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叹了口气,自我安慰: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未来儿媳是宴家二小姐,想来也能有其姐几分风采。
婷婷类清,也是不错的。
祁泽霆那个不省心的臭小子,这回不论如何,他出征前,这亲非定下不可!
如果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便再使些手段!
说不得,还能抱上孙子……
这样一想,她心下不免愉悦起来,又多看了几眼正低头浅笑的宴霜清。
越看,心中的不舍如痒挠一般,越发难耐:
若能求得姐姐……
宴霜清感受到来自某处传来格外炽热的目光,不免多留意了两眼。
原来那便是祁泽霆的母亲。
面上看着很是亲切,倒不似传闻中的泼辣可怖。
只是……
为何祁母看她的眼神,似乎很是喜爱的样子?
虽不知为何,但到底是件好事。
虽然她不惧婆媳纠纷,可若能得婆母支持,日子也省心得多。
宴霜清心中想着,面上仍保持着温婉的笑容与长公主交谈。
因着上辈子打交道多年,对于长公主的好恶,宴霜清心中十分清楚。
不然,也不能成功说服向来在夺嫡之战中立的长公主,最后旗帜鲜明地支持周珲。
而长公主周姳却自觉与宴霜清相谈甚欢,只觉相见恨晚。
又见宴家花园景致优美,花香袭人,不禁起身挽住宴霜清的手,提议道:
“霜清妹妹,听闻宴家园景乃是京城一绝。今日宾朋满座,不如一齐游览一番如何?”
“虽然出嫁后自有更好的景致,但到底是家中景色,多见见也是好的。”
众人一愣:
知道长公主向来直言不讳,却也少见这般直白欢喜的模样!
这若是嫁过去,先天便有着大姑子撑腰啊!
宴老夫人听言,心中更是高兴,连忙点头应允:“霜清,你便带着长公主与各位夫人小姐们四处走走,看看春色。”
宴霜清微微一笑,竟也毫不避讳地揽着长公主的手,一同缓步走出正厅。
长公主见着哈哈大笑,对宴霜清大方不做作的样子更是喜爱几分。
其余贵妇们则纷纷跟随其后。
花园中。
宴霜清轻移莲步,穿梭于花丛小径之间。
她一边带着众人前行,一边优雅地介绍着园中的每一处景致。
“诸位夫人,这处名为‘碧泉流芳’,乃是园中最为清幽之地,泉水自山间潺潺而下,汇聚于此,清澈见底,夏日里尤为凉爽宜人。”
“再往前,便是‘百花争艳’了,此处种植了各色花卉,四季不绝,如今正值春日,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
宴霜清不仅人长得漂亮,说话的声音也柔和舒缓,不紧不慢,衬得景色愈发清新。
众贵妇们听着她的讲解,觉得一点儿也不枯燥,反而津津有味。
甚至不时发出阵阵赞叹,对宴霜清的学识与才情更是赞不绝口。
而祁母则跟在队伍之中,默默观察着宴霜清的一举一动。
她心中对没了梦中情媳的酸楚之感更深,但对即将嫁入祁家的宴婷婷的期待亦更强了。
行至梅花园前,宴霜清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她的目光温柔地从星点绽放的梅花中掠过,望向宴婷婷居住的流云阁方向。
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石灯。
日光明媚,若不是眼明心细的,也看不出灯芯还在缓慢燃烧着。
她眼中不易觉察地闪过一道锐利而复杂的光芒:
就是这里了。
她想。
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
宴霜清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转过身来,对众贵妇们说道:
“诸位夫人,此园乃长辈厚爱,知道霜清素爱梅花,特意选了珍贵的树种,打造的梅园,春日亦可见梅花。”
“我取名此园为——‘报春’”
有小姐看着园中傲然绽放的梅花,惊叹:
“已入春的时候,不想竟仍有梅花坚守枝头!”
宴霜清目光温和:“是啊,我甚是喜爱此处梅花。”
她笑了笑,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道:
“却是比许多人……耐得住,有风骨呢。”
说着,宴霜清轻轻走近一株盛开的梅花,伸出纤纤玉手,轻轻触碰那娇嫩的花瓣:
“霜清也望效仿这春梅,能守得住寒冬,亦能享得了春光,自有一番气节在。”
长公主周姳随正漫步于梅花园中。
此时听到这里,不禁点头:
“倒是人如此花,甚是贴切。这报春园,可是取怀抱春光之意?”
宴霜清微微摇头:“是回报的报字,既指梅花春到时开放更盛,报送冬去春来。亦是……”
“亦是什么?”长公主有些好奇。
“……亦是感念长辈厚爱,取回报春晖之意。” 宴霜清说着,脸色微红,似是吐露心声,有些羞涩。
却听得在场所有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贵妇们脸上更是赞叹。
毕竟,谁不希望自家的后辈,聪慧有礼,重孝知恩呢?
周姳更是不住点头:“嗯,你有这样的想法,很是不错!”
转身之后,她的嘴角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眼中也多了几分赞赏之色。
此女能堪大任。她想。
而其他夫人亦是对她忍不住赞叹:
“宴小姐真是才情出众,不仅园中美景令人陶醉,解说更是让人受益匪浅。”
宴霜清微微一笑,谦逊地回应:
“夫人谬赞了,不过是些浅显的感悟罢了。”
“能与诸位夫人共享这梅香雪海的美景,实乃霜清之幸。”
众夫人又是一阵谈笑。
而就在此时,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忽然小声道:
“长公主,那远处山石后,似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