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宴霜清挺着她那圆滚滚的肚子,从祁家的大门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十分冷静。
“诸位,”宴霜清开了口,眼神坚定,“前线调查祁家之事尚未有结果,你们这般无端污蔑,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宴霜清。
李虎见状,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
他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宴霜清,心里暗骂:这女人,倒是有些棘手。
宴霜清又向前一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群官兵,继续说道:
“再者,我家公公乃世袭超一品镇国将军,我亡兄乃圣上亲自追封的忠义侯,我夫君乃定北侯,我祁家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
“我祁家虽非权贵,也算得上满门英烈。结果尔等这般无故集结兵力,包围祁家,到底是何等居心?”
“今日可以这般无缘无故谋害忠良,明日,是不是就要集结兵力,剑指皇宫啊!”
宴霜清看着李虎因为她这番话立刻黑下来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看了他的佩刀一眼:“哦不,应该是,刀指。”
这话一出,李虎的表情立刻变了。
这女人,嘴皮子真是厉害。
竟然拿造反这样的大帽子来压他!
平昌自开朝以来,对武将就多有忌惮,特别当今,在这方面更是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
还有那位,也同样不遑多让……
他李虎还想着借今日之事飞黄腾达呢!可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被皇家忌惮上!
想到这里,李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换上了一副假笑:
“祁二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前来抄家查案。若祁家真的清白无辜,朝廷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宴霜清冷冷地看着李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奉命行事?抄家查案?”
“那请问李将军,你们的证据何在?若是拿不出证据,就这般肆意妄为,恐怕难以服众吧。”
李虎被宴霜清那一番讽刺弄得脸色铁青,嘴角微微抽搐。
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一脸正色地说道:“祁二夫人,你这是在质疑圣上的旨意吗?我此行可是应了圣上的诏令,前来办理此事。”
宴霜清微微挑眉,目光如炬,反问道:“哦?既是圣上旨意,那圣旨何在?总不能你说是就是吧。”
李虎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
缓缓展开。
那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起旨意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祁家一案,关乎国体,着令李虎率部即刻前往,若至明日子时仍未有确凿结果,则将其家全府上下,缉拿入狱,以候发落。钦此!”
宣读完旨意,李虎将圣旨高高举起,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得意:
“怎么样,祁二夫人嘴皮子厉害,想来眼力也不会差吧?圣旨白纸黑字,写的可是清清楚楚!”
在场之人看着圣旨,纷纷哗然,又是炸开了锅一般:
“哎呀,这祁家以前可是咱们平昌的功臣啊,真没想到摊上这种事。”
“是啊,听说祁老将军当年可是上过战场的,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这般光景,真是让人痛心呐。”
“看来这次祁家是在劫难逃了,圣旨都下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在人群的另一侧,一些贵妇大臣的马车也是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啧啧,这宴霜清真是不幸啊,刚怀上孩子就摊上这种事。”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贵妇低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
“哼,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他们祁家不做好事呢?这下可好,报应来了吧。”另一位大臣夫人冷哼一声,嘲讽道。
“话虽如此,可定北侯平时为人处世也算得体,怎会突然这般鲁莽,何况前线也尚未有消息传来……这其中,或许仍有蹊跷。”一位看似较为公正的大臣夫人皱了皱眉,反驳道。
“哎呀,管它有没有蹊跷呢,反正圣旨都下了,祁家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另一位贵妇撇了撇嘴,不屑道。
……
李虎慢条斯理地把圣旨卷好,眼神的余光偷偷瞥向宴霜清。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宴霜清面色大变,痛哭求饶的样子。
他悄悄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忠贞固然令人敬佩,但用错了对象,那便是愚昧!”
宴霜清抬起头,目光冷静地与李虎对视,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李将军,你此言何意?”
李虎冷笑一声:“何意?夫人向来以聪慧闻名,不会不懂在下的意思。”
“世道艰难,这成王败寇,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宴霜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挺直了脊梁,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李将军,我宴霜清虽为女子,但也知道忠孝节义。祁家世代忠良,我岂能为了个人安危而背叛家族?”
李虎没想到宴霜清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继续威胁道:“忠孝节义?若夫人当真明白,便应知道,忠字为首,该忠于谁!”
言毕,他转头看向一群手下:“都打起精神来!这可是个大案子!”
宴霜清毫不退缩,她目光坚定地看向李虎,冷声道:
“李将军,此时尚未至子时,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再者说,你在未宣读圣旨之前,便擅自包围了祁家,可是有违律法程序,更是有隐瞒圣意之嫌啊!”
“你!”
李虎被抓住了痛脚,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怒视着宴霜清,拳头紧握,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