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气的不轻，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沈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婉也反应过来，拉着沈花道歉，“花儿，你是不是说的糊涂话，快跟娘道歉，道歉就过去了。”

    沈花根本不听沈婉的劝告，还嫌弃的甩开沈婉的手。

    “我可不像你那么懦弱，什么话都不敢说。”

    “我根本没糊涂，我就是要10两银子。当初你出嫁的时候，娘还给你置办嫁妆，珠钗首饰，棉被褥子，什么都比我的强。到了我这珠钗首饰没有了，就几身新制的粗布麻衣，弹得棉花被子就嫁过去了，娘偏心哥哥也就算了，哥哥是男孩子，可是我竟然连你都不如。”

    沈花指着沈婉，眼里冒着恨意。

    “你出嫁的时候沈家已经大不如前，你不知道吗？”

    沈婉的心像是被嫁在火上烤一般难受，她从小就不争不抢，娘给什么她就拿什么，她知道妹妹受娘宠爱，只当她最小的，本应该多疼一些。

    她出嫁的时候娘给她准备的嫁妆远没有花儿的多，就连那些首饰，也是从娘给花儿挑出来以后，她再选的，只是后来家底都被福田败光了，娘才不得已当了些首饰过活，到了花儿出嫁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那又怎么样，你我的嫁妆不是早就准备好的吗？定是娘又拿我的嫁妆去补贴哥哥，补贴家里的吃穿用度，说到底，你们现在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吃的我的，都是我养了你们这么久。”

    “要不是我，你们早就活不下去了。既然这样，我要10两银子不过分吧，养了你们这么久，我收点利息总可以吧。”

    沈花的状态几近癫狂，看着眼前的两人，只觉得这个家所有的人都欠她的。

    沈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使劲全身的力气道：“住口！”

    沈花听这话都想笑，住口，凭什么叫她住口，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啊。

    沈花转身就将手指向了老太太，“你不说话，我都要忘记你这个老不死的了。”

    “你明明知道王家靠着他们发现的黑土地，粮食越卖越多，家底也越来越厚，你还把我的嫁妆当了拿去给哥哥，你不就是想看着我死吗？”

    “你知道我带着那么寒掺的东西嫁到王家去，人家都怎么看我吗?”

    “我在王家过过一天好日子吗？”

    沈花撸起袖子，将自己胳膊上的伤疤拿给老太太看，胳膊上沟沟壑壑，基本上看不见原本的皮肤了，都是陈年旧伤的疤痕增生，还有几条结了痂疤痕应该是最近才打的。

    “你看看，你看看，我在什么家过的什么日子。他们家看不起我，我们家也没有人可以给我撑腰，我发现他打我，我就回来跟你说。结果，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你说，叫我忍忍就过去，谁家过日子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信了，然后呢。”

    “然后，他王河在我怀孕的时候跟别家的姑娘纠缠不清，我不过是说了两句，他便打我，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有了。大夫跟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说着沈花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将这些年她受的委屈，受的伤害，全部都宣泄出来。

    而老太太听着也是心疼，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出嫁从夫，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样。

    沈花看沈老太太还有脸哭，真觉得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哭，我拖着才生完孩子虚弱的身体回来，跟你说我过不下去了，我要回家。你跟我说什么，叫我回去，嫁到王家我就是王家的人了。从此我没有家了，我再也没有回来过，逢年过节我也不回来。今天要不是你个老不死的病了我才不会回来。”

    “跟你直说吧，我回来就是盼着你死，好分了你的遗产拿回去的。你没死，你就把这钱给我，等以后你死了，我就不用来了，省的我还日日盼着你死。”

    说到这，沈花的语气突然温柔起来，还摸起了沈老太太的脸，“对不对啊，娘？”

    这话说的寒气森森的，吓的沈老太太，一直往后缩，根本不敢让沈花摸。沈婉也来到老太太身边，生怕沈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沈花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老太太，“放心，老东西，只要你今天把钱给了，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老太太真的又心痛，又生气，话都有些说不稳了，“你……你……你做梦，我没有10两银子给你。”

    “没有，你怎么可能没有，你肯定有，你要是没有，我今天就在你这堂屋里吊死，让你午夜梦回的时候都能看到我在你面前死的样子。”

    “你……”

    老太太本来被沈福田气的不轻，身子亏空，今天又被沈花这么一气，身体更是受不了了，一句话没说出来，一口血先吐了出来，随即晕倒在了床上。

    沈花看见老太太吐血了，根本就不在乎，她爬上床，摇着老太太，“老东西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给钱，在这里装晕！”

    沈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沈花推倒在地，“沈花，你别做的太过分。”

    “我过分？沈婉你今天可别在这里当大姐，我的事，你最好别管，不然我也该向你讨讨债了。”

    “沈花，你再这样可别怪我不顾姐妹之情报官了。”

    沈婉毕竟嫁出去十几年了，为人父母也当起家了，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沈婉了，说这番话的时候有几分气势，倒是吓着沈花了。

    沈婉见报官起作用了，接着恐吓，“你要是单上弑母的罪名，你看王家谁愿意去保你，你以后就待在监牢里生活吧。”

    想到王家那些人，要是知道她今天要钱没要成功，还摊上了弑母的名号，玷污了他们王家的名声，怕是第一个不放过她，王河打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想到这里，沈花瑟缩着身子，灰溜溜的走出了沈老太太的卧房，现在没要到不要紧，一会等她娘醒了再要，她就不相信，娘能让她死在跟前不成。

    见沈花出去了，沈婉连去关上房门，上上栓子才算放心。

    看着躺在床上的沈老太太心里说不出的悲从中来，娘对她来说虽然不算是多好的娘，好歹养活了十几年，人到最后了，还要经历如此一番，难道真的是因果报应吗？

    沈婉给老太太擦干鲜血，将先前没有吃完的药喂给她吃，盖上了被子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