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仔细看不知道。
一看吓一跳。
按照宫中规制,良娣的衣物应以清新雅致为主,绣样多为花卉、云水等寓意吉祥之物,且色彩不得过于鲜艳张扬。
而宴婷婷身上的这件衣裳,在不显眼的地方,不仅绣样有凤凰飞天图案,其色彩之浓郁、绣工之精细,也远超了她应有的规制。
更令人瞩目的是,她的衣物边缘还镶嵌着细小的东珠,虽说个头并不大,但东珠本身,便为皇后专属的,这简直可以说是奢华至极了。
皇后娘娘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扫视着宴婷婷,语气愤怒:“慎良娣,你怎可如此大胆?连衣物都敢僭越规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宴婷婷跪在地,颤抖着声音解释道:“娘娘明鉴,臣妾并非有意为之,这衣物是……是臣妾入宫前所制,未曾细究规制……”
“入宫前所制?”皇后打断了她的话,“入宫前便该知晓宫中规矩,岂能以此为由推脱?”
“还有,来人,替本宫去问问宴相和魏氏,他们便是这般教育子女的吗?还是说,已经对皇权,失了敬畏?”
宴婷婷吓得立刻磕头,额头被磕伤了也没有停下:“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缓步走到宴婷婷的跟前,厉声呵斥道:“你身为皇子良娣,更应恪守礼法,如今却一再犯错,实在让本宫失望!”
宴婷婷闻言,心中委屈更甚。
但毕竟自己无法辩解,也只能硬生生跪着承受指责。
她哽咽道:“臣妾知错,请娘娘责罚。”
皇后娘娘当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她厉声道:“罚是自然要的,以免你日后再犯。”
“从今往后,你的衣物由尚衣局严格监管,不得再有任何违制之处。”
“来人,去请两个教养嬷嬷过来,看着慎良娣,以免又做出些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来!”
“此外,本宫还要罚你一年月例,以示惩戒!”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
宴婷婷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一年月例。
那她要怎么在宫中活下去。
自己还怀了龙裔。
这可怎么熬啊。
而一旁的长公主早就看宴婷婷不顺眼了,她目光锐利如鹰,直射向宴婷婷,那眼神中满是厌恶:
“母后,慎良娣身上这衣物,显然违了规制,她如此穿戴,岂非对母后的大不敬?依我看,应即刻除去,以免再添罪过。”
皇后娘娘闻言,轻轻抚了抚袖口的绣花,不置可否。
面上虽不显山露水。
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姳儿言之有理,只是……”她稍作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长公主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母后仁慈,但规矩就是规矩,岂能因个人原因而有所松懈?今日若不严惩,他日何以服众?”
说完,她不再给皇后娘娘反驳的机会,直接转向宫女们。
“你们几个,还不快上前去,帮慎良娣更衣!”
宫女们面面相觑,虽有犹豫,但在长公主的威严下,还是缓缓向宴婷婷靠近。
宴婷婷见状,脸色顿时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她拼命挣扎,双手紧紧抓着衣襟,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尊严。
“不要!不要碰我!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然而,长公主的意志岂是她能抗拒的?
宫女们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掰开,开始强行脱下她身上的衣物。
“不!不要!”宴婷婷尖叫起来,她猛地挣脱开靠近的宫女的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良娣!我是二皇子的慎良娣!”
宴婷婷的哭声在殿内回荡,她拼命想要挣脱,却只能感受到外衫的扣子被解开,那份屈辱与无助让她几乎崩溃。
而此时王贵妃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她虽不喜宴婷婷的愚蠢与阴暗,但也不愿见她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
毕竟她肚子里揣着自己的孙儿。
要是没了,她和周珲都没有好果子吃。
“停下!”王贵妃喝止了宫女们的动作。
随即她转头对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您看这……”她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道,“这宴婷婷毕竟是我儿的良娣,而且还怀着孩子,若是闹得太难看,您看是不是也……”
皇后目光在王贵妃和宴婷婷身上流转。
她先是沉默。
而后又抿了抿嘴唇。
最终轻叹一声,道:“王贵妃所言也有一定道理,宴良娣虽有错,但当众扒衣,恐伤其颜面,亦非我皇家风范。”
说着她又朝着几个宫女扬了扬下巴:“罢了,你们几个,先退下吧。”
“是。”宫女如蒙大赦,连忙应声离开。
皇后看着宴婷婷狼狈的样子,又道:“此事既已至此,便按规矩办吧,让宴良娣自行更衣,以保其颜面。”
王贵妃一听,顿时扬起恭维的笑,又对宴婷婷呵斥道:“婷婷,听到没有,皇后让你自行更衣,你还不领旨谢恩,赶紧去把这衣服给换了。”
而宴婷婷此刻简直是一塌糊涂。
衣服乱得像是被耗子抓过一样,扣子开得七扭八歪,有的还直接不见了踪影,露出里面不该露的地方。
她头发散乱,脸上挂着两行止不住的泪水。
“是…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她一边哭一边点头应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说完,她踉跄着起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逃离了大殿。
脚步乱糟糟的,好像随时都会摔倒,留下一地无法收拾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