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皇帝和罗国公真的是打小的情意,两人说完正事,便又想起小鱼儿这个不太一样的孩子,于是罗国公就把小鱼儿关于书生与继母的故事讲了,还抱怨说:“这了凡出趟门,不好好的走官道,住驿站,让孩子看了这么多不好的事儿。小鱼儿回家就跟我瞎闹了一通,我琢磨着就是在外边吓着了。”
“你们两口子把孩子扔给人家养那么多年,怎么不说人家教育的好!聪明孩子一向不好教导,你要有点耐心。”皇帝说道。
“法律,律法!有朝臣上奏说先秦亡于律法,你看看,这些是内阁呈上来的,朕还没做什么呢就有人跳出来了。”
“臣不看也知道是谁!依臣看,圈地的事儿再不治理也要出一些世家大族了!”罗国公说。
“永业田,功勋田,还有鼓励科举免掉的赋税,宗室的食邑,凡此种种,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朕居然养活了这么多人!”皇帝又想起他那个叫国库的地方,抱怨道。
“不鼓励又不行,可这么下去更不行!”
“那趁着这次修订土地法,把这些都改一改?哪里都能改,军队的屯田可不能动!”罗国公琢磨着。
“朕又不傻!”动谁也不能动军队的口粮,再说一年就那么点粮食,都不够他们消耗的,还能收税?他辛辛苦苦收那点税大半都给他们了好吧!
“以臣之见该免的税还是要免的,但是不能一免就免世世代代,这太不合理了,上限就是三代就够了。出了五服都不用服丧,为啥还享受祖宗带来的荣耀?。”
“哦,你继续说。”皇帝大有你会说就多说几句的架势。
“臣就是想到哪说到哪的直肠子,您再斟酌。”
“让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至于官员们,该有还是要有的,但是当官的逝去了,地也该收回。至于鼓励科举的这个还是要有的,不过对秀才、举人的考察要落实到位。说起来还是读书成本太高了!”
君臣二人在讨论土改的事情,小鱼儿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而且场面那是相当激烈,因为他们讨论的是勋贵人家的永业田。
“永业田彰显的是国家对有功人家的表彰,如何能收税?”二皇子伴读,忠勇侯家的嫡子说道。
“是啊,那不是叫人心寒?”有人附和。
“太子以为如何?”挑事的同窗出现。
“孤觉得肯为国牺牲的英雄们如果缴税也是会抢在前头的,若说他们会寒心,倒是有点小人之心了!”太子太极玩得挺溜。
“我倒是觉得都该缴税!”罗忱接口道,“朝廷都奖励那么多土地了,这还不够?如果大家都不缴税,那朝廷拿什么养军队,外敌入侵拿什么打仗?”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有点道理,可是那样的话岂不是他们这些人家都得缴税?
年龄和罗忱差不多大的四皇子小声说:“那在封地的大皇子哥哥也要纳税吗?那和平民百姓还有什么区别?”
罗恒回答:“大皇子的土地是要纳税,可封地的一部分赋税也是要交给他的,而且普通百姓哪有那么多良田,西北那么贫瘠的地方,听说一人也就四亩永业田。”
白大学士一向看不惯小鱼儿偷懒,所以见小鱼儿在那乐呵呵地看热闹,便点名:“罗愉如何不说话?听说昨日陛下还奖赏了你。”课堂一时间嘁嘁喳喳声四起,总之有点羡慕嫉妒恨在里。
“嘿嘿皇恩浩荡!”小鱼儿:“学生也没想好,不过这土地嘛,靠国家分的,靠自己买的,都好,但是要搞清楚一点,咱们分来的、买来的是使用权,所有者是皇上,所以缴税就跟佃户交租一样,应该是应当应分吧!更何况现在人丁税都取消了,土地再不纳税,朝廷靠什么运转呢?是不是要把这些都摊道老百姓的头上?勋贵人家是富足了,老百姓怎么活?将来富者越富,贫者越贫,只怕......”接下来的话不太好听,小鱼儿及时收口。
教室里一片寂静。他们是想占点便宜没错,可没想搞到国将不国的程度啊,可照此下去,出现前朝的那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
“罗愉不要危言耸听,土地税虽影响大,却也不会影响整个朝局。”二皇子说道。
“那倒也是,不过老百姓赋税过重,便没钱买东西了,那势必也会影响商业手工业的发展啊,恐怕就连寒门学子都会受影响。”罗恒一向关注民生,此时说道。
大家点点头,赋税过重不是好事,他们都有学过柳河东的《捕蛇者说》晓得‘苛政猛于虎’的厉害。
白学士见讨论得差不多了,便留下了课业,以土地税法为辩题,每人写一篇时务策。
小鱼儿再一次觉得不能在这呆下去了,他连四书五经都都没学全,写什么时务策?可是若他此刻敢站起来说他不会,相信接下来的几天,不,几年里白大学士有的是办法让他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啧,他学这些干嘛用?不当吃不当喝的。不能在这混下去了,想个法子跑路吧。可是自己跑了,皇上姨夫会不会把铺子要回去?嘶,好几万两的铺面呢!
小鱼儿呆愣的时候,太子已经起身来到他身边,本想夸他几句,就见其二目无神,蔫头耷拉脑的出去了。
这是怎么了?累了吗?太子追上他,道:“下午是司徒师父的课,累了的话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哦,知道了,那我走了。”小鱼儿无意识的回答。
太子忍无可忍拉住他,“上哪去,该吃饭了!”
“哦,对哦,今天吃什么?”小鱼儿打起精神。管他呢,吃饭最大,吃饱饭才有精神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