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阳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此刻双眼一黑。
“这个县城里的诡异侦测阵法是干什么吃的?!”
“还是说有人贪赃枉法,竟敢克扣修缮维护阵法的材料,导致阵法出现漏洞了?”
“这帮人哪来的胆子?为了一个贪字,自己的命也不顾了吗?”
骂了几句,李伯阳肚子又开始抗议起来,嘴里面直泛酸水。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
李伯阳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吃干净人类食物,又开始嬉戏起来的大小虎鼬们。
正好水喝完了,他记得去取水的路上,有很大的几丛悬钩子(这个名字被认为是该果实的中间形态,未成熟时称作‘覆盆子’,彻底成熟后普遍又叫做‘树莓’)。
一边开花一边结果,茂盛的将一个破屋给彻底的遮蔽住。
果子虽小,口感却很酸甜,多摘一些,也能勉强果腹。
李伯阳先是采摘了一大捧,随后豪横的仰头一口闷,简直爽歪歪!
“对,就像我这样。”
虎鼬们食谱里也有果实,不过悬钩子浑身带刺,小家伙们够不到高处的野果。
但有了李伯阳帮忙,也可以模仿少年豪横的吃法。
就见一个个小家伙人立而起,吃得满嘴都是果浆,嗷嗷的叫着,抖动着小耳朵,大眼睛忽闪忽闪简直可爱死了。
此外李伯阳途中还发现了一丛花坛里栽种的洛神花(又叫玫瑰茄)。
植物的茎干和花萼一片火红,肆意生长,只是没有好的管理和施肥,口味不佳。
李伯阳直接给酸出了表情包。
“嘶~哈,不酸!你们要不要试试。”
虎鼬们疯狂摇头。
一顿“逛吃逛吃”,暂时没那么饿了,李伯阳没有回到临时栖身的地方,就近找了一处阴凉的位置躺下。
瓦罐放在一边,他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现在的问题是,他想要借诡杀人,却不知道制造吴、皮两家,两起惨案的元凶在哪。
红包只给一天的时间,以诡异有些死板的规则,也就是说,明天的差不多这个时候,他就会被收走寿命,步中年力巴的后尘。
一想到对方临死前凄惨的模样,李伯阳就感到全身上下一阵恶寒。
深夜,李伯阳再次来到了皮家所在的街道。
令他没想到的是,皮家此刻灯火通明,虽然尸体已经被搬走,但门口有衙役站岗,和当日吴家的情况如出一辙。
李伯阳只是远观了一下,就知道没戏了。
找不到这个杀人诡异的线索。
正在暗自懊恼,没想到心里却有一个念头浮现出来:“为什么不去偷家偷水晶呢?”
又是这种古怪的,凭空出现的念头!
随即少年反应:“嗯,‘偷家’和‘偷水晶’是什么意思?”
而且感觉越来越清晰了,这次李伯阳似乎可以更进一步理解其中的意思。
就仿佛有另一个人在自己的脑中为他出谋划策和解释一样。
细思无果。
李伯阳转身看向黑夜中的两个方向,分别是吴家以及县衙门。
“想要把皮家搜索个遍,起码要把大部分的人员都调过来,但几座城门处的守兵不可调动。”
“而且惹上红包诡异,就算我侥幸逃出城去,活下去的几率也不大,只能硬闯虎穴。”
“好消息是,现在这两处的守卫指定空虚。”
不过李伯阳一个少年能想明白,对方只要不是蠢蛋,肯定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人员的搜查不会持续太久。
所以……只能挑选一处目标。
自从“嫁”进吴家,李伯阳还没怎么熟悉内部。
二者之间,他同样都是两眼一抹黑。
而且吴家有用的、值钱的东西,李伯阳估计多半已经被县官给私吞了。
而且还有一重希望,继吴皮两家后,那个神秘的“开颅鬼”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县衙和剩下的大家族。
说不定动手之前,早就藏在了其中。
既然如此,不如直捣黄龙!
下定决心,李伯阳开始朝县衙摸去。
以李伯阳的武道底子,翻过院墙不是难题,走街串巷,穿过闹市,来到了无人僻静处,四点五米高的围墙说翻就翻。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周围有可能铺设的警戒阵法和机关。
这点上,他从小就经常带小妹从武馆里逃课出去浪,是这方面的专家,“反阵法”意识几乎形成本能。
“说起来,小妹能够逃婚成功,还多亏了我这个大哥的‘言传身教’,所以这算不算是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伯阳挑选的位置偏僻,接近后门,乃是县衙整个建筑群的中段。
等他衣袂飘飘,轻声落入院中,环顾一圈,并没有引来任何的注意。
也不耽搁,李伯阳径直穿过庭院,绕过一个镶有木格子的圆洞门后,另一边的景致有所不同。
右手边竹篱笆扎出来的花坛里,三株老大且并在一起的芭蕉树下,刚好就有一栋上锁的屋子。
观察了一下“美人靠”(也叫‘飞来椅’、学名‘鹅颈椅’,是一种下设条凳、上连靠栏的长排木制结构。它因向外探出的靠背弯曲似鹅颈而得名,优雅曼妙曲线设计合乎人体轮廓,靠坐着十分舒适。)和“石雀替”(在宋代称为‘角替’,清代称为‘雀替’,又称为‘插角’或‘托木’。是安置于梁或阑额与柱交接处,承托梁枋的木构件,具有缩短梁枋净跨距离、增强梁枋荷载力、减少梁与柱相接处的向下剪力、防止横竖构材间,角度倾斜等功能。其形好似双翼附于柱头两侧,轮廓曲线及其上油漆雕刻极富装饰趣味,为结构与美相结合的产物)。
以及其他石质构件的布局,和利用其阴刻、阳刻手段,雕刻出的花纹所隐藏的警戒阵法。
李伯阳立即肯定,里面哪怕不是放财物的地方,也应该置有重要的物品。
然而靠近一看,辨认出锁门上挂的只是普通的铜锁,顶多掺了一些炼气级别的材料后,李伯阳心中便有些失望。
不过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称手的工具,太高级的锁,自己也对付不了。
只见李伯阳从束腰的绦带中,抽出来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细金属丝。弯出形状后便开始掏锁。
不只是细丝,他的身上鼓鼓囊囊,为了今晚上的行动,几乎已经是孤注一掷,做出了万全的准备。
这门手艺还是李伯阳跟自家武馆内的一个女武师学的。
当时出于好奇,而这位武师好赌,正好手头紧。
李伯阳就用攒了许久的压岁钱,把这门技术给换了过来。
用女武师的原话说,哪怕武馆倒闭了,靠着这门“手艺”,李伯阳也能吃喝不愁。
少年当然对此嗤之以鼻。
要真吃喝不愁,她还会骗他一个小孩的钱?
就连女武师也没想到,李伯阳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几乎一学就会。
并在过后几年的时间里,又自己摸索琢磨,还花钱到监狱里和囚犯聊天,接触各类小偷:
专干扒窃钱财的“三只手”,掀开别人屋顶的砖瓦、弄个窟窿顺着绳索下去的“开天窗”,掘壁穿穴的“开窑口”、“开桃源”。
专干盗墓的“掘家”、“椎埋”,专趁天未亮时活动的“踏早青”,大白天动手的“白日闯”、“白日鬼”,黄昏时出人不意行窃的“跑灯花”。
高来高去的飞贼“翻高头”。他们是做的蹿房越脊的勾当。
在这些被称为“翻高头“的小偷中,还有一种不用借助绳索、钩子等就能翻身上房的高手,叫“上手把子”。
而借助竹竿、绳索等翻身上房的叫“下手把子”。
而李伯阳接触最多也是最主要的,还是专门趁着主人锁门外出、撬锁入户偷盗的小偷,名叫“排塞赃”、“吃恰子”(恰子就是锁)。
这类小偷能借助一根细铁丝打开大部分的锁。
而更复杂的锁头,凭借自配的“万能钥匙”,也能够攻克。
而李伯阳请他们喝酒吃肉交流经验,博采众“长”。
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随着锁头一声轻响,少年故意弄得很脏的脸上,此刻露出了笑容。
拿着锁推门而入。
“嗯?这间房不是仓库?好多的书!”
随着用火折子点燃“拾”来的蜡烛,李伯阳发现眼前这间屋子虽然是库房没错,但却不是贮存值钱东西的银库,而是藏书库。
既然遇都遇上了,李伯阳只能将锁挂在门上,耐着性子搜索,或看看有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痕迹。
“这是记载历史沿革的,这是记载人口经济的,这是记载文化历史的,这是记载风俗民情的,这是记载物产资源的,这是记载地理信息的……”
连续六排木架子下来,李伯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随意翻看了几本,都是一些记载大众信息的县志,也没有任何机关的样子。
就快要放弃退出时,这时李伯阳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第七排架子上记录的文字。
“《诡灾愧(kui)郯(tán)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