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九的声音，他们立刻朝着玻璃房旁看去。
女人正跌坐在地上，她像是刚从墨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上下黑漆漆的，没有一处完整的雪白皮肤。
两只战兽在她身边趴着，明显是一副极度虚脱的模样。
流星甚至已经懒得变回原来的样子，也不管他们见到它的原状后会不会惊讶。
这都不是小小兽应该去想的事情！
小吉一早知道流星是疾风豹，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倒是因为可以看见它原来的样子而显得过于兴奋。
维斯猜到它是战兽，但没想到它居然是疾风豹，他看着秦九的眼神越发耐人寻味。
只有一旁还被蒙在鼓里的司机已经无法掩盖内心的惊讶，他合不拢嘴，一双眯眯眼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这，这……”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艰难地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这里的异形兽……都是你杀的？”
秦九轻轻拂去脸颊上的粘稠血水，她摇了摇脑袋，道：“是它们杀的。”
她说的也没错，她即使有再逆天的武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么多异形兽。
而拥有碾压异形兽能力的两只战兽才是这场战斗里的主力军。
秦九脸上的口罩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掉落，露出了那张让人有些熟悉的脸……
回过神来的维斯似乎认出了她的身份，但始终没有点明。
如果他没记错，刚刚她好像说自己叫洛小玖……
洛小玖，秦九。
他突然轻笑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虫洞呢？”他问出了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秦九摸了摸恣意的脑袋，说道：“消失了。”
“什么？”司机本来想下车靠近，但刚站起身，发现车子下方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他伸出去一半的腿又慢慢收了回来。
他的爱车已经脏了，他的鞋子不能脏！
维斯倒是不介意，一脚踩进黏糊的液体溪流中。
他走到恣意身边时，恣意还掀起眼皮，“赐予”他一个眼神，旋即又垂眸休养，明显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维斯气结：“我好歹养了你那么长时间，你倒是对我不客气。”
恣意不为所动，只是靠秦九更近了些。
秦九看着恣意的嘴筒子蹭到自己大腿上，自己的裤腿瞬间变成淡淡的紫色。
秦九：……倒也可以不靠那么近。
秦九扶着墙壁起身，她将方才的情况和维斯说了一遍。
维斯闻言，眉间形成一个川字。
秦九之所以可以毫无保留将事情说出，是因为不久前星际上也发生过同样的事。
小白球强行关停虫洞的事迹还上了热搜，直到现在都没人能解开这个谜题。
虫洞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没人能给出答案。
就在几人沉默之际，维斯的终端里传来了紧急通讯。
维斯看了一眼秦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侧过身，让摄像头拍不到秦九和两只战兽的位置。
“馆长！太好了！你还活着！”通讯对面的年轻小伙激动得放声痛哭，声音都有些变调。
维斯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嘴角一抽，冷声道：“好了别哭了，你哭丧呢？你馆长我还没死。”
那人正欲再说些什么，突然像被人踹了一脚，惊呼一声飞出画面。
方才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出现在画面之中，她虽然脸上还带着深深的担忧，但表现明显比小伙冷静多了。
“馆长，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刚刚玻璃房的摄像头在虫洞出现的那一刻发生了电磁干扰，我们看不见你们了。我们尝试着拨打通讯，但一直无法接通，直到现在才和你们联系上。”
维斯说：“我们没事，恣意……”他顿了顿，想到一会儿还要解释这里的惨状，他决定把锅都推给恣意。
“恣意看见异形兽，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它主动出去杀光了异形兽，出现的虫洞也突然消失了。”
恣意在一旁听见他的话，只睁开一只眼睛扫了他一下，旋即又兴意阑珊地低头继续休息。
“呼，果然……”工作人员松了口气，似乎已经猜到维斯这边的情况。
维斯闻言，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刚刚星际同时出现了二十多个虫洞，都上热搜了。但就在我们和你联系前的一两分钟，几乎所有的虫洞都消失不见了。虽然还有一两个没有完全消失，但我猜想在你们身边的那个虫洞一定消失了。”
她的猜想是有依据的，毕竟突然能和维斯联系上就是最大的预兆。
“二十个虫洞？”闻言，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掩饰内心的惊骇。
按照他们这里虫洞出现到消失的时间算，也起码超过了半个小时。恰巧他们有战兽辅助，所以才保住了性命。
可一路走来能看见的景象都在告诉他们——
即使是短短的半个小时，也能产生大量的异形兽，对手无寸铁的人类来说是致命的。
看来同样的灾害席卷了星际上二十多个地方，但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有他们的好运。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大家低下头，为其他枉死的同胞默哀。
维斯叹了口气，问：“有没有异形兽跑出去了？”
“有。”工作人员回答道：“但都被放出来的退役战兽绞杀了，我们没有人员伤亡。”
“那就好。”维斯松了口气，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视线越过终端的屏幕，落在秦九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他们馆里肯定伤亡惨重。
她是他们的恩人。
“不过……”对方欲言又止，眼神似乎有些躲闪。
维斯：“有什么事，直说。”
“那些退役战兽不肯回去，好像都陷入了一种亢奋状态。甚至……”
她咬了咬牙，继续道：“甚至开始互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