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的人,张嘴就是瞎话,还一套一套的。
黎晚棠转身就走。
颈后那手握着她脖颈,生生转了了方向。
“现在就走?”
黎晚棠问道。
季云升不轻不重地在她后颈揉捏着。
“那要不再在这儿住一晚?”
“……”
算了算了。
床遭老罪了。
停机坪有些远,一路上,黎晚棠恨不得捂住耳朵。
明明很简单无害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总有另外一层意思。
上了飞机后,这次机内气氛不似昨晚那么尴尬。
阿昌坐在前面,看到玻璃里,二人像是恢复到了之前的相处模式,不禁露出了姨母笑。
他起身,把季云升要的东西放到了他们面前。
“二爷,您要的东西到了。”
黎晚棠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推开季云升放在她肩上的手。
“你都陪了我一天了,快忙正事去吧。”
季云升一边拿起盒子打开,一边挑眉觑她:“我干的哪件事不是正事了?”
“……”
都是正事。
没人事。
黎晚棠住了口,季云升拿出盒子里的东西,在手上掂了掂。
“这回工艺还像那么回事,也不算太重,正好适合没什么劲的人。”
阿昌点头。
“是的,这次特意吩咐过器械师的,射程和命中率也都是精确计算过的。”
二爷亲自吩咐,手底下人没一个不用心的。
黎晚棠这才看到是一把枪。
察觉她看过来,季云升把枪丢给她:“试试手感,以后无论是自保还是别的,只要是这把枪干的,都与你无关。”
黎晚棠睁大眼睛,看着手里的枪。
上次出逃失败,她还举枪对着他,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给她碰枪的机会了。
“你不怕我……”
她放下枪,欲言又止。
季云升脸色暗下来。
小狐狸情商不多高的样子,专干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事。
想了想,他让阿昌离开,转手覆上她的肩。
在她额间印下深深一吻。
“只要你想,你拿走。”
他呼吸吹拂在耳边,酥酥麻麻。
“枪和我的命,只要你想,你都可以拿走。”
“什么?”飞机在这一刻起飞,耳朵里有阵阵轰鸣,黎晚棠一时没听清楚。
季云升没重复,继续在她耳边道。
“我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要是还没爱上我,那我就彻底放你自由,以后你要去哪里,我绝不干涉。”
他作出此生最大让步。
黎晚棠想说这不是送分题么。
“我已经立了遗嘱,要是我反悔,你就拿这枪崩了我。”
“……”
遗嘱都整出来了?!
黎晚棠震惊不已。
他这行为看似冒险,却又极端自负。
她眨了下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机顶灯光打在他脸上,一张脸极致完美,却又邪佞得令人不敢直视。
黎晚棠忽地心跳漏了两拍。
季云升看着她这副反应,上挑的眼尾转而勾起一抹挑衅。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输了就跟我,赢了,以后天高任鸟飞,你回来过年,然后再不需要回新罗。”
这话诱惑力实在太大了,而且目前来看没挖什么坑,几乎就是开卷考。
黎晚棠心动了。
“当然,这段时间,我也不会限制你自由,更不会再在外人面前随意说出咱们之间的关系。”
“!”
够了,可以不加码了。
“成交。”
黎晚棠痛快答应。
她心头连日来的阴霾顿时被扫去大半,就连今早上见到外公外婆,她都没这么开心。
就好像连续阴雨了十几天,某个平平常常的午后,太阳忽而闪出来。
卸去一身沉重,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连原本没什么奔头的人生,都觉得充满了希望。
当然,除了另一个人。
想到季云安,她心里又猛地一沉。
季云升看她几秒内换了无数个表情,也没放在心上。
他顺势把她的头按在了肩上。
“去后面睡?”
黎晚棠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季云升也不劝,就这么抱着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云层。
前面阿昌听完,不由得在心里直拍大腿。
谁说二爷不会哄女人的?
他在这个赛道,简直强到可怕!
……
回到新罗,黎晚棠照旧住在琴行。
申玉梅又在新罗待了两天,便回了华国。
集团内新上任了一批精英才干,各司其职,终于步上了正轨。
风波初定。
黎晚棠这才抽出时间通过岑清约了季云安。
见面地点依旧是在岑清的小院凉亭中。
岑清看出他们两个有事要说,很有眼色地起身离开。
亭中就剩下他们两人。
黎晚棠说出自己的决定。
原本淡然季云安闻言瞬间慌乱起来。
“他说点好听的,做点好看的,就把你给哄住了?”
由于激动,他脸色微微泛红。
“前两天你失踪,他也不在新罗,就是这几天,他把你给收服了?”
黎晚棠斟酌了下语言,还是尽可能把话说死,又不至于太伤人。
“我想和他试试,阿元哥哥,那天过后,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余生还有什么目标。
但他给了我别的希望,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想试试。
抱歉,上次连累到你,我知道我做什么或许都弥补不了,但我还是想当面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站起身,朝季云安诚恳道歉。
今天约他,劝他放手原因有好几个。
其一是她不喜欢他,不想让他再为她耗费太多心思。
其二便是上次因为她挨了一枪,她已经自责得常常在睡梦中哭醒。
他有心脏病。
季云升有精神病。
她不想再让他经历上一次的事了。
季云安目光有些失焦地看着她,一张脸从潮红到惨白。
只不过瞬息之间。
“那我算什么,他用那么无耻的方式得到你,而我,除了这一个疤,什么都不会留下。”
他嘴角溢出苦涩和讽刺,眼圈微微发红。
黎晚棠看着他,心里堵得她喉头发噎,她飞快低下头。
将手中一张卡放在了桌面上。
“阿元哥哥的注资,这些天我会一一打到这张卡上,上面贴有密码。”
她说完,缓缓抬脚离开。
走到门口时,季云安叫住她,语气里带着分乞求。
“可可,你确定要跟他了?”
黎晚棠没纠正他,回过头朝季云安笑了下。
“希望下次再见,阿元哥哥已经痊愈,并且身边带着我的嫂子。”
“……”
季云安沉着脸没说话。
黎晚棠抿了抿唇,离开了大门,转身上车离开。
尾灯消逝于拐角之际,季云安拿起那张卡,撇断后犹嫌不解气,抬起一脚便踹翻了眼前的木桌。
上面茶盏叮叮咣咣落了满地。
季云安扶柱站稳,保镖飞身过来,却只见到季云安将半截银行卡握在了掌心。
断裂的部分锋利如刃,很轻易地就划破了手掌。
血痕隐隐透出来。
保镖急忙要去叫医生,季云安伸手拦停,一张脸阴沉中带着抹狰狞。
他抬脚,拄着拐走出院门。
楼上的岑清目送他离开,将正在通话的手机放在耳边。
“哥,目标达成,可以收网了。”
她看着季云安的背影,嘴角渐渐勾了抹冷笑。
二房和三房,终于要真刀真枪地开干了。
败类疯狗和穷途末路的病狗互掐。
想想就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