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禹对着门口的下人道:“再去准备道醋溜的肉段来。”
“是。”
“不必了。”沈清墨连忙喊住,她扒拉着米饭,几下子就把一碗米饭吃光。
虽然林氏去了农庄,沈清秋也被她关在了云安寺里,但沈宗怀还在府中。
这要是让沈宗怀知道她爱酸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出什么烦心事来。
吃完饭。
沈宗禹也不去忙,沈清墨倒是有些奇怪了,这次大哥回来好像和从前不一样。
从前他总是忙着上朝,忙着去军营……
而这一次,他不是去找殷樰,就是在自己身边。
她已经耽搁哥哥很久了。
“哥哥,你如今都不忙吗?”沈清墨问道。
沈宗禹道:“刚从边境回来,皇上特意给放了假,让我们解决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哦,上回你说姚尚书家的嫡女,哥哥见过姚姑娘了吗?”
沈宗禹摇头,“未曾。”
沈清墨拧了拧眉头,看着沈宗禹道:“如果父亲,还有姚尚书都满意你们的婚事,你去尚书府约一下姚小姐,她肯定会同意见哥哥的。”
他当然知道。
可是,他不想去。
他甚至也不想成亲。
看着沈清墨,沈宗禹的心口堵得厉害,就像是被人捏住,令他无法呼吸一般。
“哥哥,你是不是也有烦心事?”沈清墨看沈宗禹的神情,可不像谈婚论嫁的那种开心样子。
沈宗禹苦笑,“我唯一的烦恼就是你。”
“我……”
“嗯,我只担心你。”他想娶的人另有其人,是眼前人。
可他们的身份不可能。
沈清墨道:“你别担心我了,真的。”她伸手推了推沈宗禹的手臂。
男人看着她纤细的素手,笑道:“你总会撒娇,让我心软。”
“是因为哥哥对墨儿很好。”
沈宗禹不置可否。
他对墨儿好,一直以来都是心甘情愿的,是亲情,也超越了亲情。
当夜。
下人来报。
说沈宗禹第一次和老爷争执了起来。
“怎么会?”大哥向来对父亲十分的尊敬,脸都没有红过,怎么会吵架?
侍琴说道:“老夫人和老爷说是要给少将军定亲,然后顺着明年开春就把婚事办了,可少将军不同意。”
“大哥……”
想起白日里,大哥那副忧愁的样子,她原本以为大哥只是随口说说的。
谁料,这都已经发展到和爹爹,祖母吵架的地步了?
沈清墨哪儿坐得住。
立马前往正堂,看现场气氛确实紧张,与每个人都说了几句好话。
沈老夫人看到沈清墨后,叹道:“你大哥年后都二十五岁了,谁家好儿郎二十五还不成家的?”
“可也不能逼哥哥啊,”她说着看向沈宗禹,“哥哥,你为何不肯成亲?”
“为何?”沈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他竟说不想让玉容受委屈,玉容一个通房丫鬟,等主母进府之后,抬为妾室不就行了?”
沈清墨咽了咽口水。
原来大哥是心疼玉容啊。
这么说来,大哥对玉容是真爱了。
作为女子。
她也不愿当人家的妾。
玉容身份低微,不得已只能当妾,可遇到哥哥这么心疼她的人……
沈清墨忽然觉得,哥哥的坚持有道理。
沈老夫人道:“墨儿,你劝劝你大哥。”
沈宗禹恭敬的对着沈老夫人一鞠躬,“祖母,不是玉容挑拨我的,而是我自己还不想娶妻,还望祖母,父亲别去为难玉容。”
沈清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果不其然,哥哥对玉容是真爱啊。
沈老夫人黑着脸。
当初送玉容给沈宗禹那就是个错误。
但,到底也不是自己嫡亲的孙子,沈老夫人也不想去生这个气,起身道:“算了,你们父子自己商量。”
她身子才好不少,可不想又气坏了。
沈老夫人一走,沈渊还想和沈宗禹多言几句,后者直接拉了沈清墨道:“父亲,儿子的婚事,以后再说吧。墨儿自己都小,她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
沈渊愣在原地。
墨儿的婚事是很要紧,但,禹儿这般年纪,难得姚尚书不嫌弃禹儿年纪大,愿意把嫡女嫁给他。
怎么还这么不听话!
想着,胡子都要气翘起来了。
“你别说墨儿,你是长兄,长幼有序,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沈清墨清了清嗓子,说道:“爹爹,可是哥哥喜欢玉容,要不就抬玉容为妻吧。”
沈渊:“不行。”
沈宗禹:“不可。”
啊?
沈清墨看着二人,爹爹说不行,为什么哥哥也说不行?
沈宗禹道:“玉容身份低微,她不求名分,我这辈子和她就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挺好的。”
听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时。
沈渊仿佛想起了年轻时候,他和玉新两个情意最浓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发誓的。
那个时候,玉新还给他种了蛊虫,玉新说,若他爱上别人,他会被蛊虫蚀心而死。
她还说,如果她死了,蛊虫会毒发,他也会随她而去。
沈渊只觉得感慨。
在玉新生命的最后关头,她亲自解了情蛊,她要他活着,照顾好他们的女儿。
年轻的男女。
沉溺在爱情中的时候,一生一双人是最甜蜜的。
沈渊想了许久,说道:“你如果和玉容真心相爱,也应该给她名分。”
沈宗禹道:“儿子知道。”
“好。”他挥手,不再说沈宗禹的事情了。
沈清墨惊讶于爹爹的态度。
他刚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这般轻易的答应了哥哥的要求。
爹爹他似乎在男女之情这方面特别的宽容?
沈清墨不知道答案。
第二天。
在沈宗禹、柳云成的双重保护下,沈清墨去找了玉寻欢。
云姬看到沈清墨后,很想同她说一些事情,不过,看到柳云成和沈宗禹像门神一样的保护着她,也就算了。
“沈小姐,我正准备去找你。”云姬笑着迎了过来。
沈清墨微微拧眉。
云姬神色逐渐凝重,然后将一只鞋子递上来。
看到鞋子的瞬间,沈清墨只觉得脚后跟发软,往沈宗禹的身上靠了一下,才没有摔倒。
“这是殷樰的鞋子,你们找到她了吗?”她一双期盼的眸子,如湿漉漉的小鹿,眼里全是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