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不拿小鱼儿甩出来的空头支票当回事,谁不知道大厨青禾忙着扩张他的火锅店忙到飞起,指望这只会支嘴的小鱼儿,羊肉着了起来他也许都想不到怎么灭火。
白谋举发话道:“矿山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是一座露天石炭矿无疑了。不过他们还发现了一种没见过的东西,和石炭很像,咱们一会儿去瞧瞧。”
小鱼儿见有正事,便也不再插科打诨。
小鱼儿脚上有伤,所以几人赶了马车去了山上村附近的大荒山。现在的大荒山和几个月之前可完全不同。
大有一朝闻名天下知的意思。
从工部请调的技师、工匠忙忙碌碌的穿梭在这荒草之间。
余怀璋抢了青提的差事,背着小鱼儿在山间如履平地。
一行人来到荒山的西北角,小鱼儿这才双脚落地。
这里发现了密密麻麻排列着泛着晶体光泽的石块,乍一看会以为是石炭,上手一摸,就知道这和石炭有很大区别,特别是燃烧起来,比石炭差许多。
几人都手里拿着东西,仔细辨认,妄图从已学的杂学知识里调出有关这东西的记载,可惜貌似都被难住了。
小鱼儿也拿了一块,琢磨了一会儿,转身一瘸一拐地往马车走去。
只见他从马车里抽出一张纸,用这石块画了画,很好,有笔迹留下。
余怀璋紧随其后而来,见此物竟能写字,又找了石炭来试,结果磨去表层的炭层,便完全画不出连贯的印记了。
白谋举赶紧追问,“你这是想到了什么?”
小鱼儿抬头笑了起来。
余怀璋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漫天星光。
“二师兄发达了,这伴生矿以前叫‘石沿’,我却觉得不确切,应该叫‘石墨’才对,有了它咱们就可以造硬笔了,当然它还有别的更重要的用途,不过咱眼下造不出来。”
“硬笔?”白谋举眼前一亮,“那是什么笔,咱能造出来?”
“二师兄若是不信,就给我带上一些,在派个木匠给我!”
白谋举本想立刻答应,忽又想到:“你庄子上不是有好几个工匠了?”
小鱼儿眼睛一翻,“二师兄您老眼下这可是公差!白使唤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连工匠都想着占我们小老百姓的便宜!”
余怀璋闻言一笑,刚想伸手揉他的头发,又想到昨天的窘境,便改为送出一个脑崩,“就你聪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吝啬!”
“师兄们只管做大方人,小师弟我两个庄子几百号人要养,可是穷着呢!”
“行,若师弟你真能造出什么硬笔来,师兄我送你一份大礼!咱得说好,这东西可得好用!”
“好用着呢,至少要比那炭笔好用。”小鱼儿赶紧推销,“大表哥你出巡还得带着文房四宝,麻烦不说还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写字,有了这个硬笔,你只需要带上纸笔就可以了。”
“眼下这个矿不要开采,这东西不易保存,还得让人看好了。”
几人又围着煤矿巡视了一圈,便回了九春庄。
路上,余怀璋忽又想起小鱼儿的话。“小鱼你说的暂时造不出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
正在琢磨一会儿吃什么的小鱼儿一时没明白。
“你说的那石墨的用途!”余怀璋提醒。
“那个呀!那个工艺有点复杂。”小鱼儿挠头。
“没事,你先说说,造不出也不要紧。”
“怎么说呢,就是能造出代替灯笼的东西。像咱们赶夜路就不用那个气死风灯了,又亮又安全。”
白谋举叹道:“这些都是你在白马寺的藏经阁里读到的?没想到那里除了佛经,藏书竟然包罗万象!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读一番才是。”
“这个......”小鱼儿很尴尬。
余怀璋倒是知道几分小鱼儿的本事,遮掩道:“听说这两年藏经阁有文献丢失,已经不对外开放了。我们这些在山上长大的才是错失良机呢!”
“小弟你呀!过两年回去科举如何?”白谋举提议道。
小鱼儿:大可不必。
罗忱一直没吭声,他就是不理解他这上课就瞌睡的弟弟是怎么记住这么多冷知识的。一样都不是爱学习的人差距咋这么大呢!
白谋举见小鱼儿不吱声,再接再厉道:“听说你对算学感兴趣,好好钻研也是好的,再不济将来在户部当差不是挺好?”
小鱼儿低着头:哪个说我对算学感兴趣的?站出来,老娘打不死你!
白谋举接着说:“倒不是说经商不好,只不是商人东奔西走属实辛苦,再一个你父兄都在朝廷当差,你去经商,到底让人诟病。”
小鱼儿这才抬起头,“为什么?”可没人告诉他这些,他又疑惑地望向太子。
这人也没说过这话呀。
白谋举咳嗽了一声,“现在没人计较一是因为你年纪小,大多数人只眼红你赚的钱,但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二呢是因为起初你经营的是小姑姑的嫁妆,那都是计入姑姑的私产的。可将来......你们兄弟又不曾分家,你名下有大宗的个人财产就说不过去了。”
小鱼儿明了,大家以为他是男孩子,他名下的财产都是家族的,当官的不能经商,所以他不能经商。同理,家族给女孩子准备的嫁妆,一方面是女孩在婆家的底气,也因为这笔财产将来要带到别人家去, 因为这个婆家不是特定的,万一自家娶了个腰缠万贯的呢,所以才没有人争抢,也都默许了这种做法。
“哈,是不是女孩子经商就没事了?”小鱼儿试探地问。
罗忱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头,“啥弟弟,别说话了,你看满京都谁家女孩出来经商了?也就你的铺子里有女掌柜、女账房,那还是因为她们是孤儿,才没人笑话,若不是家里过不下去了谁会让女子抛头露面。咱娘名下的庄子、铺面不也是孙叔给看着。若不是你插手,都没人知道那是咱娘的产业。”
小鱼儿叹息,“怪我咯,太会赚钱!”
众人笑了起来,余怀璋一脸宠溺,道:“什么时候能学会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