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扭扭捏捏地蹭到父亲身边,抽动两下脸皮,暗自给自己打气:“脸皮厚点儿就行了,你可以的!”
罗国公余光扫着这个不让他省心的孩子,也是服气,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这个从出生就不让他省心的女儿却是他的心尖尖,唉,当爹的也是犯贱,不过这会儿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真想笑啊。
“咳,嗯,爹爹,前天是儿子莽撞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小鱼儿低下鱼头,给老子道歉。
罗国公摸摸一头硬茬的小脑袋瓜,“给爹道歉这么难?哼,莽撞的性子倒是有点你师父的影子!以后好好跟着先生学习,不要总是莽莽撞撞。”
小鱼儿心话:哎呀,跟你道歉,咋还没完了呢!竟然搞人身攻击!不大气!
不大气的罗国公见他没说话,便又道:“你前天倒是把心里话都倒出来了!合着,爹爹在你心里还成了好色之徒?”
小鱼儿惊讶地看着他,好像在说,难道不是?
罗国公好险吐出一口老血,气道:“父一辈的事情你们少管。不过罗恒、罗忱你们记住了,从你们一代起四十岁无子方可纳妾。我走了,你们继续跪着吧!小鱼儿回头把你这个睡袋送到我书房一个。”罗国公翻窗户出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儿子们。
“爹咋又生气了?”罗忱道。
小鱼儿摇摇头,“也许更年期提前?”
“啥是更年期?”罗忱一脑门问号,
“爹为啥不让我们纳妾,却没说你?”
“咳,大约爹看我将来必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势必桃花无数?”小鱼儿用最无辜的眼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三弟,这么说多少有点不要脸了。”罗忱一脸实诚。
罗恒摇头叹息,真是两个傻弟弟,道:“我猜,爹爹到底被三弟的话伤到了!”试想谁能受得了差点被儿子指鼻子骂好色啊!
小鱼儿搓搓鼻子,“那天真就是话赶话!”
罗恒摇摇头,“三弟,你几次道歉,没有一次说你的话错了!你只是说不该说出来,直到现在你也觉得自己没错吧?”
小鱼儿惊讶地看着大哥,“难道哥哥赞同爹爹妻妾成群?”
罗恒摇头:“那倒也不是,不过自古以来不就是这样,怎么到爹爹这就不对了?”
小鱼儿盘膝坐下来,问两个哥哥,“你们对罗怀如何?”
哥俩点头:“挺好的!”
小鱼儿再接再厉:“和我比呢?”
哥俩大惊,“他如何和你比?”
小鱼儿点头:“这就是了!哥哥们,如果你们是庶出子,可还是过今日这样的日子?”
罗恒罗忱本就是聪明孩子,他们大约懂了弟弟的意思。他们自幼便享受着最好的生活,出入公侯之家,和皇亲国戚称兄道弟,国家最好的老师哄着他们上课。
而罗怀呢?过得好不好完全看主母的心情,晨昏定省日日不能错漏,学习去的是族学。得亏母亲不是那种苛责之人,不然庶弟的日子还会更难上几分。
他们自认自己对罗怀不错,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从不欺负他罢了,事实上,他们除了会在母亲那偶尔碰到外,其他时间是见不到的。
“三弟,你是说这样不好?”罗恒问。
“大哥,将心比心,如果你是罗怀,会怎么想?”小鱼儿反问。
“大约会心有怨怼吧,毕竟都是爹的儿子。”罗忱抢答。
“那怎么办,家家不都是这样?”罗恒想知道。
“要是容易解决,大约也不会有那么多兄弟阋墙的事儿了!要想根本上解决,当然是没有妾室咯。”没有庶出不就行了。“这种妻妾制就是乱家的根本。大哥,遗不遗憾?爹不让纳妾了呢!”
罗恒笑起来,“都是乱家的根本了,还遗憾个啥?至于婚事,还早着呢!”想想又问,“现在罗怀的事儿怎么办?”
“嗐,我就是拿他举个例子。如果他想学文,就去科举,想习武就去参军,如果不争气就学二叔,有什么打紧!”小鱼儿不在意的道。
“那你说那些当家夫人为啥还给丈夫纳妾?”罗忱可是听人八卦过不少家长里短。
“目的不好说,但是只有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了,如果将来嫂子们主动给你们纳妾了,”小鱼儿神秘一笑,“说明她心里已经没有你了,至少不那么重要了!”
“三弟,这些你都是打哪里听说的?”罗忱想,弟弟呆在和尚寺里怎么还能想到这些!
“啧,二哥,我问你,如果你有心事,不能对人言,该怎么办?”小鱼儿问。
“我没有啥不能对人言的事啊!”罗忱挠头。
“对不起,我错了。”小鱼儿也觉得自己找错了对象。
“我是说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们,他们有心事对谁说?嘿嘿嘿是不是对菩萨说?告诉你们,菩萨是听八卦最多的人!”小鱼儿奸笑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罗恒问。
“大哥不知道?咱们寺里观音菩萨后身是夏日里又通风又阴凉的去处。你们跟舅舅、师父上课我就去那里乘凉。”小鱼儿解释,“那些夫人小姐都可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了!”
“那岂不是你三四岁就开始听了!”罗恒摇头叹息。
“我们都以为你日日待在藏经阁!”罗忱觉得自己终究错付了!当年他是被荼毒最惨的一个,只要读书一懈怠就会被哥哥们提醒:再不背书就被小鱼儿超过了!真是想起来都是泪啊!结果他哼哧哈吃的背书时,三弟竟然在听八卦!
“嘿嘿,我以后就是街溜子,那么努力干什么?”小鱼儿对自己有准确定位。
“你这话可别被舅舅听了去!要是让他知道他学生想当街溜子还不得痛哭流涕!”罗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