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瑶脸色一变:“小涵?”
那边哑着嗓子应了一声,然后就直接哭了出来。
声音莫名像一只阉得很干净的公鸭子。
黎书瑶刚要再问,那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又搞什么幺蛾子?”
她蹙了下眉头。
郑岚闻言急忙过来:“瑶瑶,是小涵?”
黎书瑶点点头,郑岚立时高兴起来:“她终于肯给家里人打电话了!”
天知道她有多后悔那天放任黎书涵去跟在黎书瑶后面。
本来想得好好的,若是一个瑶瑶拿不下季霆风,小涵正好可以顶上。
谁知道自从那一晚过后,小涵竟然直接失踪了!
“她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这段时间她都在哪里度日?”
郑岚一边问着,一边心疼得哽咽。
黎书涵虽然脾气火爆,但是最孝顺她这个妈,有什么事她都不会瞒着自己。
所以她一向也最为偏爱小女儿。
她这些日子不在,只偶尔有一些陌生号码发来信息,让她知道她在外面没有遇到危险,只是在躲一个人。
所以她也没有让黎知平报警。
“她没说什么,只是哭得厉害,嗓子都哭哑了,可能是想你了。”
黎书瑶淡淡道。
一看这样就知道事情没成。
当真是个废物蛋。
可那黎晚棠身上那吻痕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儿,黎书瑶抬眼看向在椅子上坐着发信息的黎晚棠,眸子不禁眯了眯。
不行,得去想办法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她抬步要走,还没来得及张口告辞,就看到黎晚棠也站起身。
“爸,我之前跟您说的那家琴行已经装修好了,我想搬到那里去住。”
黎知平正高兴着,突然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着急。
“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住外面像什么话!再说你那琴行不是离家也不太远吗?”
对于黎知平这表演型的诈尸式父爱,黎晚棠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顿了几秒,她抿了抿嘴,声音不乏委屈。
“爸,今天的事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了,集团也经不起这样折腾,我搬出去对大家都好。
再说了,我去琴行有荣欢和莲姨陪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她扯扯唇角,逸开一抹苦笑。
看得黎知平也心酸至极。
不管怎么说,这到底是在他身边长起来的孩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他当即叫住黎书瑶。
“给你姐姐道歉!”
郑岚听到这话也顾不上担忧黎书涵了,心头噌噌地冒出火来。
“哟,申玉梅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还瑶瑶陷害集团陷害晚棠?
我还说是她想把我和孩子们都赶走,好借机上位呢!”
黎知平听出她的话外音,他老脸一红,却又无从解释:“无理取闹!”
说完,他也不理郑岚的胡搅蛮缠,指着黎书瑶:“跟你姐姐道歉!”
黎书瑶咬了咬唇,缓缓走到黎晚棠面前深鞠一躬,清澈的小鹿眼里蓄满了泪水。
“对不起姐姐,是我鬼迷心窍,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她演技极好,看得黎晚棠都挑不出错来。
黎知平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一指郑岚。
“你连个孩子都不如!”
郑岚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再不置一词。
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黎晚棠早习惯了黎知平的行事作风。
从小到大,她做错事他棍棒出击,郑岚母女做错事他却唯唯诺诺。
不过今天还强拉着黎书瑶给她道歉,也算有长进。
她漠然一笑,找了家搬家公司,让荣欢和莲姨把她的东西全都搬上了车。
最后,黎知平望着驶入大路的皮卡车,心头又涌出苦涩。
再看向黎晚棠那只剩下承重墙的房间,喉头都忍不住泛起堵来。
“这孩子,是真的被你们伤透了。”
郑岚母女齐齐冷哼一声撇过脸去。
……
黎晚棠叫了车,带着荣欢和莲姨去了琴行,安置好后,又给了荣欢钥匙,让她去万物大厦地库中把她的车开回来。
紧接着,申玉梅又打了电话过来。
“小棠,你刚刚发信息让我担下来的事,就是你解决了集团危机的事?”
黎晚棠便把大致给申玉梅说了一下。
只是说到她请了谁帮忙,怎么帮忙,付出什么代价时给模糊了过去。
那边申玉梅却立刻有了结论:“你是不是找了一个很有权势的人来抗衡黎书瑶背后的人?”
她的心里,立马浮现出新罗那些又老,私生活又糜烂的油腻财阀大佬模样。
心里便抽抽着疼。
“你是你妈妈的掌上明珠,你不能这么作贱自己!”
黎晚棠倒没想到她居然想了这么多。
“申姨,我也不想,可我……等不起了。”
按照前世的事件走向发展。
今年天气转冷时,外公便会因为一场风寒而彻底卧床不起。
然后在年前便去世了,之后外婆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到最后,因为郑岚母女的阻挠,她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虽说人生老病死乃是常态。
可她既然重生了,就一定不能再任由这些事发生。
她得在中秋前就把郑岚母子四人解决掉,然后再找机会偷渡回国。
只有顺利离开新罗,她才算是彻底改写了命运。
“如果这一次我又输了,结果只会比之前更惨,所以,我要拼尽全力,不遗余力。”
而且她还有一件事压在心里多年,久久无法得到纾解——
那就是母亲十五年前无病无灾骤然离世,她一直都觉得奇怪。
现在猜测,估计也和郑岚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她也要一并查清楚,给母亲一个交代。
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申玉梅见根本劝不动她,只好叹了口气,让她保重自己。
“你爸那儿我可以揽下来,但是黎书瑶和她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们若是再有什么歪点子对付你,你也得想好对策。”
黎晚棠嗯了声,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那边抽泣了声,然后火速挂断了电话。
黎晚棠闭了闭眼,把手机从耳边拿下,伏在琴行大厅正中央的吧台上许久,都没有抬头。
莲姨和荣欢对视几眼,摇了摇头各忙各的去了。
临近中午,莲姨收拾好二楼新装好的厨房,给黎晚棠做了一碗汤面端到了楼下。
“谢谢莲姨。”
黎晚棠洗漱了下,心情好转了许多,但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直到闻到面香味,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一天多都没有吃东西了。
她端起碗来几分钟就秃噜了个干净。
莲姨接过空碗,笑得一脸慈爱。
“够不够?再来一碗?”
黎晚棠擦了擦嘴,打了个哈欠道。
“不行,吃多了睡觉不舒服。”
昨晚熬了个大夜,她得趁现在好好补个觉了。
莲姨早看出她没有休息好,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黎晚棠懒得上楼,就直接窝在吧台旁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许是连日来太过劳累疲乏,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临近晚上七点。
醒来时天色正昏黄。
黎晚棠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心情不错地透过玻璃门看向夕阳。
身后,正拖地的莲姨有些奇怪地发问:“小棠,荣欢给二楼的客人送茶,都快十分钟了,怎么还不见下来?”
黎晚棠懒腰伸到一半,手停在半空中,眉心猛地一跳。
“什么客人?”
琴行都还没开业,哪儿来的客人?
莲姨一指楼上。
“有个很高很帅的人,进了门之后过来吧台这儿看了你几眼,然后就带着一个街溜子一样的纹身男上了楼,说是等你醒了要和他谈大买卖。”
“!!!”
黎晚棠快步冲上楼。
刚一到楼梯口,就见荣欢被人押跪在地上,脸上青青紫紫,一只纹得花里胡哨的手在她脸上恶劣地揉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