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午刚过,四个世家盐号的盐价,就从每二十文一斗,涨到了三十文一斗。
唐初,政府实行自由贩卖政策,不收盐税,所以很长时间里盐价都很便宜,但同时也使得盐业逐渐被世家把控,其他小商户想贩盐的话,一是没有世家的关系网,二是没有世家的资源,所以渐渐地,盐业逐渐成为了世家收入的大头。
得知消息的王裕和李宝,并没有掺和其中,而是依旧按照平时的价格售卖自己族中的盐,但是其他世家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只要陇西李氏和太原王氏的盐好一开门,售卖的盐都会被其他世家抢购一空。
有些百姓知道情况后,都向着王裕和李宝的盐号赶去,但是门口已经被四家的家丁霸占,百姓根本凑不上前去,只能在远处干着急。
李二得知情况以后也是有些着急,世家这是明显要把控盐价,万一引起长安城中百姓的混乱,那可是非常麻烦的。
一方面痛恨这四家的不耻行径,一方面又有些没有办法,李恪这个事情虽然最后赵郡李氏尽数伏诛,但是同时也给李二提了个醒,如今大军一方面要维持大唐稳定,一方面还要接收东突厥,如果此刻把剩下四家逼急了,重演赵郡李氏的剧情,那大唐估计又要乱起来了。
李恪非常无奈的派出金吾卫守在李宝和王裕的店门口,赶走了世家派来的下人,但是这些下人转头回去换了件衣服,就以百姓的身份出现在这买盐,李二虽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好在此举也让一些百姓买到了盐,但是更多的还是流向了四个世家。
李承乾此刻出现在两仪殿,劝解着李二“父皇,这事情,要不问问三弟吧,三弟工坊那么大,说不准他有好主意呢”。
李二点点头,随后拿起笔,在龙案之上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对身边的王德示意“去,请李宝和王裕过来,朕有事情要问他们”。
王德领旨意,向外而去。
此刻的李恪和王仁表站在雁门关的城墙之上,看着第三团的士兵们,赶回来的那一望无际的牛羊,有些犯了难,王仁表叹息道“这么多,这他妈一天得吃多少呀,这都不用等到冬天,用不了几天就都得饿死”。
李恪看着这一大片也有些头疼,捂着头说道“没有的时候犯难,现在有了更犯难,这可咋整呀”。
王仁表有些好奇道“那你之前的那些牛羊是怎么处理的呀,西突厥那边不是还有你几万头牛羊呢”。
李恪捂头回应“分期交货,让他们先帮我养着呗,平均一百头给牧民三到五头作为辛苦费”。
王仁表想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向李恪“那就按照你的办法,分一半吧,一半咱们自己养,现在发动百姓去割草,根据多少给些银子,现在开始囤积草料,一半的话冬天应该能扛过去,另一半送到草原牧民家吧,根据明年成活多少,补偿给他们一些牛羊,实在太多了”。
李恪抬起头看向王仁表,王仁表接着补充“另外,现在下令不要再往关内运送牛羊了,根本活不了,就近化整为零,分发给牧民,按照我们之前定的租借方式,立马实施”。
李恪点点头眼神灼灼的看向王仁表“仁表呀,要是没有你我可咋办呀”。
王仁表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李恪“赶紧传令去,再来一批牛羊我看你扛得住扛不住,对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收羊毛了,毛衣可以试着搞出来了”。
李恪眼前一亮赞许的嗯了一声用手指着王仁表“你就是我的狗头军师呀,走给程叔和李叔他们写信去”。
二人走下城墙的时候,高团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向着李恪行了一个军礼后贱笑着“殿下,将士们让我过来问,晚上吃什么呀”。
李恪一笑,当然懂高团长的意思,摇摇头看向高团长“吃羊,吃什么,告诉第三团和守关的兄弟们,今晚全军吃羊,小火架都给我搭起来”。
高团长应了一声开心的向城墙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殿下有令,今晚吃羊了弟兄们,小火架快搭起来,三团的兄弟们快跟我去杀羊”。
古代别说百姓,士兵的伙食都是单调又无味,所以能见一次荤腥,是所有人都最开心的一件事情。
李恪写完信后交给了传令官,随后对着躺在床上的王仁表说道“说起来,这河东道的摊子算是铺开了,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帮咱们管理这些,咱俩不可能时刻关注着这边呀”。
王仁表也点点头说道“嗯,族里能用的人,我都用上了,但是全面铺开以后,人手还是不够,我王家虽说人口众多,但是也有部分要备考明年的科举的,得想想办法呀”。
李恪一笑直接对王仁表说道“你让你家里考科举的那些人也上呗,反正目前事情也不算多,就算考不上还有个退路不是”。
王仁表白了一眼李恪“我可真是谢谢你,你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的宏愿是什么么,入朝为官,或者名留青史,经商这件事情在他们眼里可还是入不得眼的,这思想他们还没有转变过来呢”。
李恪冷哼一声“还真是,既当又立呀,享受着族里生意带来的好处,又看不起族里做生意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仁表叹了一口气“那几千年都这么过来了,思想哪有那么容易转变”。
李恪一脸不懈“呵,明年开春科举之后,我还要搞个全大唐的工匠比试,还有财会比试,厨艺比试,每个第一名我赏万金,给官爵,我让这些读书人既当又立,我还治不了他们”。
王仁表一笑“呵,给官爵,你爹能同意?”。
李恪昂起高傲的头颅“不同意?不同意我就,我就.....”,王仁表一脸好奇,以为李恪要说出什么惊天大事情,取李二而代之这种话呢,结果李恪憋了半天说出一句“我就好好劝劝他”。
王仁表鄙夷的切了一声,随后起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看向李恪“啥也不是”。
李恪则指着王仁表的背影来了一句“诶,我泥嘛”。