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最终还是皇后见场上僵持着实在难看,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今日是母后生辰,德妃,姳儿,你们当众吵吵闹闹,实在是有失体统。”
德妃和长公主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端坐其上的太后和皇上,连忙行礼致歉。
可德妃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毕竟,她的儿子可是因为这祁家的人,堂堂皇子,未来的皇上,竟然要去给个小妾陪产!
她忍不住开口又说了几句:“皇上,臣妾,臣妾也是出于对圣上,对平昌的公心啊!”
“行了。”皇上缓缓开口,看了眼皇后,“皇后,此事,你怎么看?”
皇后面露难色:“陛下,后宫不得干政,何况臣妾对祁家男儿的了解,也仅限于以往坊间传闻,什么世代忠良,平昌将星一类的,可具体如何也不清楚。因而,臣妾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帝,知道对方并未因为她的回避而动怒,又下意识地补充了两句:“陛下圣心独断,向来以民心为重,定能明察秋毫,臣等自然是遵旨听命便是。”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殿堂之上,各位大臣女眷的方向。
皇帝也随着她的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将目光收回,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皇后向来谨慎端方。”
皇后心中松了一口气:“陛下谬赞了。”
随即,皇上转头看向众人:
“来人,就按长公主的意思,先向前线派遣援军,将敌军击退,与此同时,派人前往北地调查清楚叛变一事。”
宴霜清感激地看了一眼皇后和长公主的方向。
心中不免庆幸,还好此前与皇后及长公主打好了关系,再加上德妃和周珲此前所说的抄家一事,实在是逼迫过甚,这才有了找补的余地。
果不其然,长公主在明,为他们祁家求情,并提出了更具可行性的方案;
而皇后在暗,并未直言,但暗示皇帝留心臣下会因此兔死狐悲的可能。
果不其然,皇帝也就顺势而为之了。
但处置过轻,也很容易激起朝野不满,倒是给后面留下祸根。
于是,宴霜清抢在德妃和周珲试图反驳之前,主动行礼:“陛下,臣女深知祁家之事关乎重大,不可轻率处置。”
“在真相未明之前,臣妇愿意代祁家向陛下保证,祁家上下将封门不出,静待陛下调查结果。同时,臣妇恳请陛下派人监督,确保祁家不会有所举动,以免影响陛下圣裁,也表明我祁家清者自清的态度。”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众人纷纷侧目。
“你不过是二房的,有何资格替整个祁家开口?”德妃脸上流露出轻蔑。
祁母却是不客气地反驳:“霜清就是我祁家认定的主母,她说的意思,就是我祁家的意思!”
众人听了更是感叹,既是为了宴霜清的果断,也是为了祁家,特别是祁母,对宴霜清毫无保留的支持态度。
皇帝闻言,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定北侯夫人倒是识大体。”
“既如此,调查期间,祁家上下,就暂时封门不出,静待朕的调查结果吧。”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大殿内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宴霜清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皇帝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与其让那些人隐蔽着耍阴谋,倒不如把一切放到明面上来,显示他们祁家堂堂正正的态度。
更何况……
她回想起此前祁泽霆告诉她的密道。
就算事有不逮,总能让些人逃出去的。
周珲见众人似乎对此并无异议,想想把祁家之人软禁府中虽然不能让他完全解气,但到底也达成了目的,也就没有继续坚持。
他眼睛一转,再度开口:“父皇,查明事实固然重要,但也要有个期限。不然,难道就一直这样拖下去吗?我平昌正值多事之秋,不可一直没有个定论啊。”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
这时,祁母突然大怒,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几分悲愤:
“二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要草草了事不成!前线十几万的大军,我祁家上下数百口人,难道还不值得多花些时日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吗?”
周珲闻言,脸色一沉。
他满脸沉痛,很是有种顾全大局的不得已:
“祁老夫人,您也说了,那可是十五万大军啊!我平昌多少子民,在迫切地等待着这些好男儿的归来,可就因为……他们已经是肝肠寸断,想来心中除了悲痛,就是想有个答案。”
“若是一直拖着,这些大军的家属如何能安?他们遍布我平昌五湖四海,万一激起民愤,这责任,谁能担待得起?!”
祁母闻言,还想再争辩,却被周珲打断。
他装作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话掷地有声:“更何况,大军失联,战事不顺,不论是什么原因,作为主帅,祁泽霆都难辞其咎。”
“战败又丢失了手下将士性命,下罪主帅也是理所应当,区别只在刑罚的程度大小罢了。再者说,古往今来,能断送如此一笔大军的,怎么可能少了主帅的'配合'?”
祁母被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
毕竟,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然是把祁泽霆,把他们祁家当成是罪人了!
凭什么激起民愤?无非就是想逼迫皇帝尽快把锅都推到他们祁家身上罢了!
她还在绞尽脑汁试图说些什么,可大殿内却都是对周珲此言的附和声。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周珲的观点。
“对啊,殿下这话说得在理,总不能一直都等下去……万一那群军眷发了疯……”
“还有,大敌当前,正应集聚民心,怎能因归责之事令百姓寒心?万一分心之后,如此前大军一样,被这异族之人长驱直入,杀进京城,那可怎么办?!”
“对对对!归罪主帅,理所应当!确实有道理!”
……
老皇帝看着这一幕,面容不悲不喜:“珲儿,那依你之见,这调查的时限,定在多少日,比较合适?”
周珲微微欠身,语气坚定:“本王以为,十日为限。十日内,必须给天下一个真相,一个交代。”
他的话,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懂。
这十日,若是能找出幕后真凶最好;若是不能……那只能推出祁家来平息民愤了。
只是,这祁泽霆身为主帅,打败仗被追责理所应当,可这祁家的老老小小……却真是无妄之灾了。
迎着众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叹惋的目光,祁母满腔悲愤:
“陛下!快马加鞭来回京城和前线,即使不顾马儿性命随时更换马匹,更令人手星夜兼程,时间最快也要六七天。若是十日为限,那岂不是真正搜查的时间只有两三天?”
“两三天的时间查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