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安放在桌上的右手上,监护带没有亮灯,也没有报警。
季云升挑眉。
真只是小时认识,没有别的想法?
那上次过来搞那么神秘做什么?
他半信半疑地揽起黎晚棠,和煦地冲黎知平道。
“那黎总和三弟先坐着,我回去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们了。”
这话有深意,却没人去细究。
季云安微微颔首,表情平淡得不能更平淡了:“二哥慢走。”
黎知平也终于回了神。
他嗔了黎晚棠一眼,恶狠狠的,活像她是介入他女儿女婿之间的小三。
末了见人称不近女色的季二爷这样挽着她,又暗暗思量着。
罢了,哪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不是左拥右抱。
这样也好,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瑶瑶反而可以抽身而退,未来还可以嫁一个好人家。
他眼里的算计被季云升看个正着,他冷笑了下,不等他说话便搂着黎晚棠离开。
他的车就停在岑清的小院门口。
阿昌正推着荣欢荡秋千,脸上挂了彩,连嘴巴都比平时还厚好几倍,看样子像是在荣欢那里没讨着好。
两人一看到他们出来,便立马过来启动各自的车子。
季云升揽着黎晚棠上了他的车,降下车窗对荣欢道。
“你先回医院伺候那个老太婆吧,她今天不过去了。”
荣欢看了眼他旁边面无表情的黎晚棠,眼底有些不落忍。
她想等黎晚棠发话,但黎晚棠就只是静静坐着,连头都没有抬,她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车开走。
幻影行驶在宽阔的季宅主路上,刚要开出大门,忽地见一侧绿化丛旁停了辆加长迈巴赫。
“呕——哗——”
季云升皱眉:“吃屎了吐成这样。”
幻影疾驰过去,又呲拉一下倒退回来。
季霆风正扶着树狂吐不止。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黎小姐,你别开太快,我受不了了……呕——待会回房,你想开多快开多快!”
“操-他妈的小婊-子,勾引完这个勾引那个!呕……看我不玩死你!”
还拉着岑清作势要亲。
岑清嫌弃地推着他:“哥,你喝煞笔了!两位舅舅和黎小姐父女两个还在,我得回去了!”
她推开季霆风,一回头,刺目的白光打在她脸上。
她半遮挡住眼睛,这才看清是季云升的车。
后车窗半降着,坐在右侧的季云升手伸出窗外,指间的细烟燃了一多半。
那估计是什么都听到了。
岑清知道她这两位舅舅都对黎晚棠有想法,三舅舅还好说,向来是个淡泊性子。
但二舅舅——
“阿昌,给你三分钟。”
驾驶座的阿昌比了个oK的手势。
“完全够了!”
说着,他便下了车,晃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虬结肌肉朝坐在地上的季霆风走去。
季霆风还在抱着一株矮松骂骂咧咧。
迈巴赫里的纸巾昨天晚上被一个小嫩模用完了,季霆风又吐得到处都是,司机便去了别处拿纸。
所以这主路旁边的绿化处,就只有季霆风岑清兄妹二人。
岑清一见阿昌摩拳擦掌过来,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她伸脚踢向季霆风:“哥,你摊上事了!快跑啊——”
她话还没说完,阿昌就直接上前勒住了季霆风的脖子,往一旁的花园中走去。
那里绿植厚密,是一个监控死角。
阿昌挟着季霆风进去没几秒,季霆风的惨叫声就直接惊飞了一林倦鸟。
岑清吓得捂住了嘴巴,碧色大美瞳都险些要瞪出来。
她看了看车里,刚想要去求情,就发现季云升正温柔地看着她。
“乖外甥女,你哥哥说话没把门的,所以我这当叔叔的,教育教育他也没错吧?”
他眼镜片反着车灯的光,如果不看他做的事,只看他外表,和他说的话,倒真的很像一个有文化有涵养的读书人。
岑清听出了他的话外音,静默了几息后,她镇定下来。
“二舅舅教育的是,以后我会多管管我哥,我们都不会再乱说话的。”
季云升淡淡一笑。
“这就对了,还是小女孩儿听话,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他拨通阿昌的电话:“先就这样吧。”
阿昌应是,没过多久就走了回来。
幻影如同疯狗一般开走。
半小时的路程,车上气氛冷得像冰窖。
到了山庄后,阿昌直接把车停进别墅车库中。
黎晚棠打开车门,低着头径自往别墅里走。
季云升又皱了皱眉,忍着脾气跟在她身后。
到了大厅里,她还是一言不发地顺着大厅中间的螺旋梯向上走着。
头扎得低低的,季云升都怕她看不清路。
他扭头走向电梯。
黎晚棠到达三楼后,一走过楼梯拐角,冷不防撞上一堵肉墙。
冷冷的松柏香却完全比不上她心底的寒意。
她绕过他,走到走廊尽头,扭开他的卧室门,朝里面的浴室走去。
季云升知道她是气他没有遵守承诺。
但是,她趁他不在私会野男人就没错了?
再说,不就是让旁人知道一下他们的关系么,又不是什么别的惩罚。
他没把她睡在他旁边的床照拍给她华国的外公外婆看,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还有脸给他甩脸子?
他扯下领带,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心头也渐渐涌出烦躁,握着手指,想盘一下小狐狸,又突然想起小狐狸被黎书涵摔碎了。
他只好摘下眼镜,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
半小时后——
黎晚棠裹着浴袍走出来,眼睛红红的,隐隐还有泪光。
季云升冷哼。
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她失恋了。
操。
心情越来越不爽了是怎么回事。
然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黎晚棠走向他,一把将浴袍带子解开。
“你不是想要吗,给我拿瓶酒,我给你——”
……
岑清的小院中。
黎知平在他们走后也带着复杂的情绪离开了季宅。
他刚走,出气多进气少的季霆风被岑清和司机搀扶进屋,那鼻青脸肿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刚刚挨了顿胖揍。
季云安却是看都没看他。
他只是拿起一旁黎晚棠没动过的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可啸鹰劲大,哪怕只是这一小口,就足以让他捂着胸口,难受得半天直不起腰来。
许久,他才缓过来站起身。
“哗啦——”
桌上的东西被他一把挥翻在地,红酒溅落一地,在白色地面上尤为刺目。
“季云安,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他紧握着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字一句道,双眼眼圈红得厉害。
夜风吹过,他一头黑发凌乱破碎,和他身上淡色西装对比尤为明显。
像极了电影中的两面人。
驯良又疯狂。
半晌,他松开手心朝外走去,一枚纽扣电池随之落地,混在酒液中,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