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穗岁听着这茶言茶语,叹了口气。
她才穿越,不能容她歇口气?怎么什么魑魅魍魉都冒出来了?
刘舟霍然回头,脸白的像纸,双腿不住地打着颤。
秦君兰是个暴躁性子,在外头踹门:“开门!孟穗岁你开门!今天可是头天结婚,你就因为我哥不在就给他戴绿帽?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必须抓你去浸猪笼!”
孟穗岁掏了掏耳朵,嫌弃地睨了刘舟一眼,拖着累赘满满的身体下了炕。
她看着呼呼作响,好像下一刻就要倒塌的门,摇了摇头。
孟穗岁存了个心眼儿,开门的瞬间就赶紧躲到了一边。
霎时,门外一干没防备的人像叠罗汉似的一个个扑倒在地,哀嚎声不断响起。
孟穗岁看着这样的惨状,忍不住轻“嘶”了一声,还假模假样地伸手捂住了眼睛,嘴里却不闲着:“君兰,苏荷,你们没事吧?摔疼了没?”
秦君兰挣扎着站起身,都来不及擦脸上的灰,当看到屋里脸色惨白,两股颤颤的刘舟时,就像是找到了捉奸在床的证据。
她伸手指着孟穗岁的鼻尖,叱骂道:“你不要脸!新婚夜都敢乱来!”
孟穗岁呵呵一笑,略带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我哪儿乱来了?衣裳脱了?还是亲嘴儿了?你看见了?”
秦君兰一个还没说亲的黄花大闺女,一听这话,顿时面红耳赤,咬牙跺了跺脚。
她狠狠瞪了孟穗岁一眼,鼓着嘴巴又重复骂了一句:“你不要脸!”
不等孟穗岁开口,她就拉着一旁的姑娘上前,指着她高声嚷嚷道:“苏荷看见了,刘舟偷偷摸摸来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个汉奸儿子关系本来就不清白!”
说话间,秦君兰还啐了刘舟一口,神情难掩唾弃。
孟穗岁目光放到秦君兰手挽着的女人身上,狭小的眼微微眯成一条缝隙。
苏荷,和原主是邻居兼闺蜜,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这人和小白脸刘舟一样,都在原主的记忆中占据了极大的篇幅。
她的目光在苏荷身上转了一圈,和她不同材质,同等花纹的红色短衫,巧了不是,今天不止是她新婚的日子,同样也是苏荷被接入婆家办酒席的日子。
更巧的是,苏荷男人今天也不在,和秦君英一样,都在安西建设兵团当兵。
更更巧合的是,苏荷男人也是个团长,同样前途无量。
唯一不同的是,苏荷男人带了三个娃,她这一嫁过去就得给人家当后妈!
孟穗岁端详了苏荷好一会儿,脸上适时表现出一副狐疑:“苏荷,都这个时间了,你不在自己新房待着,专程跑我婆家盯梢来了?”
苏荷面色微变,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穗岁,你误会我了,今天是咱们俩结婚的喜日子,可男人都不在,我就想着过来找你聊聊天,怎么能是盯梢呢?”
话说到后面,她清脆的声音平添了几分委屈。
秦君兰年轻气盛,懒得掰扯这些,她狠狠瞪着孟穗岁,扯着嗓子大吼道:“你少污蔑苏荷了!你和这汉奸儿子的事儿咱村谁不知道?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回你娘家去,赶明儿我就去找村长,让他给我们老秦家一个说法!”
孟穗岁伸手撩着耳畔的头发,本来是一个潇洒的姿势,可触及黏腻结块的头发时,压根梳不开,她有些烦躁地放下手,翻了个白眼:“让我回娘家,你娘同意了?”
秦君兰被她的厚脸皮打败了,忍着气高声喊道:“娘!娘你过来!你说,她都干了对不起我哥的事儿了,是不是得让她滚蛋?”
面对婆婆,孟穗岁脸上瞬间滑下泪珠来,尽管不比美人垂泪那么赏心悦目,可她乍然收敛了刚刚的一身尖刺,瞧着一坨肉不断颤抖,倒有些可怜。
“娘,小姑子真是误会我了,苏荷也说了,是刘舟偷偷过来寻我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呀!再说,这新房守门是小姑子干的吧?你刚刚上哪儿去了?”
“我爹当年打游击,让鬼子割了头,是大英雄!我能和汉奸儿子搅合到一起?”
“小姑子这话是往我心坎子上戳呐!我爹要是活着,肯定没人敢这么欺负我!”
“再说了,我娘可是陪嫁了十块钱和二十升白面,三十斤黄豆哩,你们让我回去,必须先把这些东西还我!”
孟穗岁声音娇气妩媚,抽抽噎噎说完这些话,更让人觉得可怜了。
王秀娟听完孟穗岁的话,伸手在秦君兰身上狠狠拧了两下,恶声恶气道:“让你守着你嫂子,你上哪儿去了?”
秦君兰吃痛,有些委屈地道:“是苏荷喊我过去拿个鸡腿儿!”
三言两语就叫秦君兰把自己给卖了,苏荷忙道:“婶儿,我就是看君兰气呼呼的,想着是在穗岁这里受气了,才想着安慰她一下,没想到刘舟就逮到机会……”
孟穗岁冷笑一声,这小绿茶,今儿是铁了心要把屎盆子扣她头上了?
呵呵,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她一个现代人,能被土着欺负了?
“你咋知道君兰是在我这受的气?苏荷,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没得罪过你吧?咋这么想污我名声呢?”孟穗岁叉着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我和刘舟咋回事你不知道?不是你说的吗?他一个汉奸儿子,日子不好过,可不得巴结我这英雄后代吗?平日里赏他一个窝头就是大恩了,咋,这会儿反口了?”
“我孟穗岁一个唾沫一个钉,真要和刘舟有啥,能带着丰厚嫁妆嫁进老秦家?”
“你要是再胡咧咧,我今儿就撕了你的嘴!”
孟穗岁生得粗壮,站在那还真有些说不出的压迫力。
一旁的刘舟听了这话,一脸难堪,用阴沉沉的目光看向苏荷。
苏荷紧紧攥拳,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时异样的目光,紧紧咬着银牙,忍不住哭哭啼啼跑走了。
秦君兰瞪了孟穗岁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泼妇。”
孟穗岁眼圈一红,捂着嘴巴道:“小姑,我听见了,你骂我泼妇,我可是你嫂子,还没说婆家就在家里欺凌嫂子,各位乡亲,你们可千万不要把这事儿说出去,我不委屈的,不委屈……呜呜呜,爹呀,你咋死的那么早?”
秦君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结结巴巴道:“我,我没……”
王秀娟看门口的人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了,脸色也变了,忙出门一一安抚解释。
孟穗岁见看戏的人都走了,旋即擦了擦眼泪,走到炕沿坐下,扬着眼尾看向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刘舟,声音娇软道:“还不走?等着吃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