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红山乡时,已是深夜。
小村庄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只有偶尔几声狗吠划破夜空。
祁同伟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穿梭在狭窄的巷弄间,寻找着那位可能揭开叶飞冤屈的目击者。
经过一番打听,他终于来到了李大爷的家中。
李大爷是村里出了名的热心肠,也是那晚唯一目击到叶飞被带走的人。
门轻轻推开,一股暖流伴随着昏黄的灯光扑面而来,李大爷正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相册,眼神中满是岁月的痕迹。
“祁警官,这么晚还来打扰,真是辛苦你了。”李大爷见是祁同伟,连忙起身迎接。
祁同伟客气地说明来意,李大爷听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缓缓放下相册,点燃了一根旱烟,深吸一口后,缓缓说道:“那晚,我确实看到了。叶飞那孩子,平时老实巴交的,怎么会被卷进这种事里?”
随着李大爷的叙述,那晚的情景逐渐在祁同伟脑海中清晰起来。
原来,叶飞被带走时,虽然神色慌张,但并未表现出任何抗拒或认罪的迹象。
直到几个身着制服的人提及了他的妹妹,叶飞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而复杂,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
“他们提到了叶飞的妹妹?”祁同伟眉头紧锁,心中已有了猜测。
“是啊,说是他妹妹病重,急需用钱,他这才铤而走险。可我知道,叶飞那孩子,绝不是那种为了钱就能犯法的人。”李大爷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叶飞的信任与惋惜。
祁同伟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的怒火与责任感交织在一起。
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根源,很可能就是那个看似无意的记录员之言,成为了压垮叶飞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告别李大爷后,祁同伟驱车直奔警局。
他心中已有了计划,决定直接面对那位记录员,揭开真相,还叶飞一个清白。
警局内,灯光依旧明亮,赵东来正在审阅文件,见到祁同伟归来,他抬头问道:“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祁同伟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需要你安排一场对质,我要和那个记录员面对面。”
赵东来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祁同伟的意图。
他点了点头,迅速布置起来。
不久,记录员被带到了审讯室。
面对祁同伟锐利的目光,他显得有些不自在。
祁同伟没有直接质问,而是缓缓讲述起叶飞的家庭背景,以及他为了保护妹妹所做出的牺牲。
“你的一句话,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祁同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现在,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记录员的脸色变得苍白,支支吾吾半天,最终低下了头,承认了自己的过失。
原来,他不过是想快点结束审讯,随口提了一句叶飞的家庭情况,没想到却成了压垮叶飞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相大白,祁同伟松了一口气。
派出所外,祁同伟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他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程度,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他的双眼仿佛能洞察人心,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个面色尴尬的男人——程度。
“祁队,你这是何必呢?咱们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项党育从派出所内走出,眉头紧锁,试图在两人之间寻找一丝缓和的余地。
他深知祁同伟的脾气,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祁同伟转过身,目光如炬,向项党育缓缓道来:“项所,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吗?就因为这程度,他滥用职权,冤枉好人!我的线人,一个为了正义不惜一切代价的勇士,差点就被他送进了牢房!”
说到此处,祁同伟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显然情绪已至顶点。
程度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仍强作镇定:“祁队,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做事向来公平公正,绝无私心!”
“公平公正?”祁同伟冷笑一声,突然跨前一步,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一巴掌重重拍在程度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这一巴掌,是替那些无辜受害的人打的!”
项党育见状,连忙上前,试图分开两人:“够了!祁同伟,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祁同伟冷静下来。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但眼中的怒火并未因此熄灭。
“项所,我尊重你,但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程度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但更多的是不甘。
然而,在祁同伟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下,他最终低下了头,默认了事实。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错,但我也是为了……”
“够了!”项党育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程度,你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派出所的名誉,也违背了作为警察的底线。从现在开始,你将被停职,接受组织的全面调查!”
话音刚落,项党育猛地一挥手,手中的茶杯划过一道弧线,狠狠砸在墙上,碎片四溅,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一举动,无疑是他对程度行为最直接的愤怒表达。
“记住,我们穿着这身警服,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正义和法律的尊严!”项党育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掷地有声。
祁同伟望着项党育,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祁同伟踏着沉重的步伐,穿过警局冗长的走廊,心中那股不安愈发浓烈。
他再次站在了关押叶飞的审讯室前,门轻轻推开,一股混杂着消毒水与铁锈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叶飞那张苍白却坚毅的脸庞,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狰狞。
“叶飞,你这是……”祁同伟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与心疼。
叶飞抬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同伟,别担心,这些伤,只是看守所里的一点小插曲。”
祁同伟的拳头紧了又松,转身看向一旁的赵东来,“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东来面色凝重,缓缓开口:“叶飞的伤确实是在看守所内发生的。据我们所知,是因为他与同室的一个混混发生了冲突。”
“冲突?什么样的冲突能让他受这么重的伤?”祁同伟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眼神锐利如刀。
叶飞见状,连忙插话:“同伟,你别怪赵队长,是我先动的手。那帮混混,仗着人多势众,在看守所里横行霸道,我实在是看不过眼。”
“看不过眼?”祁同伟眉头紧锁,“那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你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叶飞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知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弱小。”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怒火,“叶飞,你的正义感我向来佩服,但这次,我们必须找到背后的真相。你说那些混混攻击你,仅仅是因为看守所的规矩?”
“是的,他们觉得我破坏了他们的秩序。”叶飞解释道。
祁同伟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赵东来身上,“赵队长,关于那个混混头子刘浩龙,你了解多少?”
赵东来沉思片刻,回答道:“刘浩龙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地痞,多次入狱,但每次都能找到机会逃脱重罚。至于他是否受人指使,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进看守所更像是巧合,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与外界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