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货担里想卖给傀儡师们的木偶提线将自己的断头连上了。
回到家,发现自己竟然能操纵提线。
一生老实本分的卖郎货起了歪心思,悄悄潜进城里一个富商的家里,偷了一大笔钱。
谁料就是这么倒霉,得手以后竟然在逃跑的时候被富商的小儿子发现了。
一时情急,卖货郎竟然操纵木偶提线控制了他。
就这样,他有了第一个木偶。
一个富家少爷就这样被自己轻易地变成了木偶,随意摆弄。
诡异的成就感充斥了他的内心,原本草菅人命是如此有趣的事?
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卖货郎就用偷来的钱盘下了这家傀儡戏院,为自己打掩护。
恶意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蔓延。
第一个木偶是意外得到的富家小少爷,第二个木偶是他做实验的流浪儿。
第三个木偶,他挑选外形更让他满意的青春少男少女。
人心就是这么容易畸变。
“这世间所有人,只要我想,皆是我的玩物。”
在场的所有人听着卖货郎状似疯癫的自白,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谁还记得他以前是街头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存在。
货担里的糖果和木钗给多少女人孩子带来了惊喜……
“这些人……真的没救了吗?”捕头抱着一个木偶抬头看向唐染,怀里这个是他远房的小侄女,漂亮可爱,就算是变成木偶也是好看的。
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刚刚却被随意地扔在舞台的角落里。
“没有办法了,这些人在变成木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唐染不知道怎么安抚凡人。
小师弟悄悄拽了拽师姐的衣服,将她拉出了戏园。
迎面撞见了县令爷,县令满头大汗地冲过来,额头上还扎着银针,往他身后一看,医馆的白胡子大夫还在追他:“大人,好歹把针拔了再跑呀!”
县令看到唐染他们二人,立刻驻足,行了一个大礼:“感谢仙客为我永安百姓除恶!二位的大恩,我城百姓感激不尽。”
唐染说:“这会儿不是讲虚礼的时候,你进去吧,我们走了。”
县令急匆匆又作了个揖就连忙跑进了戏院去,十四条人命的惨案,他从未听过。
师爷在后面也跟着跑来向唐染作了个揖,然后也进去了。
这两个人的行为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不管是后面围观的百姓还是闻讯赶来的受害者家属都纷纷向他们作揖行礼。
唐染不喜不悲地往前走着,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旁边的小师弟则与她不同,是个极富有同情心的人。
不仅频频回头,还时不时地在师姐耳边小声嘟囔着谁谁谁又哭了。
也难为他这么短的时间内认识了这么多人。
永安城的长街很长,长得唐染这颗好似千年寒冰的心在经受了无数感激时也有了触动。
再往前就要离开永安城了,她回头看向那个傀儡戏院的方向。
一抹其他人看不到的黑雾笼罩在戏院上方。
那就是妖气。
“师姐,你说为什么那个卖货郎摔下山涧不仅没有死,还变成了妖物?”小师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唐染。
“相传才上古时期有一秘术,用妖邪的心脏就可以将人转化成傀儡师,成为傀儡师的人会丧失良知,无法控制作恶。”唐染答道。
“什么?还有这样的法术?竟然可以将人转化成妖邪?”小师弟吃惊极了。
他立马来了兴趣缠着唐染问道:“师姐是怎么知道?”
唐染一伸手给他头上来了一个暴栗:“我书读的多,自然就知道了!你平时功课都让师兄帮你抄写,再这样下次我可就要去爹那里告状了!”
师弟一听,立马皱起脸来卖惨:“实在不是我不想做。师傅布置得未免太多,平日里还要练功,哪有那么长时间来写字读书。”
“哼,就你话最多。你平时但凡努力一些,今天都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唐染并不买账。
小师弟看唐染表情严肃,哪里还敢多问,只得闷在心里奇怪,师姐这意思是刚刚说的秘术现在收藏在唐家?
好似看穿了小师弟脸上的表情唐染点头说道:“没错,现在这本禁术确实收藏在唐家,不管因为这邪术有伤人合,所以被封印成了禁术。”
“原来如此。”小师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唐家作为猎妖家族已经存在了有数百年的历史,对于这些禁术有所涉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后,小师弟跟着唐染踏出了永安城的城门。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看向身后:“之前还是想说来永安城可以看一出傀儡戏的。只可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唐染一听他这么说,也想起了小师弟刚进城时想看傀儡戏的兴奋样子。
心下也有些不忍,摸了摸小师弟的头,安慰他:“最近唐家正值多事之秋,这段时间更是爹爹争取话事人的关键时机。今日我们先回去,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来。”
难得听到师姐说一句软乎话,小师弟哪里还敢不识好歹,立马乖巧地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师姐,那下次你一定要带我看傀儡戏!”
唐染看着师弟笑盈盈的样子心想,到底是个孩子。
只不过一句没有期限的口头承诺,就足够他高兴半天。
忽然唐染心中一动,在今天的梦里她有一个疑问没有说。
“你叫什么名字?”唐染突然开口叫住了正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小师弟。
小师弟回头,他唇边还挂着灿烂纯粹的笑,整个人就像初升时的太阳一样明媚:“师姐怎么忘了我叫什么?我叫苏七呀。你还让师兄弟们叫我阿七。”
“阿七!”唐染猛地从梦中醒来,睁开眼。
她的突然睁眼也把刚蹲在她跟前想要喊她的云臻吓了一跳,但是他又很快反应过来,有些不高兴地问:“阿七是谁?”
“阿七是谁?”唐染似乎没有睡醒,懵懂地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察觉到她神情不太对的云臻立刻把刚刚那丝醋意抛到脑后:“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