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的主意收一收,那不是你我能去的地方。”余怀璋真怕她一哼唧,自己就退让,所以先下手为强。
小鱼儿撇撇嘴,倒也没什么话说。她又不癫,带着当朝太子逛花船。
余怀璋却因此瞅了好几眼,见她真没大反应也松了口气。
要不要找两个嬷嬷教导小鱼儿?
姨父姨母对小鱼儿太纵容了些。以前觉得没什么,这会儿却觉得有些不妥。
可他贸然送人过来,似乎更不妥。唉……余怀璋略有些忧愁地望着抓耳挠腮蹲在水边望着花灯的人。
“常思啊,你说这船咋这么慢?”小鱼儿恨不得下水去推一推。
吓得常思拉着她的衣服下摆,“哎呦,郡……主子~~”这可不兴干啊!
余怀璋心里一叹,这才是她啊!若不是这样的人,他也许不会放在心上吧!
“小鱼儿,和你商量个事儿。”余怀璋绷着脸道。
“什么?你说。”小鱼儿挺高兴的,,回来十天,这还是头回出来玩。
“我看家里给你安排人总是被你指使了很多事。我再给你两个人,专门负责你的安全……”见小鱼儿要说话,他赶紧道,“你听我说完,她们是暗卫营出身,是有品级的,即便你入宫,他们也能自由出入,不至于今日这样,身边连个人也没有,原本这也本是我考虑不周了。”
小鱼儿眼珠转了转,“那她们是你的人还是我的?”
余怀璋了然,故作叹息,“算你的,行了吧?”
小鱼儿:“行,那谢了哈!”
余怀璋见马车已经回到护国公府便先下了车,然后伸手扶她下来,“我就不进去了,回去早点休息。”
正月十六罗家上下就都知道护卫营里调拨了两名女护卫给郡主,一个叫绿湖一个叫绿意,人一来就先把家里的护院揍了一顿,众人对这位郡主的地位又拔了拔。
正月十八,小鱼儿见了风尘仆仆的青提。
彼时余怀璋默默地坐在院子里等着小鱼儿洗漱,他刚刚探望过罗老太君。这时有人来报青提自西北回来了。
正等着侍女拿袜子的小鱼儿同样收到了小丫头的报告。
小鱼儿一时激动,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青提在半路上碰到了往西北送信的家仆,然后就收到了这大半个月都没消化了的消息:
小鱼儿被封承平郡主。
小鱼儿是女孩儿!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封郡主这事不好接受还是小鱼儿那厮竟然是女孩不好接受。
即便此刻站在院子里,他也还是有点无所适从。
直到小鱼儿欢快地跑向他。
只见她上身穿的月牙白紧袖短袄上绣着金丝银线的祥纹;
只见她下身穿起了玄金的马面裙。
果然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啊。
可看到那张笑得眉眼弯弯,一手拎着裙子一手朝他挥舞,他所有的纠结都没了。
是啊,不管什么性别,不管什么身份,她终究还是他。
“青提哥,我们有新家了,等过了正月就可以动工修建了,怎么修整你和青山哥商量吧。”
人还未到,声已先至。
余怀璋在小鱼儿冲出来那一刻便起身了,心里酸涩不已。
只是这酸涩从心底刚出发,还来不及品尝,人便冲上去抱起了这让人不省心的人。
无他,未穿鞋而已。
拎鞋的侍女在后面追来,她到底跑输了,无地自容。
余怀璋冷着脸,斥责:“再有下次便不必在这伺候了。”
侍女瑟瑟发抖,不怪主子生气,她确实大意了,没想到新主子这么的……呃……不拘小节。
小鱼儿被拎起来也不生气,还是对青提说:“你还没休息吧,先好好休息,我中午……”心虚地瞄了一眼余怀璋,可惜只看到个四爪龙头,“呃,我晚上找你用膳,你在客栈等我。”
青提自然也看到了那双白花花的脚丫子,机械地点头,然后转身踢着正步就出去了。
半晌才敲敲头,自言自语道:“又不是没见过!你还洗过呢!出息!”
可惜这种叫板毫无用处,脑子里那双脚不但白得晃眼,还嚣张得摇呀摇!
可怜青提不但忘了来国公府的初衷,还忘了回有间客栈的路,如幽魂一般满大街乱撞。
余怀璋低头望着怀里这无知无觉的人儿,再次想要不要给她安排管事嬷嬷。
怀着这样的心思,陪小鱼儿吃了顿饭的太子大人,回宫找他母后要人去了。
“太子真打算送人去吗?”皇后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慈母心肠,甚少这样严肃和儿女说话。
余怀璋其实很犹豫,他能想到小鱼儿收到人时的脸色。
“皇儿是觉得国公府里没人了?”
“母后……”太子急了,他怎么可能那么想。
“既如此,皇儿倒是说说,母后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安排个人给自己唯一的外甥女?”皇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余怀璋走到皇后身边,跪伏在皇后的膝上,不肯说话。
皇后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免叹了口气。
“我儿要受苦了呀!”
“儿子甘之如饴!”余怀璋声音虽闷闷地,却也干脆。
皇后打开他的发冠,慢慢的抚摸着怀里的儿子,这孩子上次撒娇是什么时候了?
“你姨母从小就主意正得很,嫁人后这两口子更不得了,竟然敢在这样的事上欺上瞒下,若不是他家老夫人病重,咱们不定要被瞒什么时候!搞得好像咱们抓着人家闺女不放一样!我儿钟灵毓秀,才华横溢,大好男儿,难道非要和他家结亲?”
余怀璋倏地抬起头,这些事他还从未细想。
原来充作男儿养不只是为了治病这么简单,还是避婚的意思?
是了,威名赫赫战功彪炳的护国公府的嫡长女最好的去处可不就得和皇家联姻!
原来姨父姨母都不看好他!
这个认知让余怀璋措手不及。
皇后把他变来变去的脸色看在眼里,开解道:“这和我儿并无关系,端看你姨父姨母待你如何便知道了。他们只不过不想女儿进了这深宫,只不过他们行事太极端了些,我儿子哪里配不上他们家?”
余怀璋并没被安慰到,小鱼儿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想把她拐进皇宫,何其艰难。
“儿啊,平心而论,小鱼儿虽好却不适合你,她那跳脱的性子到这皇宫来只怕日子也难熬。从前你推三阻四不想成亲,母后想着你年龄小倒也不急,如今你眼看弱冠之年了,即使不选正妃,好歹先定下两名来陪陪你,母后为你办个赏花宴可好?”
余怀璋知道皇后不看好他和小鱼儿,可是他真的甘心放弃吗?
“儿子让母后劳心了,选妃的事儿倒是不急,司徒师父正教儿子练一门硬气功,还不好成亲。”
皇后皱眉,“那倒罢了,只是你又不用上马杀敌,实在不必练武太过。”
“儿子知道,不过是儿子兴趣罢了,过了这一两年就好了。”
离开后宫的太子殿下更加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