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素来不喜欢这些俗事,若不是卫理那厮直接打到他面前,可能他在甘州几年都不会想到去认识这号人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大撒手地把名下产业推给四个青去做,当然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又特意成立了审计署,专门负责财务工作。
可是现在便出了新问题,他们几人到了甘南并没有找个本地通,所以消息便比较滞后,几天之后才知道这张陈两家结了娃娃亲,小鱼儿便把这丢孩子的事当作闲事一桩写给了外祖父母。
白家老两口读完信,沉默良久。
还是老太太先叹口气道:“当年宋陈王徐四家对你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老爷子斜睨了她一眼,“老太婆,那叫为大宇帮助很大,我老头子可没什么要他们帮忙的。”
老太太也不恼,“好,他们是对大宇有贡献,对他余家有贡献,不干你白耕年的事。哼,当年你去陈家要粮,怎么没被打出来?”
“老太婆,你这两年脾气渐长啊。你道他们只给先皇现粮了?他们四家生意做得大,要想一朝翻身那就得多押注,先皇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什么?还有这事?”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碗,惊讶道。
“若非如此,先皇也不会纳了几个商人嫡女进后宫。”老爷子捻着一枚白色棋子,思绪已经不在这方正棋盘上。
“不管如何,先皇也算对得起他们。只是小鱼儿提到的陈家可还是那个陈?”老太太见不得老爷子的样子,把话头又带了回来。
“是也不是,陈太妃尚在,断不会让陈家人再碰商贾之事。只不过,现在这个陈家必然与他们有关系,左不过是旁支罢了。”
“能被扔在西北继续经商想来这旁支也已经旁到只是一个姓了。”老太太吐槽,“如今的陈家可是连派官回西北都不乐意的。”
“他们几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改弦更张那是那么容易的,你看吧,不出三代,京都的这几家反倒不如没带走的那些。”老太爷说道。
“光有个名头有什么用,也不用心教导儿女,骨子里还是商人的算计,正经人家哪个愿意和他们结亲,若不是陈太妃求到皇帝跟前,给陈家求了门好亲,我看陈家都不用三代。”老太太想起京都大宅门里的算计,叹道:“只是可惜了司家那小姐,虽是庶出,可好歹人家是尚书家的孩子。”
“说道亲事,咱们家这几个小的,可也到年龄相看了。”白太傅难得地想起了自家的事。
“可说是呢,也不知道孩子们会有个什么样的亲事。”老太太轻轻落了一颗子在棋盘上。
“你这手儿是不是雪儿教你的?”白太傅呵呵笑了起来。
“这叫兵不厌诈,你管谁教的,好用就行。”老太太也笑了起来。
“你有没有听雪儿说他家什么打算,罗恒和太子今年十五了吧?”白太傅索性落子认输,认认真真地话起家常。
“他们家?他家那仨孩子都是给别人养的!”老太太吐槽女儿家事那也是很致命的,“就没见过这样的父母,两个大的扔进宫里,小的四处游逛,雪儿说小鱼儿一年到头在家住的入住不足百日。”
“两个大的是太子伴读,那是没法子的事,能住进宫里那也是皇上恩典,可不好拿来抱怨。”白太傅摆摆手,“至于小鱼儿,这孩子这性子还真是......许是小时候就在寺院的缘故吧,并不留恋亲情,慢慢教就是了。”
“我听雪儿说这孩子十分不喜后宅里的弯弯绕,不懂就罢了,偏偏他又能看出来,在家住着时除了给长辈问安,大部分时间要么呆在铺子里要不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鼓捣东西。”老太太皱眉说道。
“这孩子是个聪明的,后宅那些小手段他还能看不出。不是说他家后宅那几个都打发了?”老爷子一边给泥炉加炭一边问。
“没子女的嫁了,那有子女的还能真打发?难道让雪儿替他们养孩子吗?雪儿把人留下啦。结果自打小鱼儿回去住,这两位姨娘三不五时的让孩子去找小鱼儿玩。”老太太解释完,又想起什么,接着道:
“这两年雪儿倒是长进不少,从前我们把她教得太好,有什么事都搁在心里,她又要做大妇,家里家外又一堆人等着看她笑话,到底还是闹了笑话。如今她倒是豁达了。”
白太傅把火钳子放下,“那姓罗的就是个不长脑子的,等他来猜心思那可真是......本来我也没想把雪儿嫁给他。哼,若不是他日日跑家来痴缠.......”小女儿的婚事到底是太傅大人的意难平。
“哎呀,他们孩子都有三个了,你还说这个......不管怎样,致远对雪儿如何你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知足吧,你看中的那个学子,如今还在地方上熬着呢,若是雪儿真跟了他,咱几年都见不上一面。”老太太说。
白太傅瞅了老太太一眼,多少有些心虚,人好好的探花为啥去了地方?还不是想避开这罗家的煞星。
“咱家老大从小就是个实心眼,好歹皇帝念旧情,如今瞧着也算稳妥;老二心眼子太多,思虑太过;咱家老三若是男娃就好了,敢想敢干,困在后宅可惜了。”白太傅到底还是偏疼小女儿。
“她如今可没困在后宅,老孙家一家子被她指使得起飞了,那些孤儿也养得好,就是都便宜了甘南那个小祖宗呵呵。”老太太接口道,“难道我们小鱼儿将来真要经商吗?如今我看他们家一些怕被参与民争利的铺子都归到小鱼儿名下了。”
“罗恒是天定的世子,罗忱一心尚武,小鱼儿纵使才华出众,也不能再入朝堂,只是如今余家、罗家都花着这十一岁娃娃赚来的钱,如今都打算做睁眼瞎罢了,我倒要看这娃再培育出耐旱的粮种他们怎么收场?”
“那要是真成了?”老太太眼睛一亮。
“这话也就咱俩说,一门双爵不是没有先例。”白太傅压低嗓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