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然因为刚才宴婷婷的行为,对她心有芥蒂。
可见宴婷婷为了她的生辰,精心准备了这么多,又见她年岁不大就肚子滚圆,面庞更是青涩,心中的不满也消散了大半。
太后微笑着称赞道:“嗯,不错,你有心了。哀家若是没记错,你名唤婷婷,对吧?”
宴婷婷见太后这般和蔼地与她说话,更是问起了她的名字,心中不由得大喜,面上也带了些红晕:“是,妾身乃宴家嫡次女,宴婷婷。”
太后点了点头,苍老的手抚过绣帕:“这绣帕,绣工和选材这些尚在其次,哀家最欣慰的,却是这其中的心意。哀家看得出来,珲儿和你是真正记挂着哀家,确实难得。”
“婷婷,你年岁不大,又为我皇家怀了龙孙,虽然有时行事鲁莽了些,但到底心是好的,这便很不错。”
旋即,她又看向周珲:“珲儿,你与婷婷也算是珠联璧合了,日后啊,你也要多管教好家中的女眷和子嗣。若是有空,便带着婷婷,来哀家的慈和宫看看吧。”
周珲闻言,立刻出列行礼:“是,皇祖母。孙儿定当在这后院之事上用心谨慎,也谢谢皇祖母允我和婷婷,来叨扰您。”
说完,他不忘给了宴婷婷一个眼神,目光里满是温情。
宴婷婷心中更是欢喜。
毕竟,这自从嫁入周珲的二皇子府以来,因为这‘谨郡王’的名头或多或少与她有关系,加上德妃总是想尽办法找她的错处,她可是好久没被周珲这般温柔地对待了。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有了些自己成了周珲放在心里的女人,而不是被他意把玩的宠物的感觉。
宴婷婷心里高兴,面上就更是喜气洋洋,连忙俯身行礼,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娇嗔,还趁机换了自称:
“多谢太后娘娘夸赞,婷婷只是略尽孝心,能得太后娘娘喜欢,实乃婷婷的荣幸。”
太后倒也没有在意这小小的礼节问题,依旧笑呵呵的。
德妃见宴婷婷哄得老太后这么高兴,心里也不由得感叹这蠢货终于争气了一会儿,真是难得。
她也不是傻子,当然趁机附和两句,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太后娘娘说得是,珲儿向来孝顺,自幼就想着皇祖母,慎良娣与他朝夕相处,自然也时刻挂念着太后娘娘的慈恩。”
太后听言更是满意,毕竟在她看来,德妃的解释可以说是毫无漏洞。毕竟,宴婷婷一个小姑娘,能对她的过往这般了解,又恰到好处地挠到了她的痒处,这只能是因为周珲的叮嘱。
更重要的是,这也贴合了她心里对儿孙孝顺的期盼。
她的目光中满是欣慰:“好,好。你们二人都起来吧。今日哀家寿辰,能收到你们如此珍贵的寿礼,哀家很是高兴。”
随着太后的这番话,宴席上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烈起来。
大臣命妇们也都恭维了一番太后,又对宴婷婷送上的礼物夸赞了一番:
“这绣工确实不错……”
“我看太后娘娘也很喜欢呢。”
“是啊,不得不说,这慎良娣确实在绣艺上胜人一筹……”
……
宴婷婷听着众人的夸赞,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心中得意。
想到这里,她故意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静坐的宴霜清。
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与得意。
仿佛在说:“看,我还是比你更得宠。”
宴霜清面对继妹的挑衅,却是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情悠哉悠哉地拿了个糕点,看着场上舞女的表演,好不享受的模样。
这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气得宴婷婷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很快,她便故作姿态地开口,对着宴霜清问道:“大姐姐,听闻你也为太后娘娘准备了寿礼,能否让妹妹和在场的各位一饱眼福呢?”
宴霜清回过神来,看了宴婷婷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淡然。
对于宴婷婷的挑衅根本毫不在意。
只见她轻轻抬手,示意身旁的侍女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盒呈上,声音平静无波:
“臣妇霜清,所备的同样是亲手绣制的一副绣品,愿以此略表孝心,望太后娘娘笑纳。”
这时一位宗室妇人,轻笑一声,对着身旁的夫人小声玩味道:
“哟,这两姐妹还真是心有灵犀,都选了绣图作为寿礼。”
“只是慎良娣的绣艺我们已是领教过了,栩栩如生,美不胜收,更是别出心裁,贴心又暖心。”
“至于这位定北侯夫人嘛,过往向来听闻的是她温婉贤淑,持家有道,可却未曾听说在女工上有何非凡之处,今日这一比,怕是要被妹妹比下去了。”
一旁的夫人听了也是点头,小声道:“可不是吗,连寿礼都能撞了,也不知道这两姐妹是感情不好还是太好了,今天啊,可有好戏看了。”
宴婷婷听到这里,更是暗自得意。
仿佛已经看到了宴霜清因技艺不如自己而尴尬出丑的画面。
毕竟在她印象里。
这宴霜清,根本就没有半点绣艺可言。
而她的绣帕,可是得到了太后的盛情夸赞呢!
这可怎么能比?!
于是她更是故作关切地看向宴霜清,道:“原来姐姐准备的也是绣图,那妹妹也是十分期待了。”
顿了顿又道:“妹妹相信,你的绣图定有独到之处,只是这绣图嘛,技艺和心意,缺一不可。”
“不过姐姐向来名动京城,做什么事都是数一数二的,想来这刺绣,也定不会差的。”
宴霜清淡淡一笑,没有把宴婷婷捧杀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不过是个笑话。
她只是轻轻说道:“妹妹言重了,霜清自知才疏学浅,不敢与妹妹的绣艺相提并论。”
“霜清送上的绣图,不过是霜清的一片心意,不敢妄称什么第一第二的。”
而就在这时,皇帝却突然开口了。
他看着宴霜清,抚了抚下颌,威严的声音中难得带着几分期待:
“定北侯夫人,你这绣图,可是当日所说的那般?”
皇帝的话语落下,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宴席上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而宴婷婷的脸色更是顿时微微一变。
她没想到圣上竟会对宴霜清的绣图如此感兴趣。
一时间。
心中的得意与挑衅化作了难以言喻的不甘。
宴霜清点了点头:“正是,皇上,臣妇幸不辱命!”
“好!好!好!”皇上忍不住脱口而出。
太后见皇帝这般期待和高兴,也忍不住起了几分兴趣:
“既然皇帝也如此期待,那就快让哀家看看这寿礼的庐山真面目吧。”
宴霜清微微欠身行礼,道:“臣妇遵旨。”
说完,她轻轻抬手,示意身旁的凝翠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盒呈上。
“凝翠,铃蓝,且将这图卷缓缓展开,让诸位一观。”
“是,夫人。”
凝翠上前一步,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卷轴两端,而铃蓝则在一旁辅助,两人动作轻柔而协调。
“咯吱——”
随着卷轴缓缓展开,一阵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声响在室内回荡。
众人的呼吸似乎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