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上班的人还没走,蔫爷背着手剔着牙,悠哉悠哉地回了院子。
没在自己家门口停留,而是去了后院。
顺路在王铁蛋屋里拖出了一把躺椅,往太阳底下一放,就躺了上去。
而脚对着的方向,正是聋老太太的房门。
拖拽躺椅的声音不小,后院有一家算一家,全都跑到了窗户前,一个个不敢说话。
这算堵人家门口了吧,啥意思?
好女怕郎缠,烈女怕闲夫,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聋老太太家,一大妈不经意瞥了一眼窗户外,立即慌了起来。
“老太太,你看外面?”
“怎么了?”聋老太太吃着烂肉面,转头往窗户外一看,吓了一跳。
“无赖,流氓,这是耍流氓,素芬,去报派出所,就说……”
聋老太太的话把自己都噎住了,一个七十多岁老头对着八十多岁老太太耍流氓,你就问人家派出所信不信!?
何况,人家现在就是在晒太阳。
“老太太,说什么啊?”一大妈问道。
“你去找街道的乔大夫,就说我生病了,卧床不起,让他出个诊。”
“啊?”
“啊什么啊,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
“哦!”一大妈急忙往屋外走,她知道,聋老太太怕了。
可刚出屋门,蔫爷叫住了她。
“易中海家里的。”
“他二爷,您找我。”一大妈不敢不答话,家里打的最大旗号就是尊老爱幼,不搭话就是砸了招牌。
“嗯,听说屋里老太太一直是你家照顾?”
“对,您有什么吩咐。”
“既然你们照顾院里老人,就要面面俱到,雨露均沾,不能只照顾一个,厚此薄彼,对不对,不然人家会说你们另有所图的?”
一大妈没说话,不敢接。
蔫爷继续说道:“明天晚上我和老李头、老孟头还有院里其他老头子,去你家吃饭,要有酒有肉,听到没?”
“啊?他二爷,这不合适吧,老太太是孤寡老人,您有亲人照顾的。”
“怎么,老李头不是孤寡老人,去你们家吃一顿饭都不愿意了?”
“不是不是,这事我得给我们当家的说一声,我做不了主。”
“哼,做不了主?不用你做主,到时候要是没酒没肉没菜,看我不敲碎你家所有玻璃!”
蔫爷重新往躺椅上一躺,继续晒起了太阳。
易中海不是道德模范嘛,今儿必须试试纯不纯!
一大妈气得嘴都开始哆嗦了,这叫什么事啊!
必须给老易说一声,不对,先去找乔大夫过来看看。
一大妈刚走,后院的住户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蔫爷身上。
厉害啊,不仅拿捏住了聋老太太,顺便开始对付易中海了。
这饭要是不给吃,易中海多年照顾孤寡老人的名声将一朝散尽,蔫爷说得很明白,另有企图!
全院人都知道,老太太的房子是私房,李老爷子的房子是街道办的。
看易中海怎么面对了。
聋老太太也把蔫爷和一大妈的对话听明白了,脸色铁青。
人老成精,她看得比别人更远。
堵门,这哪是堵门,这是给她看呢,上次说看上了,你不答应,好,这次堵门,我再来一遍,看你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我就有理由羞辱你。
人家七十多岁的壮老头找你八十多岁老掉牙的老太婆,那叫扶贫,哪点配不上你了,你说清楚。
羞辱完,四合院的头把交椅就顺利转移给了蔫老头。
有人说答应,事情更糟,先占你的房,顺利取消你的五保户,回头再想办法分开,有的是办法治你。
刚才当众说去易中海家吃饭,没有好酒好菜就砸玻璃,别忘记了,这可都是聋老太太惯用的手段。
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玩嘛,好,老头子不算违法院里规矩。
这是在告诉院里人,易中海他都能拿捏,别人最好老老实实的。
不是敬老爱幼吗?
他蔫老头就是仗着年龄欺负你们,怎样!
破局,必须破局!
聋老太太挠着头皮,都快疯了,难道真要找一个更老的老头来镇场子?
可想到王奶奶那拐杖,哪个老头敢作死过来啊。
简直无解!
就在聋老太太还在想办法的时候,隔壁杨奶奶家两个大孙子抱着一床小薄被跑了出来。
“爷爷,奶奶说外面冷,给你盖这个。”
“乖!”蔫爷摸了摸两人的头,接过被子盖在了腿上,紧接着又从大衣里掏出了几块奶糖,塞给了大壮二壮。
“去屋里吧,屋里暖和。”
“谢谢爷爷。”
大壮、二壮分别在蔫爷两边脸上香了一口,乐呵呵地跑回了家。
蔫爷也乐得眉开眼笑。
这一幕看得院里人目瞪口呆。
这不像普通的爷孙的关系,更像是亲爷孙。
蔫爷也感受到了后院异样的目光,闭着眼睛沉声道:“大壮和二壮,我已经认了干亲,过些日子,我会摆个认亲宴的。”
声音不大,后院的住户们却清清楚楚。
这在众人心中又起了一阵涟漪,人家这是给杨奶奶家站台呢,以后这家他罩着了。
这家人和王铁蛋有恩,所以才认的亲,人家这叫恩怨分明。
话音未落,又一阵铃铛声响在了院门口。
王小妞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
“二爷,你怎么来后院了,我三哥让我给你送羊腿来了。”
“我晒晒太阳,放你杨奶奶家吧。”蔫爷也没起身,指了指聋老太太隔壁。
“杨奶奶家有,一家两斤肉。”
“行,都放那吧,你哥呢?”
“说是去钓鱼,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王小妞急忙开始卸肉,羊腿是捆着的,还有三块肉是放在车篮子里的,粉红色的,看得院里人羡慕不已。
轧钢厂。
易中海听完一大妈的叙述,都麻了。
肯定不能请,就是玻璃被砸了也不能请,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他照顾聋老太太十几年,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否定的。
“当家的,他会不会真砸咱家玻璃啊?”一大妈还是担心道。
“砸就砸,他砸了让王铁蛋赔。”易中海怒道。
“可他万一说咱是只尊聋老太太的老,不尊其他老人呢?”
易中海一阵头大,他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无赖老头。
“回头你给他说,家里没肉票和酒票都没了,想吃我易中海的绝户,他们找错人了。”
“当家的,我不敢。”一大妈怯生生地说道。
易中海也不敢,他怕挨揍。
“报街道,我就不信了,老兵能这样?!”
说完,转身回了轧钢厂。
他决定催促一下秦淮茹,抚养费的事情想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即使事发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他就不信了,拿捏住了王铁蛋,你王老蔫还能嚣张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