”
“自不会骗你,长宁,这信的内容曝光,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我信你,要不你也试着信信我。”
谢长宁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怔,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
她犹豫了片刻,随后缓缓地吐出一个 “好” 字。
转身刚要走,冷不丁被沈寻白从身后扯住。
沈寻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些别样的情绪。
“明天再走。”
“不是让我早去早回?”
“倒也不用那么早,美人计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