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一共要涂三种,还都得等到按摩吸收完了才可以涂下一种。
季云升涂完之后,已经快要一点钟了。
黎晚棠早已睡熟了过去。
她小脑袋歪着,海藻般的长卷发被他拂到了一边,只露出了半张秾丽精致的脸。
季云升将她的衣摆拉下,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睡颜恬静极了。
如果内心也和外表一样这么乖就好了。
看最后一位联系人只不过是想试探她一下,但她刚刚的表现……
太反常了。
他眯了眯眼睛,起身朝外走去。
阿昌正等在门口。
“二爷,姜年那边传来信消息,说已经准备动手了。”
季云升缓步下楼,朝二楼佛堂走去。
他突然想起黎晚背上的伤。
“动手就动手,啰嗦那么多做什么。”
阿昌停顿了下,猜测道:“他可能是想问,做完这一票,二爷是不是就不会再拿他家人威胁他了。”
季云升推开佛堂的门,径直走向佛龛,从佛龛下面抽屉抽了三支香出来。
他用打火机点燃,恭敬地插进了香炉里,姿态虔诚。
末了才给阿昌回了个似是而非的笑。
神情不屑极了。
骗过他的人,他一般不会再对他遵守承诺了。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去帮我查一下黎晚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见了哪些人。”
阿昌眼底好奇一闪而过,但没多问,应下后当即就离开了。
季云升又对着佛像拜了几拜。
腕间佛珠在佛堂里昏黄的灯光下,带着抹深沉的幽绿。
……
阳光透过灰色窗帘照进来,均匀地铺散在床上那人眉眼处。
有些刺眼。
黎晚棠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
外面天光大亮,看起来又是个好天气。
她动了下,一不小心惊扰了床上另一个人。
“醒了?”
他睁开眼,声音还带着抹喑哑。
黎晚棠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半趴在他身上睡的。
她记得昨晚他给她抹药,手法娴熟得像个一天能上18个钟的老技师。
舒服得她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所以,她后来是怎么趴到他身上的……
季云升看她愣住,目光停在她放在自己腹部的手。
“不摸摸?”
他还穿着见白洛南时的那套黑色家居服,半敞开的上衣深处,腹肌分明。
黎晚棠脑子一抽,竟然真的直接上手摸了摸他腹肌。
嗯……
也不像小说里说的那样坚硬如铁。
紧实有弹性,手感不错。
天天熬夜,作息这么不规律,居然还有腹肌。
老天真的是不公平。
季云升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唇角微勾,眼里划过一道暗光。
“肚子有什么好摸的。”
他覆上她的手,带着她往下摸去。
男人身下斗志昂扬,比昨晚更有侵略性。
“你趴在我身上睡了一晚上了,现在是不是该反过来了?”
为防她跑,他另一只手放在她头上,大掌几乎覆盖了她整个后脑勺。
黎晚棠眉头一跳,借口张口就来。
“莲姨受了伤,我得去医院照顾她。”
季云升瞥她。
“不是有荣欢?”
黎晚棠眨了眨眼:“荣欢……荣欢也受了伤,再说她是保镖,做不来照顾病人吧……”
她说得很不自信,但手顿在他里裤边缘,拉也拉不动。
又是这个老女人。
坏他不止一次好事了。
他眼里闪过不耐,但又顾及着她后背的伤,只得忍下欲望,推开她下了床。
“昨晚医院那边不都说了她没大碍?我派了人去照顾她,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他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表情和声线都臭到家了。
季大爷又生气了,怎么办?
黎晚棠粲然一笑。
关她什么事。
卧室里有个小门,直通衣帽间,里面有整整两柜她的衣服。
她进去选了条树莓色一字肩裙子,刚换好,季大爷便从卫生间出来了。
树莓色颜色鲜艳,衬托得她皮肤越发白皙透亮,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季云升盯着她裸露的肩膀,眼里情绪莫名。
不知为何,他现在倒很希望她有事骗了自己。
他卧室里没有梳妆台,黎晚棠就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对着手机屏幕看自己衣着是否得体。
蓦地,在她身后看到了赤着上半身走出来的季云升。
看起来像是去冲冷水澡了。
只是洗过澡了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
想着还要在他身边待好久,她小声提议。
“要不,你要实在喜欢我这种类型的,不如去找两个——”
话还没落音,她就看到季云升的脸色更黑了。
她话锋陡然一转。
“找两本书看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季云升险些气笑,他慢慢逼近她。
黎晚棠还没来得及换上高跟鞋,二十厘米的身高差已经够鲜明了。
更遑论他宽肩窄腰的紧实健硕身形。
在他面前,她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体型差极为明显。
她被他逼得退到了床上。
男人一把扼住她的下巴。
“黎晚棠,望梅止渴也得先吃过梅子吧?”
他咬牙吐出这几个字。
话里一股子欲求不满的味道。
黎晚棠讪笑了声。
活该。
她那么好男色的一个人,让他整得快成个性冷淡了。
现在被反噬。
简直是老天开眼。
但现在怎么糊弄过去,是个问题。
幸而一道铃声传来,打破了这有些暧昧危险的气氛。
季云升朝他放在枕边的手机看去。
是阿昌打来的。
他眸光一凝,随即转眸朝她看去。
“不是要去照顾那个老女人?”
?
洗澡前不是不让去吗?
洗了个澡,用的是脑子里面的水吗……
但能离开这里,他用福尔马林洗她也没意见。
门咔哒一声打开,季云升看去,她的背影都带着雀跃。
呵。
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就这么出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里是狼窝。
他回过头,手指滑下接听。
阿昌的声音在那边传来。
“二爷,黎书涵昨夜突发恶疾,现在还没醒,医院已经确认脑死亡了。”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
季云升不以为意道:“还有呢?”
“黎书瑶知道,但现在还和白洛南在酒店里没有出来,也没有跟她父母说。”
她当然不会说,这事情是她一手造成的,虽然她给黎书涵安排的结局比这个要痛快,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被她父母知道黎书涵的现状,难免不会怪罪于她。
她才没那么傻,说不定还会把所有事情全都推到黎晚棠身上。
“我知道了。”
季云升抽出一根烟,要点燃时,又觉得空气里薄荷味很清新,便又放下了火机。
“昨晚我让你查的事儿呢?”
他把烟放了回去,冷冷瞥了一眼手机。
说半天也说不到正点上。
阿昌稍一停顿,便明白他是想要知道什么了。
“昨晚您让我查的那个隐藏起来的手机号,是琴行那一片的物业电话。”
季云升眸光一闪。
物业电话设置什么隐藏。
所以她没骗他?
“但是一个星期前,岑清请黎小姐去上过一节课,这节课只上了二十分钟,黎小姐便出了季宅。
且这期间,岑清支走了所有的佣人,根本查不出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季云升把玩着打火机的手猛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